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并没有冷太久，最冷的时候他们在练习室里挥洒汗水，转眼一月到底，揭开新的一页日历，除夕就在不远处招手。
时间过得太快，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公司已经有人在讨论年会和年假的事了。讨论这些的显然是没有行程牵绊的人，BooLixs正当红，各种晚会节目安排不停，MV拍摄又被搁置到年后。
今晨公司宣布了QL家族春节晚会的安排，时间比各大平台春晚要早，为的就是公司艺人都尽可能参与。
官方提前一月就开始预热，先是网络票选QL年度金曲，最热组合，最受欢迎cp，最出圈舞台等等。
票选结果公开的那天，粉丝打投数据榜单将截止计算。跟往年一样，QL家族春晚的入场券会根据这份榜单依次发出，并不会单独放在哪个平台出售。
姜羽看见榜首的那位粉丝，神奇宝贝……他哥到底为了他的事业砸进去多少钱？他决定在团圆夜劝劝他哥，别再迷恋他了。
“你录完了吗？”
姜羽坐在录音室外的长沙发上玩手机，听见温知节的声音，抬头时对方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他。
那是他落在练习室的，温知节去茶水间给他添满了热水。
姜羽抬手接了过来，说：“刚录的时候挺顺，后来设备什么的出了问题，他们在里面弄，我坐这等会儿。”
温知节点了点头，双手交握着坐到姜羽身边。
姜羽想喝水，但刚碰到嘴唇嫌烫，顺手就放在地上。转头发现温知节正看着他，坐得十分不自在，神情.欲言又止。
“咋啦？”姜羽忘了才放下杯子，又顺手地给拿起来了，喝的时候被烫到舌头，不能吐只好强咽下去。
“我操烫烫烫烫……”他疯狂地吹舌头，扭脸怪温知节，“都是你，看什么看。”
温知节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有些错乱地低头：“对不起，我不是……”
他支支吾吾说不全话，姜羽放下保温杯继续看手机：“什么呀，怪怪的。”
温知节深吸了口气：“我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姜羽笑起来，“我刚才随口说的，你不经逗啊。”
“不是，我道歉是为了，”温知节顿了顿，“为了最近跟江屿的绯闻。”
上次热搜过后，公司改变了对男团的内部组合，其实就是三角设定的转变。
公司为了红利做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温知节没办法拒绝，就连江屿也碍于合同限制，只能服从公司。这一行就是这样，当爱豆要具备一些演员的潜质，没有人可以一直随心所欲。
好在公司并不过分，仅仅在直播的时候将他们三个放在一起，有活动多安排他们三个一组，画面任由他们发挥，故事任由粉丝想象。
当然了，他们的关系早已缓和，不至于一句话不说，但温知节总是被江屿防得很不自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越这样，粉丝越能品出东西来，渐渐地，粉他和江屿cp的人越来越多。
温知节自己悄悄上网搜过，也看过视频，看得他开始怀疑当初对江屿的感觉是什么？
明明当初江屿恨不得把讨厌他写在脸上，他却还是想要去碰了一碰石头，是傻了么？
不，温知节不承认自己傻，他也没有斯德哥摩尔综合症，他只是觉得江屿很熟悉，他经常以为他跟江屿是一类人。
他见过江屿拼命练习的样子。别人也拼命，例如曹之杨，例如楚沐一，再例如姜羽，他们拼命是为了跳好一支舞、唱好一首歌。而江屿和他一样，目的没有那么纯粹。
曹之杨和姜羽热爱音乐，楚沐一是舞痴，说得俗一点，他们出道不光是为了红为了钱，更像是为了追一场梦。
那时温知节觉得他们天真可笑，觉得自己融入不进他们，所以才更愿意选择看似跟他一样，不为什么狗屁梦想、只为名利的江屿。
现在他还是似懂非懂，却也不想再去揣测别人了。
“对不起，我没想夹在你们之间。”温知节说着无奈地笑了声，“我不否认以前想过，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为了热度的绯闻。”
“那算什么绯闻，就是粉丝瞎闹的，你用不着道歉。”姜羽不习惯他这么严肃，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上次你不在，你都不知道佑哥说的什么，咱们五个之中，谁要是人气太低，说不定就像女团那样被换成员。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再去跟新队友磨合，你应该也不想退出咱们这么有潜力的团队吧？”
之前团内人气最末的确实是温知节，换做以前他准生气姜羽这么说，但如今他就像别人一样，喜欢姜羽的直来直去。
“不想退出。”温知节说。
姜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好干！明年不是有个音乐综艺选人吗，我看好你。”
那档节目已经确定要出，电视台那边鲁文佑也谈下来了，会留给QL娱乐四个名额，两男两女。
温知节摇了摇头：“曹之杨和楚沐一刚填了报名表。”
姜羽这点不傻：“哦这样啊，那你再等等别的。”
温知节开玩笑说：“用不用这么真实？”
“就是这么真实。”姜羽降低音调，“曹哥和楚老师最得佑哥恩宠，不谈你比不过，就连我听了都选择绕道。”
姜羽一直觉得鲁文佑对自己很头疼，他有自知之明，谁不喜欢乖孩子。
但姜羽没报名那综艺的主要原因是档期排不开。年后MV外景拍摄完，等专辑发了要打歌演出，那时官方征集的同人文也差不多选出top1了，稍后就要改编剧本投入拍摄，公司已经给他和江屿安排好了演艺培训班。
这么一算，他和江屿得忙疯了，根本没有时间参加综艺。
太红其实也不好，没有休息的时候。这不，临近春节，他的工作安排突然变得满满当当，直到年三十晚上才能放假。
他们又说起QL家族的春节晚会，姜羽想起到时候有粉丝要来：“我抽空还要去趟佛寺，元旦晚会答应粉丝的平安符还没求。一，二……”他翻出上次拍的照片，数了数总共三个粉丝，“三张。”
“再加一个我……行吗？”
姜羽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盯着温知节探究：“我不是替你求过一张吗，跟曹哥他们一块儿给的，你弄丢了？”
温知节怔住片刻，点头：“嗯。可以吗？”
姜羽没多想，摆摆手说：“行吧行吧，但你下次不能再弄丢了。丢了我的心意没什么大不了，但不能丢了自己的平安。你别觉得我迷信，有些事情是心诚则灵。”
“我知道，要是不信我也不会请你再求一张。”温知节喉头吞咽了几下，像是在组织语言，“自从丢了你给我的平安符，我就变得很倒霉，前阵子的事，包括我自己的状态，都很糟糕。”
那些事不便直接提起，姜羽一听就明白：“你前阵子可真是太倒霉了！你这不行，不能我帮你求，你得自己去求，心诚则灵知不知道？而且你弄丢过一次，在佛祖那儿肯定留案底了，该去好好儿说明的。”
姜羽聊起这个特认真，一句又一句。
温知节仔细听着，听完后想起当初，那平安符他看不上眼，随手放哪儿就丢了。姜羽教他怎么跟佛祖解释自己是不小心，根本不是不小心，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姜羽是个急性子，说什么就要干什么，趁着那天下午得闲，他找楚沐一问：“下午有空跟我一起去寺庙吗？”
那寺庙在山上，楚沐一懒得去是真的，忙也是真的：“我还有段音没录完，你去问问曹之杨……对了，曹之杨下午要陪师弟们录视频。江神呢？他也没空？”
姜羽早问过了：“没空，他也有录制。春晚预告的单人镜头，后期把他剪丢了，要赶去电视台重补镜头。”
楚沐一想了想：“那就剩温知节了，他应该闲着吧？”
“我下一个正打算问他。”
一个人走山路姜羽其实不太敢，想找个人陪着，如果温知节再不行，他就去找他死党了。
姜羽昨天在体育区搜到了季远的动态，那家伙前天就放假回家了，一家人出去扫年货，还打算去迪士尼玩儿，求粉丝在评论里留攻略。
季远臭屁得让人想抽他，整天就会在微博里各种炫耀，拿冠军炫耀，个破腹肌也炫耀，没事儿就对着镜子摆拍，要不就是秀恩爱。
姜羽没给他点赞，对方直接发微信问他是不是嫉妒了。
“有没有搞错大哥？我嫉妒你？我一个千万粉丝的人嫉妒你区区97万粉？”姜羽一整个无语住，他就是收到微信才去看得季远的微博，“而且谁还没个对象，我用得着嫉妒你？”
虽然但是……好吧，姜羽没说实话。
他嫉妒了，他嫉妒季远能没有约束地秀恩爱，嫉妒季远还在快乐的大学时代，嫉妒季远放假了闲在家里长草。
但姜羽就是不说，就连陪他爬山的人选，季远也都靠后考虑。
问到温知节，温知节正好有空，姜羽从口袋里勾出车钥匙：“那就走吧，正好你也要求新的符，一起。”
路上两人没聊什么无关话题，从这里就开始要心诚了，不能惹烦。
上了山进了庙，姜羽碎碎念不改，他估计年末都没时间过来，便交了好些功德，只求保佑家人身体健康。
温知节只听懂了这句，其余的听着像是在念经。他也没问，直到下山才提了一嘴。
姜羽没多解释，因为兜里手机响了，他忙着接。
“你跟温知节出去了？”江屿从电视台回来听楚沐一说的，他本来犹豫要不要打这通电话，怕姜羽在庙里静音听不见，既然现在接了，说明应该已经出来了。
“正准备回去。”姜羽拉开车门坐进去，边扣安全带边说，“回去路过披萨店，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跟以前一样。”江屿说。
“OK了解。”车里警报响起，副驾的安全带没系，姜羽提醒温知节，“安全带你忘了。”
这一声有些突兀，江屿刚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结束了通话。
休息室里，楚沐一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宽慰道：“你想太多了，我真看不出温知节有那心思。这次是姜习习主动找的他，而且这些日子上节目，明眼人都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才不对劲呢。”
江屿放下手机，捏着鼻梁叹气：“你胡说什么。”
“我还真没胡说。”楚沐一对他江神的滤镜起码八百米厚，左右看看没人才继续说，“以前他就对你不一样，还有他爸那件事，要不是你在佑哥那里套话周旋，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我嘴快，有次跟他单独聊的时候，一股脑儿全说了，他听完表情当场就变了。”
江屿听得头疼：“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这些事有必要再提吗？”
“你别怪我呀。”楚沐一觉得很有必要，而且这都是温知节问他才说的，“他想知道完整经过，又是当事人，我不能瞒着他吧。”
江屿不是责怪楚沐一，他就是烦自己想太多，最近又这么忙，回头看不见姜羽更心烦。
楚沐一识相不招他，闭嘴，等着姜羽带披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