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焦急还有些凝,殷溯挑眉:“出什么事了?”
秦昭昭凑近低声说:“我刚才在街上碰见赵王了……”
她简单地把事情概括了一遍,然后才皱着脸蛋闷声道,“都怪我不够小心,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动脚……这个臭不要脸的王八羔子!我可是他未来嫂嫂呢!现在他肯定已经现我的身份了,殿下,我们该怎么办呀?”
殷溯也没想到秦昭昭会以这样的方式暴露,不过这种事本就瞒不了一辈子,早就做好准备了,这会儿除了有点意外,倒也没太大的反应,只低头看着秦昭昭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笑啧了一声:“未来嫂嫂别担,很快他就自顾不暇,没空来烦你了。”
秦昭昭:“……”
秦昭昭一下就不好意思了,连忙红着脸收回自己的手,假装挠头道:“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殿下要对他动手了?”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殷溯卖了个关子,秦昭昭见一副成竹在胸,并不担的模样,高高提起的不由跟着落了下来。
“好吧。”她想了想,也没有追问,只是在彻底缓下神后,转而问起了殷溯,“对了,殿下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要找五哥吗?”
今天不是吸黑气的日子,秦昭昭没想到殷溯会来。
“嗯。”殷溯确实有点事要找谢无期,说着就往包间看了一眼,“怎么有女人的声音,这是在跟谁说话?”
“我表姐。”秦昭昭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裴婧能治谢无期眼睛,谢无期拒绝了的事告诉了殷溯,然后才往那边看了看,“表姐说她想再劝劝五哥,也不知道劝的怎么样了。”
殷溯听完她的话脸色没怎么变,眼神却骤然凝了一下:“……你表姐,真有把握治好他的眼睛?”
秦昭昭比了一下手:“表姐说有八成把握。”
八成……殷溯眉头一跳,转过身就道:“看们这样子是聊得还不错,既如此,我们就先不要过去打扰了。”
“啊?哦,好!”秦昭昭没有意见,下意识就跟上了的脚步,去了另外一个包间。
***
谢无期是个性坚定之人,裴婧跟聊了大半天还是没能让改变主意。这让她有些挫败,同时也被激起了不服输的性子。
她决定明天再来找他聊天。
谢无期哭笑不得却没有拒绝,因为他现跟她聊天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摸索着站起身送她到门口,笑着说了句:“姑娘慢走。”
裴婧的回答是一句干脆利落的:“明天见。”
之后她就快步离开了,不过才走到楼梯口,秦昭昭就从楼梯口斜对面那个包间里跳了出来:“表姐!你跟五哥聊的怎么样?愿意让你治眼睛了吗?”
裴婧摇头,问她:“你怎么在这儿?双喜呢?”
“双喜姐姐有点事先回家了,我正好碰上太子殿下来找五哥,就跟着过来这边等你了。”秦昭昭话刚说完,殷溯就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老谢的眼睛,表姐真有办法?”
一点也不想被叫表姐的裴婧:“……只要肯配合,我就有办法。”
见她说的笃定,殷溯眉眼微舒地“嗯”了一声:“如此就有劳表姐了。”
秦昭昭转头看:“可五哥还不愿意配合……”
“孤会让他愿意。”殷溯说,“你们先回去吧,孤明日再去找你。”
秦昭昭虽然有点舍不得跟分开,也知道是有正事找谢无期,闻言就点点头,和裴婧一起回家吃午饭去了。
殷溯则是转身进了谢无期所在的包间。
“为什么不让裴婧给你治眼睛?”
听见的声音,谢无期笑了一下:“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懒得再折腾了。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殷溯看着,没有马上说话,好一会儿才转而跟说起正事。
谢无期本以为他会劝自己,见此怔了怔,笑道:“殿下不劝我?”
殷溯看了一眼:“劝你你会听?”
谢无期失笑:“不会。”
“那孤又何必浪费口舌。”殷溯说完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孤劝不动你,自有别人能劝动你,你做好准备接招吧。”
笑容顿时变无奈的谢无期:“……我是真的不想再折腾了,谁劝都一样。”
殷溯不置可否:“那就走着瞧吧。”
谢无期:“……”
***
虽然殷溯说会搞定谢无期,因为跟谢无期约好了,第二天,裴婧还是去了一趟玉京园。
这次秦昭昭没跟她一起去,就连之后的几天,她也没再出过门——虽然殷溯说殷恒很快就会自顾不暇,在此之,她还是决定小心一点,免得被殷恒逮到对自己下手的机会,或是再生昨天那样的意外。
为防万一,殷溯也加派了暗卫守在裴府周围。
如此过了三天,赵王府终于传出一个消息:赵王妃楚淑容意外落水,小产了!
第83章
秦昭昭听说这消息的时候,正坐在裴府前院的凉亭里帮殷溯吸黑气。
“意料落水?小产?”她先是意外,之后就有些迟疑地问殷溯,“这就是殿下之前跟我说的,会让赵王自顾不暇的事儿吗?”
“自然不是。”殷溯懒洋洋地否认了,“孤再如何也不至于对个没出世的孩子下手。”
知道楚淑容会流产不是殷溯的手笔后,秦昭昭心下松——不管大人如何,小孩子总是无辜的。
“那这事儿真的是个意外吗?”她想了想又问。
殷溯:“你猜。”
“我猜不是。”凉亭里的石桌上放着刚从后院果园摘来的新鲜葡萄,秦昭昭用另外那只手拿起颗塞进嘴里,边吃边琢磨,“楚淑容身边那么多嬷嬷丫鬟,怎么想都不该出这样的意外,她应该是被人算计了?至于算计她的那个人……是王雅诗?”
她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并不显得粗俗,反腮帮子鼓鼓的很是可爱。殷溯身体斜靠在凉亭栏杆上,目光却无意识地落在了她正动个不停的红润小嘴上。
“嗯。”他应了声,莫名有点发馋,便在她又拿起颗葡萄往嘴里送的时候,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同时身子微微往前倾,低头叼走了她指尖的葡萄。
秦昭昭猝不及防,下瞪圆眼睛呆在了那。
【这这这!这是干嘛呢!还有他的嘴巴,刚才那个什么!是不是碰到我的手了?!】
听着她慌乱害羞的心声,下意识做出这个举动的殷溯也顿住了。
他耳根隐隐热了瞬,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那颗酸不拉几的葡萄后,松开了她拿葡萄的那只手:“……确实是那个王什么诗在背后动的手脚,楚淑容身边有个还算聪明的嬷嬷,第一时间就查出真相掌握了证据。如今孤那好三弟,正夹在贤妻爱妾之间左右为难呢。”
这话让秦昭昭回了神:“、个是权,个是钱,确实很让人为难,不过软饭本就不是那么好吃的,他这是活该……”
又见眼前的青年一脸淡定,好像刚才那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秦昭昭暗咳一声,脸上的热气也渐渐散了去。
【就是,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喂未来夫君吃了颗葡萄嘛,多大点事呀!等来成了亲,你们还得天天睡在同张床上呢,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了……嗯,淡定淡定!】
这么想着,她就彻底缓过了神,然后又拿了颗葡萄,主动喂到了殷溯嘴边:“殿下还吃吗?”
被她那句“天天睡在同张床上”听得差点呛到的殷溯:“……不了,酸。”
好吧。秦昭昭自己吃了那颗葡萄,然后说:“那个王雅诗胆子也太大了,楚淑容可是赵王的正妃,还是镇北侯最宠爱的女儿,她就不怕镇北侯得知真相后找她报仇呀。”
见她继续说起了正事,殷溯顿了顿,压下不期然纷乱了瞬的绪接话:“蠢人做蠢事,不奇怪。另外她敢这么做,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倚仗的。”
“殿下是说王家和钟家?”秦昭昭下意识,“可她只是王家的庶女,王家会为了她和镇北侯府对上么?至于钟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户……”
“拼出身她自然是拼不过楚淑容。”嘴里还有点酸,殷溯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清茶冲淡残留的酸味,才又继续,“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正能决定后宅女子命运的,是她们的男人。”
秦昭昭眼睛眨,有些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王雅诗是仗着赵王会护着她,才敢这么大胆?”
殷溯“嗯”了声,语气懒散中透出几许讥讽:“孤那位好三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很不错,只可惜王家那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钱庄罢了。”
秦昭昭是亲耳听过殷恒与楚淑容表白谈情的,自然知道他那些甜言蜜语有多虚伪,这会儿听了殷溯的话,她忍不住同情了很显然是被渣男给骗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王雅诗瞬,之后才若有所:“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害王妃小产这么大的事,赵王应该不会再护着她了吧?不然他怎么跟镇北侯府交代呀。且王雅诗背后虽然有个很有钱的钟家,但镇北侯手里可握着兵权呢,这钱财和兵权相比,怎么看都是兵权更重要些呀。”
殷溯却说:“未必。”
秦昭昭一愣,有些不解。
殷溯不爱跟人解释太多,但对着秦昭昭,他没等她发问,不自觉就说起了个中原因:“镇北侯是个聪明人,虽然在宠爱女儿这件事上有些糊涂,但在大事上还算拎得清。他没有把镇北侯府跟赵王府绑在一起的意思,老三跟楚淑容成婚至今,还没从那老头手里讨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王雅诗那边却不样!赵王可是实实在在地从她和钟家那弄到了不少银子呢!”不等殷溯说完,秦昭昭就眼睛亮接了上去,“所以兵权虽然重要,但对现在的赵王来说,只是一个还不确定能不能吃到嘴里的大饼。可钟家却是已经在他嘴里的肥肉,他自然不会舍得吐出来!”
见她一点就通,殷溯勾了下嘴角:“嗯。”
“那楚淑容就可怜了,被人害得没了孩子,还得忍受这样的不公。”虽然对楚淑容没什么好感,但同为姑娘家,秦昭昭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下,“也不知道这次她还会不会听信赵王那些鬼话……希望她能看清楚那家伙的面目,不要再相信他了。”
殷溯不关心这个,闻言只神色懒懒地抿了口茶水。
“对了殿下,既然楚淑容小产的事儿是王雅诗干的,那你说的那件会让赵王自顾不暇的事儿是什么呀?”这时秦昭昭唏嘘完之后又问道。
殷溯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嗯嗯嗯!”
“不告诉你。”
秦昭昭:“……”
见她笑容微僵地鼓起了腮帮子,嘴巴也噘了起来,殷溯低笑了声:“逗你玩的,过来。”
看在他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秦昭昭决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他的戏弄,闻言赶紧靠了过去。
殷溯听着她哼哼唧唧的心声,忍不住又笑了声,之后才靠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昭昭听完后只有个念头:损!太损了!不过她喜欢嘻嘻嘻嘻!
***
殷溯猜的没错,殷恒确实在一番衡量后选择了保住王雅诗,因为现阶段他还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持,这是楚淑容没法提供他的。
不过楚淑容身后毕竟站着他未来需要仰仗的镇北侯府,他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过,所以最终,他还是在私下安抚好王雅诗后,佯装大怒地在众人面前了她一巴掌,把她暂时性地送去了乡下庄子以示惩罚。
可楚淑容对此并不满意,痛失腹中孩子的她恨极了王雅诗,她要殷恒杖毙王雅诗她的孩子陪葬。
殷恒自然是不愿意,王雅诗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且她知情识趣,在闺房中远比楚淑容有风情,目前后院里只有这么两个女人的他也有几分舍不得丢开她,于是只能想尽办法地安抚楚淑容。
“父皇近来对殷溯越来越不满意了,反倒是对我生出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和蔼,这说明我们之前的努力已经有了成效,相信只要再加把劲,我们的目标就能实现了。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钟家起龃龉啊,淑儿,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也难受,可我们得为大局着想是不是?你且忍下这时,我答应你,等来日事成,我定亲手杀了王雅诗那毒妇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可这次,不管他跟她说了多少好话,讲了多少理,楚淑容都没有出他想要的反应。她只是面色惨白,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望着上方,像是失了魂。
旁的方嬷嬷见此很是心疼,又见殷恒看似伤心无奈,可话里话外却都是对王雅诗的维护,她终是忍无可忍地开口打断了他:“王爷,太医说王妃需要静养,不可再受刺激,您还是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