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从原房东那,扣除水电费后,拿到了将近一千元的押金,再加上几百块的零钱,她总算是有一千二百块交给黑瘦男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同时为了开通一下网络,她联系对方过来。不多久,就听得外面一阵哼歌声,果不其然,这位黑瘦的许哥就这样出现了,手里撰着一张红单子。
说也是奇怪,当时这位许哥要小赵扫一下微信收款二维码,后又索性要她加他,说罢立马又给小赵选择说不加也可以,小赵刚要做反应,他又说:“还是加吧,这样有什么事可以有个照应。”这一路三转折,曲折得跟山路十八弯似的,交通路标都没这么多转。
加了小赵的微信,后来又对别人的言行有着那么强烈的应激,这又是何必呢。就那样,还说要加别人微信呢,恨不得两清吧应该是。当时小赵是真的没被吓到,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神清气爽的感觉,要知道太多人太过在意她的话是会让她非常压抑且烦恼的,许黑哥这种划清界限的示威,让小赵感觉自由又自在,这年头这么有自知之明又如此“体贴”他人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小赵在联系对方之前,看了许黑哥账号的一些情况。微信头像是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的背影,想必许哥已经已婚,点进去满是这个女人和小孩的照片背景,除了透露出是福建人,并没有其他太多信息。
小赵打开门,看到对方过来,连忙从椅子上起身,问是不是钱从微信上转给他,他回了句随她便,把红单子放在桌上,便开始摆弄路由器了。小赵也不含糊,随即就从微信上转了一千二过去,只等对方接收。
因为路由器原来经过了设置,所以需要重启。需要细小细长的物件扎一下器材的孔眼。缝衣针,回形针,手机卡针都可以。小赵想起来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一根带钻的耳钉,说道:“我特地留的。”
“你特地留的?”许黑哥笑笑有些诧异。
“对啊,时常要换手机卡什么的。”
如果没有记错,小赵是花了五百块买了这一对钻石耳钉,钻是碎钻,也是真钻。其中一只,在她离开老家时,掉在了出租屋内忘记捡了,碎钻再不值钱,那也是二百五十块啊!现在留下的这只,她也没常带上耳。不带耳洞也不会堵,还是耳朵上什么也没有比较舒服,有钻石的时候稍微有些硌耳朵,最硬的钻石适合去切割玻璃,而不是硌小赵的耳朵……
拿着这支高级钻针,许黑哥重启了路由器,一顿操作完,似乎块快要弄好了。期间他抬起头笑笑望望小赵,小赵却很快闪开了眼神,许黑哥沉默一下便去卫生间洗了洗手。为避免尴尬,小赵找话题,问他需不需要她自己想出个密码。许哥只觉得她心急,网都还没进呢。他打了个电话,跟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声,又是一顿操作,不一会便告诉小赵可以连网了。
小赵打开自己的手机,许哥告诉她密码,就成了。敢情这位许哥和最初的房东一样,都喜欢擅自为房客的网络设置密码。
许黑哥抬头的微笑又来了,但没主动说话。小赵:“你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你猜。”许哥卖起了关子。
“北方人,哦不,南方人。”小赵一时说太快。
“因为北方人个头的话……”小赵解释到这有些迟疑。
“他们比较高大,我比较矮小。”许哥笑着接过话头。
“南方人比较精华。”小赵没有把“浓缩就是精华”这半句说出口。
“还有口音,北方人很多带东北腔,也有京腔的。”小赵补充说道。
“福建人。”许黑哥开口。
“很多湖南人会把‘H‘说成‘F‘,你刚刚是不是把福建的‘F‘说成了‘H‘?反过来了。”小赵觉得有点意思。
“很正常。”许黑哥笑笑说。
“你做什么工作的?”
“文娱类的。”
“嗯?那我不懂。”
“文艺类的。”
“哦。”
许黑哥还是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小赵嘿嘿笑。对此,小赵一直觉得很莫名。她低下头。许黑哥突然识趣地说道:“那我走了。”小赵送到门口,给他道了谢便道了别。
后来,小赵突然反应过来,哼歌和微笑都是社交示好的表现,都是刻意为之的。许黑哥浅浅的这种印象,指不定已经成为一种社交习惯,对萍水相逢的人进行了流水式作业,俗称“职业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