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传来人类的怒斥声和妖兽的嘶吼声,显然有来长平遗址冒险的人类遭遇了妖兽群。
周天远远望见五个道袍上绣着苍青大树的年轻武者被成百上千只妖狼团团围住。
这五个年轻武者有男有女,修为不弱,清一色换骨境,而且有高明传承,一时间还没有落入下风。
一个树桩一样的法宝散发出一道翠绿色的光幕,将狼群挡在外面,但光芒正逐渐变淡。
不过周围的妖狼太多,他们很快就会体力不支,陷入绝境,变成长平遗址中平平无奇的尸骨。
明显是首领的男武者看到周天,欣喜若狂,传音道:“道友,还请搭救一下,我们是长生门的弟子,日后必有重谢。”
其中两个娇滴滴的女武者也出声哀求,并故意露出半边酥胸,看得人血脉偾张。
周天充耳不闻,继续向目标的地点走去。
见周天离开,长生门的五个武者破口大骂,诅咒他不得好死。
为首的男武者露出阴鸷的眼神:“可恨,要是把这人血迹给青木桩这件法宝,应该就能打开一条生路了。现在只好血祭一个师弟。麻师弟平日里与我多有矛盾,就拿他先开刀好了。”
他正欲动手,却见一个女武者眉头微蹙,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大师兄,我好闷啊,能帮我看一下吗。”
为首的男武者心神一荡,虽然身处险地,但仍不由自主地生出许多香艳的想象,便要上前一亲芳泽。
女武者突然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叫道:“我忍不住了。”
说完,她将自己的衣裙粗暴地撕成两半。
在场的三个男武者还没来得及欣赏衣裙下旖旎的风景,就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女武者娇嫩的肚皮从正中间裂开。
天魔停止进食,转过头来,对外面呆若木鸡的四人微微一笑,将沾血的手指放入口中。
……
“好多尸妖,情况有些不对。”周天皱眉,放慢了脚步。
在周天面前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军营,军营中的士兵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脑袋上有碗口大的洞,有的内脏不翼而飞。
他们摇摇晃晃地站在一起,操练着兵法,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尸妖诞生的地点都不是固定的,而且也没有聚集在一起的习惯。只有一种可能,一个强大的尸妖命令遗址中的尸妖聚集在一起。这种能力,至少是天门境的尸妖。”
周天瞳孔一缩,决定绕道而行。
“小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周天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感觉。
周天额头渗出冷汗,他已经被那只天门境尸妖的神念锁定,来不及逃走。
“怎么办,要动用五方神鸟符吗?这天门境尸妖非比寻常,五方神鸟符恐怕也压制不住他。他没有立刻向我出手,说明还保留神智。”
“既然如此,就闯一闯这龙潭虎穴。如果他翻脸想要擒下我,我只消在他近处引爆太阳神火,就算是天门境尸妖也必死无疑。”
周天念头转动,拿定主意,朗声道:“前辈既然请我,晚辈不敢推辞。”
他大步向传出声音的大帐走去,样貌惨烈的尸妖士兵们得到了命令,眼中绿芒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周天掀开营帐,看见一位潘鬓成霜的将军在案前书写着什么。
将军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小友请坐。”
他用一双虎目看着周天,身上没有丝毫妖气,也没有天门境强者那种压迫感。
周天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心中更加警惕,显然这个天门境尸妖已经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转死为生,连身上的妖气也能完全掩盖。
将军开口道:“你是大商哪里人?”
他言语温和,像是和相熟的后辈交谈。
周天实话实说:“我是黎州周家的子弟。”
天门境的修士神通玄妙,据说有些神通,比如獬豸之角,能够辨别话语的真假。
周天不确定眼前这个尸妖将军是否有这样的神通,因此没有隐瞒,以免触怒他。
“黎州啊。”将军露出遗憾之色。
周天一下子紧张起来,黎州虽然是大商的属地,但跟大商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个将军明显偏向大商,情况不妙。
将军并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说道:“我在重新修炼到天门境后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本来想要回到大商效力,但我发现如果把这里的尸妖集合起来训练,也是一股可观的力量。如果再起战事,可以用尸妖作为前锋,减少大商士兵的丧亡,为此我已经在此停留半个甲子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不知道家中的母亲和妻儿如何了。我这有一封信,希望你送到冀州楚家。”
一份信件落到周天的手中,上面有强大的神念封印,防止他人窥伺。
周天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用浪费五方神鸟符和太阳神火了。
他恭敬地问道:“晚辈修为浅薄,随时可能遭遇不测。晚辈的性命不足挂齿,但如果丢失了将军的家书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将军为何不回家享天伦之乐呢?”
将军目光深邃,道:“我现在是尸妖之身,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即上与普通人呆久了,会损害他们的身体。而且尸妖军队是一支奇兵,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又有一枚伏虎形状的令牌落入周天的手中。
将军接着说:“这枚虎符里藏着我的一式神通,作为你送信的报酬。你到冀州楚家后,一定要把信交到楚正则手里。若是有人问起这封信的来历,你不要说见过我。就说这封信是一个村庄的村民在多年前偶遇军队,受人所托,交给路过的修士的。明白了吗?”
周天疑惑不解,但还是应诺道:“明白了。定不负将军所托。”
将军挥挥手,示意周天离开。
周天也不敢多做停留,施了一礼以后,快步离开。
将军在空荡荡的大帐中久久没有动弹,突然叹息一声。
这时,一个白衣秀士走了进来,羽扇纶巾,风流倜傥,但他的一半头颅被利器砍掉,身上带着强烈的死气,显然也是一个尸妖。
“将军,这人并不可靠,为何将军你将家书交给他?”
将军抬起头来,露出沧桑的面孔:“这些年,我已近给出几封家书了,但不是被人破去神通,然后自我消散,就是被镇压到某处阵法中。既然如此,多他一个又何妨呢?”
突然,他话锋一转:“忠,你恨不恨我?”
白衣秀士连忙躬身,说道:“将军何出此言。”
将军闭目,苦涩道:“我唤醒你的灵智,让你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理应恨我。”
白衣秀士笑了,虽然笑容显得狰狞恐怖,但言语中满是真诚:“我和你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们一起约好报效国家。后来,你做了将军,我做了你的军师。在长平之战中,我虽然为你挡住敌将的神通而死,但心中并无怨念。你既然找到我的尸身,唤醒了我的灵智,我愿再为国家捐此身。”
……
周天把玩着手中的信和虎符,虽然他对尸妖将军的话信了大半,但戒备之心依旧未去。
鬼知道信和虎符上动了什么手脚,上面的神念会不会能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将他炼为傀儡。
虽说这样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小心无大错。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命丧于看似忠良的人手里。
人心隔肚皮,即使同室亦会操戈,更别提初见一面的陌生人。
周天仔细观察后,发现信上的神念封印和虎符上的神念封印相辅相成,应该是等他将信送到冀州楚家后,神念封印才会解除,让他可以动用虎符中的神通。
一个统领十万人的军队、经过无数厮杀的天门境将军,他留下神通一定强大无匹,作为送信的报酬绰绰有余。
不过他现在身处劫神教,距离冀州何止万里之遥,想要回去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这件事不急,反正尸妖将军也没有规定期限。
他将信和虎符放入储物袋中,等时机合适再前往冀州楚家。
一个天门境强者的友谊,可比一道神通贵重多了。
等回到劫神教,他就在功德榜上发布信息,请人为信件和虎符添上隔绝神念的符文,然后埋在天魔峰中,等要动身时再带上,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于此同时,冀州城内。
“少爷,昆吾到冀州了。”
“少爷,昆吾离城不到十里了。”
“少爷,昆吾已经进城了。”
“少爷,”打探消息的仆役一脸古怪,“昆吾绕道到楚家了。”
“他喵的,这不是看不起我许攸吗。”壮汉一脸怒容,“取我宝斧来,我要好好教训这厮。”
壮汉冲出门,城中某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片刻后,许攸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心满意足地回府了。
“我在那昆吾手下可是整整撑过十招,不知道楚娘炮能撑几招。不就是祖上出了一个镇国将军吗,处处压我许家一头,看这次你还能不能把鼻子翘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