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渊瞳孔忽然紧缩，他嘴唇动了动，但似乎一时之间没料到苏瑶会提起洛茹雪，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没发出声音来。
苏瑶忽然有一种浓浓的疲惫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累。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人的眼神，有时候无需只言片语，就能让对方感觉到她的情感。
此时顾璟渊就很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就是——疏离感。
苏瑶眼神中的淡漠和冷意，宛如隔着一条长长的银河，那般遥远的距离。
正当苏瑶准备起身时，他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微光，突然扣住她手腕。
“……”
苏瑶被他突然抓住手腕，身子差点因为他的力度扑进他怀里，心下骤然一颤，双眸惊愕地睁大。
“你想知道我跟她是什么关系？”
顾璟渊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凝视着她眸子的眼神深邃幽暗。
苏瑶，“……”
“你不想知道？”
见她不说话，顾璟渊手上的力度微微一紧，瞬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让彼此气息都交缠在一起。
苏瑶不知是被他问得有些晕，还是被他的气息扰乱了心绪。
一时间，她大脑都是一片混乱的。
顾璟渊松开她的手，答非所问地道，“瑶瑶，你还记得当初的沈蓉蓉吗？”
苏瑶蹙眉，看着他泛着一丝冷硬的五官线条，一时间不明白他话中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他。
顾璟渊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嗓音沉郁地响在客厅里，“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想了好久，苏瑶终于想明白了他在气什么。
当初她确实因为没有相信他而差点失去了理智，又差点因为中了别人的圈套而伤害了他。
想到这，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可是她和沈蓉蓉并不一样，不是吗？”
顾璟渊柔和的五官线条忽然变得冷硬了一分，淡声道：“十几年前，洛茹雪曾救过我。”
苏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眼睛蓦地圆睁。
“什…什么？”
苏瑶话出口，顾璟渊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得魅惑迷人。
“怎么，你连这点情报都不知道，在那干吃什么醋？”
闻言，苏瑶眸色微微一变。
她承认，她确实不知道顾璟渊和洛茹雪之间的关系，到目前为止也全都是自己在心中揣测而已。
就如当初，那个沈蓉蓉……
顾璟渊紧接着说，“这一点，她确实和沈蓉蓉不同。”
“哦。”苏瑶收回目光，低着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耳际，突然一热。
顾璟渊修长的手指将遮挡她半边脸的一缕发丝轻拂过她耳后。
粗粝的指腹触及她耳际肌肤，低沉慵懒的嗓音响起，“瑶瑶，不管我和任何人在一起，你都不需要回避。”
心跳，在他的手指的轻抚下蓦然乱了节奏。
苏瑶白皙的脸颊上，也泛起一抹红晕。
可下一秒，她抬眸对上顾璟渊深邃如潭的眼神，说出自己的疑惑，“除此外，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顾璟渊的手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仿佛刹那间，静谧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
“我不否认你说的是真的，但肯定也不止这么简单。不要因为一些你所认为的善意，就对我有所隐瞒。”
苏瑶反手抓住顾璟渊的手，她希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除非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
他素来幽深黑沉的眼睛，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些闪烁，“瑶瑶，我……”
如果他要说，很久以前，他就承诺过洛茹雪，答应过要娶她。
苏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一刻，他莫名退却了，变得不再这么理直气壮了！
顾璟渊眉头皱起，原本还有些闪亮的眸子渐渐黯然了下来。
此刻他的脸色和眼色如果要用简单的词句来诠释的话，那或许就是郁结。
确实，关于这个死结，他仿佛就卡在这里过不去了似的。
沉默了片刻，顾璟渊才说道，“你再等一等我，我有苦衷。”
苏瑶听完这话，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从顾璟渊身上，让她看到了前所未有过的一丝颓然。
她深知顾璟渊是一个多么高傲清冷的人，可哪怕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
蓦然脑海里响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所以她要相信他，义无反顾地相信他吗？
久久，苏瑶无奈地轻叹了一句，“好。”
顾璟渊眸子蓦地睁大了些，有些激动地将苏瑶紧紧揽入怀中，像是要将这几天煎熬的情绪全都融入在这个怀抱中。
男人透着烟草味的阳刚气息不断渗入她的呼吸中，苏瑶目光却有些走神了，因为她能够切身感受到顾璟渊在微颤着。
他在害怕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让他变得害怕。
即便她被他紧紧抱着，差点喘不过气来，但也丝毫没有要挣脱，反倒……伸出双臂拥得更紧了。
或许正因为这个无声地拥抱之后，两人此前的距离感变得没有那么远了，悄然又拉近了些。
但也仿佛还是依稀隔着些什么，毕竟过去那些伤痕还在，需要点时间去慢慢消淡。
眼下这样和平的表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打破，这一点，她知道，顾璟渊想必更加明白。
苏瑶只希望，这点平和的表象，最好能维持得越久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苏瑶这才缓缓推开他，脸上挤出一抹浅笑，眨了眨眼眸可怜兮兮说着，“我饿了……”
苏瑶的话提醒了顾璟渊，让他想起，她把打包好的饭菜都给了杨啸天。
她现在又是一个孕妇，想到刚刚她此前在飞机上那样痛苦吐的小脸都惨白的模样，顾璟渊急忙松开她，然后起身就去了厨房。
苏瑶本打算两人出去吃，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下厨！
一路跟着过来，在看到顾璟渊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包速冻的小馄饨之后，一直没什么胃口的她顿时觉得食欲大振，“哇，竟然有小混沌哎！”
很自然地揽着顾璟渊的胳膊凑了过去，惊喜地问着，“你从哪儿弄来的啊？”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这事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呢？
以她对李兰蕙的了解，她绝对不会买这种速冻食品。
所以租下这房子的人绝对不会是李兰蕙！
想到这，苏瑶双手叉腰，佯装在审问着，愤愤地说：“如实招来，这房子是不是你租下来的？你又是什么时候租下了的？”
然而，顾璟渊转身看了她一眼，“准确来说，不是租。”
苏瑶不解地问，“那是什么？”
顾璟渊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买。”
苏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