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殿内,蹇硕扑通一声跪倒在榻前,老泪纵横,一边磕头一边哭泣,道:“臣命不久矣,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有负圣恩,痛心啊!”
咳咳咳……
汉灵帝侧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喘匀了气息,这才诧异地问道:“爱卿何出此言?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是张让、赵忠要坏陛下大计,鼓动嫔妃、皇后前往长乐宫,还给那替身进献催情之物,不安好心。”蹇硕哭诉道,“他们甚至还谏言,说微臣挟持陛下、祸乱朝纲,鼓惑那个替身处死微臣,还请陛下看在微臣勤勤恳恳侍奉的情分上,救微臣一命!”
“张让、赵忠?你们十常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而且同气连枝,理应相互扶持,助朕稳定局面,何故互起嫌隙?”灵帝不解地说道。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惯于煽风点火。”蹇硕继续加料,“他们见陛下把兵权交给微臣掌管,早已心生嫉妒,前段时间又久未见陛下露面,便到处散播谣言,说微臣挟持陛下,而且……而且……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不妨,而且什么?”灵帝追问道。
“而且他们逢人便说陛下病重之事,听说他们还暗中勾结大将军,想立辩公子为太子。”蹇硕又加了一道猛料,“接下来还不一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还请陛下早作决断!”
“狗胆!”汉灵帝沉下脸来,“立太子事关国之根本,他们竟然背着朕暗中勾连外戚,行太子废立之事,简直是无法无天,罪同谋反!”
蹇硕眼前一亮,往前凑了凑道:“要不要微臣调西园禁军入宫,一举铲除乱党!”
灵帝沉吟良久,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叹息一声道:“卿与张让、赵忠都是朕的左膀右臂,侍奉在朕身边数十年,朕怎忍自断臂膀?细思之后,朕觉得张、赵二人未必不是在替朕分忧,只是久不见朕,他们没有走对方向。”
蹇硕愕然,这都舍不得杀?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这位陛下对包括他在内的十常侍的宠幸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思维范畴,前几年封谞勾结黄巾军欲图造反,这泼天大罪陛下都没有追究,何况是张让、赵忠这点小动作。
“可是长此下去,必出祸乱啊。”蹇硕不甘心地道,“再说他们整天围着那个替身刘明搞事情,迟早会出岔子,陛下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张、赵二贼若刻意与微臣为敌,事事从中作梗,也影响陛下暗中发号施令啊。”
“这几日那个替身是怎么应对的?”灵帝皱了皱眉道。
“他还能怎么应对?敷衍了事而已,盼着陛下与微臣能有个决断。”蹇硕叹息道,“但若是张、赵二人总是如此肆无忌惮,替身之事迟早露馅。
“微臣已经让替身传下话去,没有召见,任何人不得擅自前往长乐宫,这样或许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若没有雷霆手段,根本震慑不住这些人,他们恨不得除臣而后快,臣为陛下办事,不能总受他们掣肘,需要立威!”
听到替身可能露馅,灵帝思虑了好一会儿,道:“蹇卿做得很好,可知他们是如何与大将军何进对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