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表达完自己的意见,再将调羹往谢芫儿唇边喂了喂,有些哄着的意味,再道:“来,还有两口就喝完了,你就当是我逼你的,回头要怪就怪我。喝完了快些好,不是说了,等你好了就带你去云中寺。”
谢芫儿安静地看着他,他拧着眉头,似乎在为怎么说服她而绞尽脑汁,到最后他能说的都说了,江词以为这家伙固执得很,大概是不会再配合的了,不过好在已经骗她喝下了半碗。
只是江词正准备收了调羹,哪想谢芫儿忽张口含住了调羹,吸走了汤汁。
江词精神一振,连忙将剩下的都喂她喝了。
谢芫儿之前很困惑,困惑自己修行了十几二十年,到头来竟还是抵不住诱惑。
想当初答应嫁给江词时,她都没这么困惑过。
那时候她大概是将这场婚姻当成她可以达成所愿的一步台阶吧。
她太自信于三年时间一到,她可以无所牵挂地离去。
结果她似乎一脚绊在这台阶上了。
这些天她就在想,有因必有果,她想着走捷径,捷径就会让她摔跟斗吧。
原来有心和无心,差别会这么大。
但是今天江词跟她说,横竖她都已经嫁给他了。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江词的歪理也是理。
江词喂完了她一整晚骨头汤,问她:“味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些素斋好吃得多了?”
谢芫儿看他一眼,道:“你说的只是为了养身体需要,我并没有仔细品尝味道。”
江词就建议道:“养身体需要的同时你也可以顺便品尝一下。”
谢芫儿明确地表达:“我不尝。”
江词道:“不尝就不尝吧,只要你快些养好身体就行了。等你好了,还得勤加锻炼。”
江重烈和江意听说谢芫儿肯喝后厨熬的汤了,十分高兴。
他们一家人的想法简直一样一样的,江重烈来看谢芫儿之际便道:“芫儿你又不是佛门弟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俗家弟子。
“俗家弟子能结婚生子,也能吃肉喝汤,你这个不叫破戒。所以你不要有压力,一切先养好身体要紧。徐大夫说了,你身子弱,是得补充肉类才行。”
江词道:“这些我都跟她说了,爹不用再说一遍。”
江重烈瞪他一眼,道:“我再说一遍怎么了,还能证明你没说虚话。”
花枝和钟嬷嬷私下里也是高兴异常。
花枝道:“我还以为公主怎么都不愿喝呢,没想到大公子竟真的劝动了她。”
钟嬷嬷道:“恐怕也只有大公子能够劝得动了。”
在花枝和钟嬷嬷觉得,公主这是踏出了跨越性的一大步。毕竟过去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她破例过。
到下回江词端来的还是乳白色的汤汁,谢芫儿道:“还是一口闷?”
这回江词有心想让她品尝一下汤的滋味,便还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舀来喂她,道:“你别看和昨天的颜色一样啊,可里头的东西不一样。这回是鱼汤。”
肉都被熬烂到汤里了,尽管她无心品尝,可还是一股子鲜甜的味道在口里蔓延,没有她以为的鱼的荤腥气。
不过昨天江词统共喂了她几勺,当时不觉得,今天他喂她一碗下来,就显得有些毛手毛脚的。
他都喂洒了好几次。
汤汁溢出她嘴角,江词又慌里忙张地伸手来给她拭去。
他手指初初碰到她柔软的嘴角边时,两人都不由愣了愣。
江词解释道:“不是洒了么,我给你擦擦。”
谢芫儿看着他,仿佛依然心平气和,道:“我知道。”
紧接着江词问:“什么声音?”
谢芫儿:“嗯?”
江词道:“咚咚咚的响得蛮快。”
他耳力是不是好得过分了?
谢芫儿默了默,诚实道:“你没听错的话,可能是我的心跳声。”
江词微微一顿,眼神瞟向别处,道:“你别浮想联翩啊。”
谢芫儿如实道:“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你突然靠近,我有些被你吓到了。”
江词不甘示弱:“我才被你的心跳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