等贺青燃他们走了,三个人就锁上门出来,溜达着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武宣帝卖灯的铺子,看起来生意还挺红火。
沈昼锦进去看了看,里头已经有很多种样式了,比如说弄成铜钟的样子,倒挂下来之后,下头可以点蜡烛,那不晒太阳,光也是匀实的,还有像绣球花那种,雕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巨美。
孟清荣道:“周管家才买了几个回去,一人屋里放了一个。”
沈昼锦直皱眉:“我有啊,我有为什么要花钱买?”
孟清荣道:“你的不是没雕刻?”
“要雕刻还不容易?!这是用来照明的又不用多好看!”沈昼锦直接道:“师兄,你等我给你雕一个球,留一个钩子,吊在房梁上,那才是真正的亮如白昼。”
“别,”沈昼眠道:“万一钩子断了,掉下来砸到我。”
沈昼锦被他逗乐了:“我看起来像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他道:“虽然不是,但是头顶悬一个石头球,你自己说是不是很吓人?”
唉,行吧!
沈昼锦叹道:“你们这些败家的人!”
一家子说着话回了家,一进门沈昼锦就道:“云大人还在吗?”
“回了,”门房也是个武人,笑道:“跟焰少一起走了。”
沈昼锦点了点头,进了门见戚兰秋和江殷炽头对头说着话,就问他们:“你们偷听了?”
“没,”戚兰秋小跑过来道:“毕竟是家事,我问了师弟不用我们陪,就没有偷听,不过他们走的时候,我看师弟的神色还算不错,还跟我说,让我跟师父说他过去一趟,但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沈昼锦点了点头,一边赞她:“小秋儿真有师姐样子,比你大师兄可强多了。”
戚兰秋不好意思的一笑。
江殷炽道:“师父,我爹说,明天过来拜访,师父明天有空吗?”
沈昼锦犹豫了一下:“明天……差不多明天下午,最晚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实在没空,你跟你爹说,咱们都是自家人,交往也不在一时,这些日子,有劳你母亲照应我娘亲,等我下次回京时便去谢他。”
江殷炽摆手:“
谢什么,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
沈昼锦应了,他就直接走了。
果然到晚上消息就传了过来。
沈昼锦于是一大早就把家里安顿好了,进了宫,本来是给武宣帝送点土豆让他吃,顺便辞个行,又顺便带走小皇孙的,毕竟之前拿回来的土豆全都做种了。
结果一进门,武宣帝便道:“朕正要叫人去宣你,你看看这个。”
沈昼锦一看,噗!
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又赶紧忍住。
这显然是之前小凤凰玩讨封的时候,送的玉米,这会儿收了,但是结的玉米棒子,非常稀稀拉拉,每一个都各自为政,看着还有一点倔强。
沈昼锦是真的有些愧疚,毕竟他们之前没种过,如今第一次试种,肯定花了极多人力心力,结果种出这样的来,得多失望啊。
沈昼锦道:“我把玉米的种植方式,写一写给你们吧。”
武宣帝道:“这种‘玉米’,正常该是什么样子的?”
沈昼锦就拿了一个出来给他看,又拿了几个煮熟的,叫荣四平切了摆上来,让大家都尝尝。
沈昼锦道:“玉米的产量,哪怕不过千吧,几百斤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不管是蒸、是煮,做汤之类的,都很顶饱,底肥用腐熟的农家肥就行……”
她一边说话一边写,笔下如飞,快到不可思议。
室中站的全是文官,对“农”也许不了解,但对书法却了解极了,看的惊叹不已。
沈昼锦飞也似的写完了玉米土豆的种植要点,然后笔下一停,道:“对了外公,我上次跟关宁说,最好全天下推广棉花,您觉得呢?”
武宣帝反问:“你有棉种吗?”
沈昼锦无语:“行吧,我有。”
她顿了一下,又把棉花的种植要点写上了,想了想又写上了几种常见土肥的制造方式,一边道:“外公,待你生日时我再送你棉花呗?反正这会儿已经晚了,要到明年才能种。”
武宣帝道:“你不如再送一种粮食,凑个好事成双,你上次说的红薯就很好。”
沈昼锦:“……??”
武宣帝完全没有皇帝包袱,当着几个阁老重臣,仍旧说的坦然
极了:“今年乃是朕的六十大寿。”
沈昼锦:“……”
她巨无语的看着他:“怎么说也是亲戚,您可别骗我,明年不才是您六十大寿吗?”
武宣帝显然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顿了一下才道:“今天提前过,明年朕可以再过一回。”
沈昼锦:“……??”
行吧,反正红薯是上次说过的,再说红薯土豆这种东西,越早拿出来越好,她就道:“好吧。”
她写完把纸交给皇上,一边道:“那我就走了,我把鸿儿也带走了?”
武宣帝点了点头。
沈昼锦出来,给皇上留了一些土豆红薯,又给重臣们和亲戚朋友各送了一些,包括之前交往的韩青溪和忠肃侯府都送了。
毕竟皇上还给赐了个婚,那就是她老婆的娘家,就算做给别人看也得送一送。
而且怕别人不会吃,她还特意跟传令的小太监说了说,到时候让他们跟各家的人说。
出来她才去了东宫。
太子妃陈氏已经哭的双眼都肿了,倒是也没敢墨迹,亲自把小皇孙送了出来。
马车也是她备好的,没有徽标,十分低调,其实却是包了铁皮的,里头也布置的很舒服。
带了一个看起来年纪略大的嬷嬷和一个小太监伺候,而且陈氏明明担心极了,却硬是忍着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只一直送到宫门口。
沈昼锦很喜欢这种知进退的人。
毕竟她肯揽这麻烦事儿,就是很给面子了好么!所以不多说才是尊重。
她就和颜悦色的道:“舅母不用担心,我带出去,自然会好生护着,在我这儿不会有意外,你放心就是。”
陈氏深深施礼:“多谢王爷。”
鸿儿也道:“娘亲,鸿儿会乖的,娘亲不用担心。”
小小人儿,含着眼泪,也施了一礼,沈昼锦家也没回,直接带着他们出了城。
带着马车,速度就慢了,两天之后才与他们会合。
夕阳之下,老远就见自家的漂亮少年立在马上,墨灼灼的一双大眼睛静静瞅着她,天生卷翘的长睫像笼着烟雾。
沈昼锦立刻就像花天酒地不着家的渣男,面对贤惠的妻子一样,平生出了几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