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我记住你了

白杨隐约知道上辈子的世界有篇好像叫这个名字,不过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金手指,脑子里早就不记得那篇讲的是什么了。

提到太岁的时候,他想到的反而是曾经看过的一套漫画。

漫画里讲的是徐福出海寻找长生药的后续,只是漫画里的徐福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妹子,还和男主角有了一些动作与爱情并重的剧情展开。

白杨就算记得大致剧情,也没有在百万发行量的杂志上画这种大尺度漫画的想法。

他的着眼点是现在的骗局。

“《黑太岁》?”

雷雨品味着这个词,忽然发现整个办公室,甚至隔壁部门的都过来吃瓜了,他咳嗽了一声。

“看什么看,都回去工作,稿子都审完了吗,作者都交稿了吗!”

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令所有吃瓜群众都为之一抖,很快灰溜溜地离开了。

办公室恢复了工作的喧闹。

只有钱总编辑,那位女士,还有爬起来的孔卓还在看着白杨。

“你说的太岁,是最近很多人被骗的那些个骗局?”

雷雨又问道,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白杨手里被折叠起来的画作。

“对,我在想,很多人受骗,是因为觉得太岁是个能够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如果我画一部漫画,里面的太岁非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吃了之后会让人变成怪物,是不是能减少这种骗局的发生概率。”

白杨答道。

他以前看过别人的分析,中式恐怖故事在早期的确以劝诫和训导为主,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劝人向善,勿施恶行,直到《聊斋》开始才带上了借古讽今,将悲苦的现实蕴藏在神鬼传说的写法。

别的不说,像是厕所里的花子,被子里的伽椰子,电视机里的贞子之类的恐怖故事,的确会让人对相关的物品产生恐惧感,从而敬而远之。

听完白杨的话,雷雨有些恍然。

“这个题材......很不错啊,结合了社会热点,本身又属于反诈骗的内容,很新鲜。”

他反复咀嚼着白杨的话语。

说实话,他们这些做媒体的,不是不想抓社会热点做文章,而是创作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今天出现了一个热点,可能写手画手还没整出大纲呢,这热点就过气了。

再加上《新世界》是两个月一刊,提前大半个月就要定稿,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紧跟社会热点。

之前钱总编那边就一直想找人弄一篇这些社会上流行的诈骗手段的稿子,现在白杨的想法,与编辑部的需求正好不谋而合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稍微缓过神来的钱总编也从凌乱的思绪中整理出了一些灵感。

“是啊,原本我一直想的是弄一篇纪实报道,但现在想想,这种诈骗案子,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真相呢,直接搞个故事不就行了。”

他以前的思维还是按照新闻报道的路子走,可实际上,对这种没有任何来由和根据的诈骗犯罪,根本不用摆事实,讲道理,拿来画个虚构的漫画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能画完吗?”

雷雨这时候已经不担心白杨的画技或者题材内容问题了,或者说,有这样的画工,就是随便画几张插画上去都有人买单,他更担心这两周时间,白杨能不能画出五十页漫画。

“没问题。”

白杨拍拍胸脯。

能搞定这个漫画的事情,给扑克牌打广告肯定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一趟来的目的基本上是达成了。

“那这样,我待会儿叫负责这一块的编辑来和你沟通稿酬的问题,咱们今天就把事情定下来。”

雷雨大喜,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霜降吗...你别急着哭,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回来,对,怎么会呢,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放心,不会开除你的,你快点回来了,我这边找了个作者,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似乎正在说服准备逃难的责任编辑回到编辑部。

在这个间隙,白杨看了一眼那缩在椅子上的女人。

她脸色苍白,带有一种病态的感觉,整个人尚未恢复过来,眼眶还肿着。

都说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会分外惹人怜爱,但白杨认为那只是哭得还不够惨的时候,现在的她,手里拿着纸巾在擦鼻涕,还时不时吸一吸,绝对和什么我见犹怜搭得上关系。

“有糖吗?”

白杨问了一句旁边的人。

“呃,棒棒糖可以吗?我女儿昨天塞给我的。”

一名编辑部的人应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廉价棒棒糖递给白杨。

“谢谢,祝你女儿每天开心。”

白杨答谢一句,将棒棒糖外面的纸撕开,露出里面一看就是用工业糖精和色素制成的糖果。

将棒棒糖放到她的面前,白杨看到对方抬起眼,看了眼棒棒糖,又看了眼他。

“吃点糖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要是有巧克力就更好了,信我的。”

白杨说着从电影里学来的手段。

“......”

女人盯着白杨手里的棒棒糖,有些犹豫。

“味道可能不太好,但至少应该够甜,我以前也喜欢吃这种,甜得掉牙。”

白杨以为是对方觉得这棒棒糖太低端了,又解释道。

迟疑片刻,女人还是微微张开嘴,脑袋向前倾,轻轻含住了那一根棒棒糖。

白杨感觉到手上些许的力道,他放开了手。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一边含着棒棒糖,女人抬起眼看向白杨,她以难以分辨的幅度点了点头。

“对了,你也可以看看这个,感觉可能会有效。”

白杨灵感浮现,又从雷雨的桌子上拿起了那一张扑克牌,递给这名女士。

都是利用超凡力量绘制的,如果那张太岁的图片会让人感到恐惧,那这扑克牌多少应该能让人心情愉悦一点吧。

这叫对冲,白杨想到。

她接过扑克牌,狐疑地看了过去,表情微微变化,似乎真的有所好转。

“这也是你画的?”

她嘴里含着棒棒糖,说话有些模糊,眼睛却并未从那张扑克牌上移开。

廉价的糖分此刻成为了纾解恐惧最好的良药,甜腻的滋味从舌尖蔓延,流淌进喉咙里,而视线里那张扑克牌的图画又勾勒出另一种情感,与这糖分糅合,令她不再颤抖。

“对。”

白杨承认道,同时还不忘初心地想要推销一番自家的扑克牌。

“这样的卡牌一共有三十张不同的,只需要买一副扑克牌就能获得其中一张,怎么样,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卖几盒给你。”

“你叫什么名字?”

她却并没有回应白杨的话,而是这么问道。

“白杨,如果你想找我买这些扑克牌,可以去陵江东的瑾秋印刷厂,那是我叔叔的厂。”

白杨答道。

“白杨......”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抬头,目光落在这俊朗少年的身上。

“我记住你了。”

这么说道,她将那扑克牌收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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