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袁公特使

陈天华派遣出罗龙云的四万兵马,围困着开封府城,他还继续调兵遣将,准备过完腊月,待明年开春之后,开始攻占开封府。

而在此时,京都城里的袁公等内阁大臣们,是坐不住了,他派出了自己亲信,内阁首席大臣徐世昌,前往东三省的奉天,跟总督赵尔巽会谈。

徐世昌轻马简从,来到了奉天。

奉天是满清陪都,盛京,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赵尔巽家族把持奉天,已有十数年,先是盛京将军,现在是东三省总督大人,实际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东三省这块黑土地,非常富裕,地下矿产资源丰富,也成了日、俄二大帝国掠夺的宝地。

不久前,陈天华私访东三省,跟赵尔巽建立了相互协作的条款,这让袁宫保在京城能坐得住吗?

历史上,东三省一直是多战之地,匪帮众多,赵氏家族异常注重军队建设,尚武精神在这里极其浓厚,民风也甚为骠悍。

近二年来,中原之地烽烟四起,日俄之间刚结束战争没几年,日方胜,所以全面扩张地盘。

身处这个漩涡里,东北自是小心翼翼,全身戒备。

不过,现在有了陈天华这个强力外援,任何想打东北主意的势力,尤其是东洋岛国,都不得不考虑陈天华的反应。

徐世昌到达奉天的时候,这里的情况有些紧张,据说革命会党人士,近期会在东北举行暴动。

总督府已发布了战争动员令,奉天城内外,都可以看见一队队士兵在调动。

乡间山野,更有一些身着普通百姓装束,但却自带武器的人排成整齐的队形,正在向某一个地点集中。

这是赵氏家族在东北实行预备役制度之后,各地仿效的一项措式。

大量的退役士兵被安置到乡村,在农闲之余训练百姓,一旦战时需要,拉出来就是一支战力不俗的部队。

虽然为此官府衙门付出了大量的钱财,但赵尔巽对此毫不在意,与现在谋划的大事相比,这点小钱简直不值一提。

原东北新军不过三万余人,其余的就是各地的巡防营,这里以张雨亭的巡防营最为出色。

现在,新军与巡防营合并,统一称之为东北陆军,张雨亭为东北陆军第一师师长,下辖四个旅,其中一个是精锐骑兵旅,总兵力二万六千余人枪。

张雨亭是赵尔巽一手提携起来的亲信爱将,既是妹夫,又是儿女亲家,关系非同小可。

徐世昌越来越接近奉天城,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赵氏家族的所有行为,都只有一个指向,那就是近期,他们在筹备一场规模甚大的战争。

徐世昌也是沙场老将,看到这些情况,即便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赵总督的目标是哪里。

而赵氏在东北动兵,明义上剿杀革命会党人士,实际是在向东洋人示威,别太过分动了他的奶酪。

赵尔巽敢这么做,跟陈天华结成同盟是分不开的。

“见过叔父大人!”

奉天城门口,赵氏家族的长公子赵世辉,前来迎接徐世昌一行。

听说总督大人病防,但让人奇怪的是,赵尔巽的二弟赵尔丰也没有到场。

赵尔巽,赵尔丰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大哥赵尔巽跟徐世昌是把兄弟关系,以往一个在京,一个在关外,相互照应。

赵尔丰跟徐世昌本身关系也像拜把子一样的亲密,以往赵尔巽不出面,那一定是赵老二在场。

不久前,赵尔丰因为护路风波,遭受朝廷撤职,赵家兄弟还埋怨徐世昌不从中调定。

就因为这个缘故,双方都有些尴尬,所以,赵老二也并没有出来迎接。

“禀叔父大人,实在是不巧的很,家父身体欠佳,卧病在床,而我家二叔恰好代家父去下面巡视,却是不能来迎接叔父了,还请叔父大人见谅!”

赵世辉笑得很自然,很亲切,仿佛这当真是一桩碰巧的事。

徐世昌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苦涩。

他倒不仅是为了把兄弟赵尔巽的避而不见,更是为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

赵氏家族的态度,就能说明一切。

官场之上,称呼之间却是蕴含了很多的意味。

按理说,自己是京城来的钦差,代表的是朝廷,而赵尔巽作为东三省总督,应当率领总督府文武官员,来迎才是正理。

但现在,赵尔巽自己没来,就连赴尔丰也没到场,却派长公子代表一下,称呼也是叔父,而不是上差或者钦差。

这已经说明了赵氏家族,对于如今的北平朝廷,根本是不承认,或者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

心里虽然转着许多念头,但徐世昌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他翻身下马,走到赵世辉面前。

袁公派自己来,说不定早便料到了这种状态,换一个钦差来,只怕连奉天城也进不去。

而自己,无论于公于私,奉天赵氏这边,都不可能将自己拒之门外。

看来袁公还是对赵氏兄弟,多多少少报了一些指望的。

东三省如能平稳,相当于袁公的内阁有了一个大后方,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则翻掌之间,局面便可平定。

赵氏兄弟不认北京政令,或者说独立或造反,则数年甚至更长时间,整个大清仍将陷入动荡与战火之间。

但愿…

徐世昌心底到底在希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赵氏家族的态度已很明确,而现在,自己唯一的指望,便是奉天城里那个老哥哥了。

……

看似激烈的对怼与互揭其短,之中却蕴含着两个五六旬老人之间浓浓的友情。

但当两人沉默下来之后,房间中却多了那么一丝丝尴尬。

“来人,去拿些酒菜过来。”赵尔巽吩咐道。

“是,老爷!”外面传来恭敬的回话。

就在两人对怼期间,房子外面正在熬药的小火炉,已撤了下去,女佣则轻手轻脚地捧了一个香炉,走进来放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檀香的清香一分分驱走了药味,而两人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你在怪我?”徐世昌问道。

他参与袁公与东洋人的援助计划,出卖了东三省的利益,事先还瞒着赵尔巽。

他只道是赵尔巽因此而恼火,所以不肯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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