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绵延数百里,其中隐居无数散修大能,即便是玄甲兵屯也不敢过于深入,只在东侧别山镇上驻扎了八百精卫以作防范监督之用。
因有玄甲驻守,故而这个偏远小镇倒也成为了佛道禁地,玄甲兵盛,门派修士无比退避三舍不敢靠前。
山间清泉潺潺顺流而下便是一汪清池。傍晚才下过雨,初春新雨多生寒意,将最近几日的温暖一扫而空,长天如水,一钩淡月如银,星华流转,映照在一个闪亮的光头之上。
‘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也同时惊醒了沉睡的陈祎,陈祎睁开眼睛,纯净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面前的红袍僧人。
“咿呀呀~”陈祎咧开嘴不知在说些什么,手舞足蹈好像特别兴奋,抓着僧人的手指不愿放开。
僧人面色慈祥,叹息道“江流师弟,天地如局,又岂是你如此轻易便可逃脱的?”
陈祎听不懂僧人在说些什么,只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温暖,然后就突然安静下来,停止了嬉闹。
僧人一愣,将陈祎从怀中放下,衣襟之上的一大滩水渍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等僧人说话,陈祎便开始哇哇直哭,这僧人也不过二十来岁,何时照看过孩子,不由乱了手脚,再不复之前的出尘形象。
过了许久,终于安定下来的陈祎一边啃着怀里的金莲,一边好奇的看向四周。
......
小镇后续之事,周白与红玉便一无所知,因为两人已经穿行过兵屯小镇进入到了这茫茫大山之中。
月华因太阳而生,亦如道者借天地之法,有无穷无尽的威能。由阳生阴,则阴阳交泰,故而这漫天的月华清辉也是正邪修士,妖道佛魔必然修炼之物。
两人入山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初春昼夜温差极大,再加上一下午的零星小雨,让周白不由紧了紧裹在身外的锦袍。
层云散去,远处山林之中一双双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眼睛随着弦月的出现而闪闪发亮,宛如繁星一般点缀着这深邃的山林,红玉轻微一嗅,微皱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此地灵气充沛,万物生灵,这些已经开启灵智的妖物虽有阴气却无戾气,应当是未害过人命的良善之妖。
奈何太行山中层峦叠嶂,灵脉过多,导致各地属性不同相互勾连影响,导致无法探知到侵入小镇的山妖究竟身在何处。
看着面前两条分叉的小径,红玉望向了周白,周白摇头笑道“四百里太行山,终究是要遇到,两条路又有什么区别?”
随意指向一侧道“从这里走吧。”
月上梢头,周白红玉害怕打草惊蛇,故而掩盖了身上的气息,随着月光越来越盛,无数的动物渐渐从各处聚起,趴在山谷之中吞吐着月光,
一只松鼠出门晚了一步,到达谷底之时已经没有了位置,刚寻一地就被旁边的动物给推攘开来,奈何身小力弱,争抢不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空位被一个个填满。
无奈之下,灰色的松鼠随便爬上了一根树干,失落的看着月亮。
周白惊讶的看着沿着衣服爬到自己肩膀的小东西,不禁好笑,手指轻轻触碰,却被它用爪子拨开。
红玉看到此景,也露出的笑容,伸手一抓,一团月华被凝在手中,化为一滴晶莹透亮的露水,沿着手心滑落,正好砸在小松鼠脸上。
扑通,还在发呆的松鼠顿时被砸到在地,这才惶恐的看向四周,更加惊惧的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人类的肩膀上。
“吱吱吱~”小松鼠双爪合起不停作揖,圆滚滚的小眼睛闪着泪光,整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体内正在不断上涨的灵力。
红玉笑道“不用害怕,我们并没有伤害你的意图。”
小松鼠这才放心,看着全身湿漉漉却又在不断上升的灵气,月华之力直接包裹全身从皮毛向体内渗透。不由开心的摆动硕大的尾巴,再次向红玉作揖。
周白笑道“小东西,你可知道此地的山妖身在何处?”
小松鼠眨巴着眼睛的看向周白,吱吱的叫着,爪子不住的比划只有它自己可能看懂的动作。周白捂脸道“还是你和它交流吧,我瞧不懂它什么意思。”
红玉手指轻轻点向松鼠额头,小松鼠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点在眉心。
片刻之后红玉收回手指,小松鼠惊恐的看着两人,慌乱跃到旁边的树枝上,转眼间便已消失无踪了。
红玉摇头说道“此地山妖有五只,领地各不相同,山外有玄甲兵驻守,故而它们从未出过太行山。”
周白皱眉道“小镇血案确定是山妖所为无误,然而太行山外有玄甲驻守。如今看来,医馆门上的血手的主人便是关键了。”
“我们来时,询问玄甲有无妖族出入,他们声称接近半年来从未有妖邪出入过太行山。”红玉回想道“如此看来,这让绝不简单,冲破或者绕过玄甲容易,若是完全瞒过他们,怕是能者寥寥了。”
“不管如何,先往这几处山妖巢穴一探究竟。”周白说道。
除了他之外可以瞒过玄甲的,只有佛门!
佛门不是被驱逐出境,赶往天竺之地了吗?莫不是有人逃回内地或是不曾离开?周白心中疑惑不断,奈何没有丝毫线索,只能先寻山妖再做决断。
然而当两人赶到山妖洞府时,却发现已是一片废墟,宛如被废弃之地一般,别说山妖,就连洞府遗址都已被破坏的面目全非。
“再去别处!”周白心头一紧,两人赶忙向另外四处洞府赶去,然而结果却是完全一样。山妖不见,江流同样不见。
“怎么会这样?”红玉皱眉道“这群山妖把江流带到哪里去了?”
周白沉声道“不是山妖把江流带走的,它们不过是棋子罢了。”
...
‘无量天尊,四百里太行山,终究是要遇到,两条路又有什么区别。’枯槁的老者颤巍巍的沿另一条小径走去。金蝉啊金蝉,老朽等了你千年,养了你千年,终于到了丰收的时候了......
两者失之交臂,却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