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在哪扔,十天半个月过去后小赵也不知道,只知道快递在大堂处的架子上取。架子不怎么大,只要出现多人多日不及时领取的情况,快递保准要累积堆到墙角边。
如果不是出于取快递的需要,习惯深居简出的小赵,是没有必要走出房门进入走廊经过通道转角的。通道转角处,住着招租小哥的同事,虽然不清楚他们跟他们的对门,以及转角其他住户的关系怎么样,但显然他们对小赵这户过于关注了,小赵跟他们顶多是斜面。
无论聊天或是其他有关声音什么的,他们对自己的对门并没有期待什么反馈,但如果期待小赵给什么反馈,那简直就是想多了。小赵在自己房间之外的其他人事,跟她一个短期租客有什么紧要。如果以为小赵对他们有什么见解,那就更是想多了,她恨不得转角处半点声音都没有。总而言之,就是小赵对他们的谈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听的,与其说是倾听他们说话,不如说是在忍受他们的噪音,不如说是在宽容,没有明确表示反感和驱逐,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
但是,别人不明白。他们不但不感激,他们在自己门口谈着话,还管到其他人在自己房间是不是在听他们说话了,这种人有没有边界意识,懂不懂物权,只能用无知来解释。
这种过于关注还表现在,小赵早晨六点在床上翻个身发出点声音,通道转角都要同步弄出点动静。如果活动的时间点同步,那么出门小赵很有可能就会碰到他们,小赵不知道他们是在跟小赵抢时机,还是他们就是要想要跟小赵碰到,但小赵显然对他们十分排斥。
他们还喜欢强烈地突出自己的存在感,仿佛是通道转角的守卡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此路由他们开,要想从中过,留下买路财”。实际上,他们不过也是租住在此,至多也不过是他们作为工作人员的宿舍,房间之外的通道的所有权,关他们屁事。
但是,每次小赵出门,变得有些心理负担,不由得要多想一层,出门走几步这样简单平常的事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出门的行动,她变得犹疑,迟疑,甚至都不想出门了,连去取快递,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要看时机的,在他们在通道转角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时,就可以毫无负担经过转角去大堂了。而当她取完快递回房之后的日子,通道转角的住户仿佛是错失了什么似的,又仿佛小赵身上有毒一样,通过走廊的空气传到他们房间,总之他们总要扑棱一番,也许是要补上自己的存在感,也许是在表达自己有所不适。
所以,当小赵接到能送货上门的快递时,别提有多欢喜了,仿佛是解决了她的一个世纪难题。只是兴许是来这边的时间太短,一时想不起门牌号,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起来,又忘了报门牌前的字母。送货上门经过一番周折。不仅如此,小赵还产生了时空上的错觉,初来乍到的几天,她印象中自己对门住着一户人家,有一张门,但是后来几天却明明白白看到自己房门对面是一堵白墙。更玄乎的是,小赵最初几天凌晨一点多,听到对门有人在大声喊话并敲门,还有人应门了,而自从知道自己没有对门后,小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真的出现了问题,都不能准确地听声定位了,但是那声音那么近,近到仿佛就真切地在小赵门外。声源如果来自通道转角,小赵的感官都不能理智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