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周日,杨知非一大早就来找李芳草了。
天气晴朗,加上前两天才下过雨,李芳草翻了背篓出来,要上山摘新鲜的菌子。
杨知非当然跟着一起去,周三喜和钟麓也说要去。
一行人从知青点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过来的戴风荷。
“知非哥,你们要去哪啊?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啊?”戴风荷笑着的问道。
“我们要上山里头去。”李芳草微笑看着她,“山上蛇虫出没,戴同志一直在城里长大,肯定适应不了山上的环境。”
戴风荷立志要事事都做的比李芳草好,只要她事事比李芳草优秀,杨知非肯定喜欢她,当然不愿意在杨知非面前表现出不能吃苦的城市娇小姐形象。
说不定杨知非就喜欢李芳草能爬山的特长呢!
“爬山而已,我也经常爬山的。”戴风荷不甘示弱的微笑,眼神如刀的看向了李芳草,说话的语气却是温温柔柔的,“金陵的山我都爬遍了呢!”
她都这么说了,李芳草还能阻止什么,说道:“戴同志想来就一起吧。”
杨知非皱眉想让戴风荷回去,李芳草抓着他的手,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戴风荷觉得李芳草这是怂了,被她激怒了,对她这种死缠烂打毫无办法,笑容也更加发自内心了。
一开始她还能追在杨知非身边,跟杨知非笑着说小时候的事,慢慢的,她就跟不上李芳草和杨知非的步伐了。
别说跟不上走在最前面的李芳草,她连看起来体能最弱的周三喜都跟不上。
她在金陵爬过的那些公园里的山,都是有人修好的栈道,台阶,她完全没想到乡下的野山这么难爬,根本连路都没有!
戴风荷喘气喘的厉害,两脚沾满了泥,她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看着李芳草纤细的身影在山间轻巧的爬上爬下,时不时蹲下身,挖出一朵菌子,招呼杨知非提着背篓过来。
有时候杨知非先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伸手拉着李芳草上去。
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收获满满,连紧跟着都做不到。
“知非哥,你拉我一把,我,我走不动了。”戴风荷喘着气喊道。
“那你回去吧。”杨知非冷漠的说道。
周三喜背着背篓从她身边经过,点头道:“对啊,你走不动了就回去嘛!”
“你送我回去,我不认得路。”戴风荷可怜巴巴的说道。
杨知非无奈的叹口气,正当戴风荷心头一喜,以为他要心软答应的时候,杨知非说道:“我也不认得路。”
周三喜非常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跟我们一起回去。”杨知非彬彬有礼的说道。
戴风荷哪能不知道杨知非是故意在整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赌气说道:“好,我再坚持一下,跟你们一起回去。”
又转了半个山头,戴风荷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脸色发白。
李芳草扒拉了一下篮子里的菌子,说道:“回去吧,今天收获差不多了。”
杨知非小声说道:“这才多少?再转一会儿。”
李芳草笑着轻捶了他一下,怎么杨知非比她还想整戴风荷?
知道要下山之后,戴风荷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丛盛开的菊花旁边,看着李芳草和杨知非几乎要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恨恨的猛拍了一下旁边的菊花,“光天化日的,真不要脸!”
一只马蜂从她拍到的菊花上嗡嗡的飞了起来,戴风荷听到声音惊恐的看到一只硕大的黑色马蜂朝她直扑而来。
戴风荷吓的尖叫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脸。
众人看过去的时候,马蜂已经蜇到了戴风荷的手背。
戴风荷看着手背上硕大的马蜂,又痛又怕,失声痛哭起来。
李芳草用小铲子把马蜂从戴风荷手上拨开,马蜂掉到了地上,没等马蜂再飞起来,李芳草眼疾手快的踩住了马蜂,来回碾了几下。
“知非哥!知非哥!”戴风荷呜呜哭着,手上已经肿起了一个红包,又痛又痒。
一行人下到山脚的时候,戴风荷已经哭成了泪人,早就忘了要在杨知非面前事事做的比李芳草更好,要压李芳草一头。
熊兰芝吓坏了,嚷嚷着让杨知非开车送戴风荷去县城医院,要医生“抢救”戴风荷。
“只是被马蜂蜇一下,至于这么娇气!”杨知非心中十分不悦,觉得戴风荷真是又娇气又麻烦。
李芳草劝道:“有些人体质特殊,可能对马蜂的毒液过敏,她既然要去,就送去医院吧,免得出事了赖我们头上。”
“我们”这个词让杨知非听的十分舒坦,便回单位喊了小巩,让小巩开车送戴风荷去医院。
戴风荷哭的精神都趋于崩溃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最关键的是她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杨知非只是喊了司机送她去医院,简直是在羞辱她。她哭着喊着说要杨知非去送,还说当年杨知非为了她跟五个人打架,现在为什么不能送她去医院?
如果杨知非不亲自送她去医院,她要给杨叔叔和于阿姨打电话,问问这是不是杨家的待客之道!
“走吧,一起去吧。”杨知非没好气的说道,先拉着李芳草上了后座。
戴风荷哭闹了一通,没想到结果是小巩开车,她坐副驾,杨知非和李芳草坐在后排。
到了医院,医生给戴风荷拔掉了皮肤上残留的马蜂毒刺,开了点抗过敏的药膏。杨知非在外面等着,李芳草陪着戴风荷,用一根小棍缠上了药棉,做了一个简易的棉签,沾了医生开的药膏,往戴风荷手上抹。
戴风荷脸上还挂着泪,突然问道:“你跟杨知非差了好几岁吧?你还是个小孩子,你懂杨知非的内心吗?”
李芳草抹着药,无所谓的说道:“懂不懂有什么要紧?男人就喜欢年轻的,你不知道吗?”
戴风荷被噎的不轻,轻蔑的说道:“以色侍人,哪能长久?总会有比你更年轻漂亮的!”
李芳草嗤笑出声,手中的棉签重重的按了一下,“杨知非看不上你,你连以色侍人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功夫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