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会议室
这间能容纳上百人的屋子现在被挤得满满当当,可是列席的人员却有很多生面孔,巨大的橡木会议桌摆在林立的书架中间,围绕着这张桌子的看上去都是老人了,但是在学院里他们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他们没有穿着西装,而是穿着老式的黑色燕尾服,左手小指上佩戴着古银色的戒指。
看上去个个脸色惨白,好像很久没有晒过阳光的样子,活像是一群刚从坟墓里被挖出的吸血鬼。
每个“年轻教授”都渴望着那枚古银色戒指,那是卡塞尔学院“终身教授”荣誉标志,和路明非戴的那种类似却不完全一样,两者都是某种身份的证明。
即使头发花白如古德里安在这群老家伙的面前也不过是“年轻教授”,这些“终身教授”通常需要在这所学院从事教职工作半个世纪以上,基本算得上是卡塞尔学院的建校基石。
路明非坐在昂热的旁边,这算的上礼遇,他的老师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都挤在墙角老老实实的站着,时不时发出惊呼。
“那......那是道格·琼斯!核物理学史上的里程碑式人物!没有他美国造不出原子弹!古德里安的声音在颤抖,“他右手边的是......让·格鲁斯!是他让美国领先苏联登上月球!而他拒绝了诺贝尔奖!”
“啊啊啊啊啊!那是‘数学界的所罗门王’布莱尔·比特纳!数学领域爱因斯坦般的男人!”古德里安用胳膊肘捅曼施坦因。
“喂喂,你怎么这么激动?你不是知道各院系主任的名字么?”曼施坦因拽住老友,不然他这羊癫疯般的抽搐很容易让别人把他赶出去。
虽然现在别人已经开始向他投来厌恶的眼光了。
从踏入会场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嘀嘀咕咕,其他“年轻教授”都摆出死了爹妈般的肃穆神情,而那些偶尔走出学术圣殿来放风的“终身教授”们则面无表情……就像是已经死掉的爹妈。
“会议开始,布莱尔我的老朋友,半个世纪没见到你了,亲眼看到活着的你非常高兴。”昂热看了一眼“所罗门王”,“还有其他的老朋友,我们尊贵的院系主任们,很高兴和你们面对面。但也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研究。因为确实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报告已经发给诸位,想必诸位已经看完了。”
能够在会议桌边有一席之地的,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院系主任,对于绝大多数学生而言,他们只知道自己属于某个院系,根本不知道还有“主任”的存在。
路明非就不知道自己还有院系主任这种生物存在,他一直以为卡塞尔学院只有有数的几个教授,但现在看来,卡塞尔学院所谓的“底蕴”还是很深厚的,更多的东西藏在海平面之下。(所以为什么打起来的时候只有学生顶上......)
“报告中的事件很有意思,它不可能出于人类的手,”物理系主任道格·琼斯将两张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那分别是火车南站的废墟和中庭之蛇的废墟,“很有意思,它们都是因为应力而被毁灭,这种力量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人类能掌握这种力量,无疑他会成为行走的核武器。”
精密机械系主任让·格鲁斯点头补充,“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应力集中’。这两座建筑都是人类建筑学上的巅峰作品,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但在倒塌的一瞬间,剪应力流恰好集中在某个脆弱的结合点,产生一个巨大的‘合力’,将那一点摧毁,随后便是摧枯拉朽!但是要想引导应力集中,必须完整解析整个建筑的机构。那是可怕的计算量,即使诺玛也做不到,因此说这在人类能力之外。”
他竖起一根手指,“重点在于击打的位置和用力的方式,必须用最精巧的力击打最脆弱的地方,中国人把那个位置称为‘眼’或者‘穴’,把力量像流水一样从眼里灌注进去,引导那‘鬼魂般’的应力。应力集中的结果是整个目标碎裂,甚至瞬间化为粉末。”
“听上去有点像是白眼?”路明非就是控制不住他的嘴......
“不,我亲爱的小伙子,完全不同,”让·格鲁斯对他微笑,“想要一击摧毁这种级别的建筑,靠透视是没用的,八卦掌也不行,他还要对于力量的控制达到极致!如果他乐意,甚至可以一击毁掉国会大厦或者五角大楼!”
路明非像个小学生似的连连点头。
“听说你在这两起事件中都有所参与,有什么感受么?”
路明非思考了一下,“确实是很强大的敌人,如您所说,我根本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踪影,确实是如同鬼魂般的力量。无论是火车站还是游乐场,我都没有感觉到他出招。”
“那么,对方已经确定了吧,掌握力量的极致,以及连你也无法捕捉到踪迹的敌人,四大君主中的……大地与山之王!”所罗门王低声说。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寂,四大君主,那是龙类的极致,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除了不久前刚刚的青铜事件就再也没有和初代种交集的经历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四大君主好像排队苏醒......
有人的目光悄悄看向了路明非,听说他曾经干掉过龙王,看他这幅死宅样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是大地的主宰,掌握的元素之力是‘土’。他是整个世界上最精于力量控制的龙类,典籍中说,‘岩石的浪涛昭示着他苏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渊。’他甚至可以击穿地壳。”昂热轻声说。
“不......不会吧,要是龙王苏醒难道没有前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是龙王现身他为什么不出来补上一拳,校长您应该没有过山车结实吧.......”有人举手。
“确实如此,我们只是应对‘现象’就竭尽全力,甚至没有见到过他的本尊,”昂热耸肩,没有被冒犯的意思,“也许这次苏醒的是某位尊贵的次代种,或者,他还没有积蓄够足够的力量?要使用这种高阶言灵很不容易,每一次龙类从沉睡中苏醒后都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我们就是趁青铜与火之王最脆弱的时候猎杀了他,如果是极盛的龙王发动‘言灵·烛龙’,长江都会被烧得沸腾。但是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把我们所有人……碾成尘埃!这次会议是一场战备会议,会议结束的时候,最高级别的龙类危险预警会发往全世界。新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终身教授们纷纷起身,和“年轻教授”们一同以手按胸,声音庄严肃穆,“善必胜恶,如光所到的地方,黑暗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