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要说班里的女生呢，最爱听八卦也最爱传八卦，只不过这些八卦都不会传到正主的耳朵里。
可能她们也都明白，挑明的话就是给自己难堪。
那些隐隐约约的暧昧，都在看不见的情绪里，一点点冒出头来又被压下去。
胡先生一向高傲的很。
他只管做自己的事。
转过头来偶尔的跟我搭话，都是些不要紧的事情，客气又礼貌。
我推翻对他的这种印象，是在某次上课时候，他帮老师发试卷，刚好发到我的了。
我本来是不管谁发试卷都无感的，低分成绩又不是谁发就能高的。
他的手捏着我试卷的一角，慢慢放到桌子上来的时候，我的目光在成绩上刺痛了一下，抬起眸子看过去，只看到他居高临下薄凉的眼神。
我那一节课没有听。
鼻子酸涩得我很想哭。
我拼命的压下我这种自卑的感觉，这种他好像很看不起我的感觉，这种活该差劲也是我没用的感觉。
甚至到现在我自我觉得，我很棒了，也依旧耿耿于怀，他居高临下看我的目光。
“你上学那会儿，有没有看不起我过？我的成绩没你好。”
胡先生说：“看不起你?没有啊。”
“就是那时候，你一副你最牛的不屑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特别讨厌你，所以就跟你斗嘴，很不给你面子。”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之后才会每次像个刺猬一样，说的句句都刺人。我都不敢跟你搭话。”
胡先生抿唇，弯下腰来，抱着我郑重的向我道歉，“对不起。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到你了，让你难受了，也希望我亲爱的老婆大人，原谅我吧，不要难受。”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怦怦跳动的心跳，闷闷地说，“不怪你。”
是的，他没有错。
他不会记得他会有这种眼神，其实，我也觉得他不会有。
因为他很优秀，在那个学校同级里面，他占的不是全班第一，而是同级第一。
他不会去嘲笑任何人的，他有他自己的骄傲和清高。
其实，是我作为一个学渣，敏感的觉得在他的面前，丢了脸，失了自尊，让我将一切不理智的情绪怪罪在他的头上。
要怪，就怪当时太年轻，不懂承认别人的优秀，不懂直视自己的不足。
就像现在一样，不懂该怎么跟他道歉。
对不起，胡先生。
我跟他的关系那次后，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句句刺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也从慢慢的客气礼貌到毒舌回怼。
他的兄弟在下课常常来他的位置，招呼他，“走走走，打球去。操场上好多妹子的。”
我坐在位置上凉凉地说，“那也看不上他的。”
他嗤笑，笑起来是冷冷的，阴阳怪气的说，“你又知道了?你估计一封情书都没收到过，连一个男的都没问你要联系方式吧。”
“谁说的?我有，而且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他垂眸，拿起他放在地上的篮球，“那我也没有在炫耀。”
我握着的自动笔，在他出门后，断了细细长长的笔芯。
班里的女生都好奇地你看我我看你。
传着我不知道的八卦流言。
后来是因为我的女同桌问我：“我最近听了关于你的八卦，胡xx喜欢你还是你喜欢胡xx?”
“啊？”
“因为莫名其妙你们就像打情骂俏一样。还会斗嘴发脾气，像在谈恋爱一样的吃醋。”
“谣言止于智者。”
现在的我，看着自己和同桌的聊天记录，暗叹，“偏偏我和他都成了愚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在多年后，开起来的同学毕业会上，同桌看着胡先生坐我身边，给我倒了我喜欢喝的可乐，给我剥了虾放在我的盘子里，在老同学们面前也就没有夹着喂我。
她喝了一杯啤酒，与我对碰杯子，说，“杀了我这条单身狗，给你两助兴。”
胡先生轻咳一声，耳垂慢慢的红了，许是他喝的酒，比较上头，是悠久历史下醇香的红酒。
同桌暗戳戳地自夸，“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不对劲，还给我谣言止于智者，我可是火眼金睛的磕糖第一人。”
我：……
同桌，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