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他。”
“哼。”
“不过听说他生的不如您好看。”她如实地说道。
暴君陛下并不十分满意,但却没有继续追问,拿着纸条看了看,命令道,“你今天晚上去见他。”他的眉眼染上一丝血色,手指骨节处微微泛白,“我倒是想看看我这个弟弟要做点什么?”
骨疼发作了。他脸上平常的微笑都难以维持,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凶恶。
这人还在忍疼……倔强而平静,只要熟悉一点就能发现了。疼了为什么不说呢?就算反而表现得越发凶狠,可连眼神都开始涣散不对焦了。涂绮思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搭在他的手腕。她剩的灵力不多了,这个世界在压制她,越是动用灵力,她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肌肤接触的瞬间,像是有什么不同的气息从别处传来,将他体内冰冷的血液慢慢温暖了起来。
骨疼缓解了。
他茫然地抬头,眼睛慢慢定在了她的脸上。涂绮思眼见这人已经回过神了,正要收回手——手却被他反手扣住了,她挑眉,这是开窍了?暴君只是扣住她的手,脸上神色变来变去,好半天都用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仔细打量她。
涂绮思才懒得理会这个跟宗门神兽一样性格的家伙。她原本就困极了,现在灵力使用过度,更想睡觉了。她爬上了床,被忽视的陛下也默默跟了过来,看着她铺好床,躺好。“孤想让你去——”
她强睁开眼皮,掀开被子,微笑,“来,陛下,天晚了,一起睡觉吧。”搞事情不如睡觉,这都三更半夜了,到处瞎跑干啥呢!
暴君:……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还真就爬上了床,只是他翻来覆去,就是不睡觉,翻着翻着他似乎察觉到了身边人细小平缓的呼吸声。他忽然坐了起来,把她摇醒,认真道,“你是不是懂妖法?”
“嗯?”
“你是不是想要孤的什么东西?”娃娃脸陛下眼底一片幽深。他早该想到的,只要这个人在,只要和她肌肤接触之后,自己的跗骨寒毒就没那么疼了,这人还一副脱力的表现。真有点出乎意料了。难怪她这么不在乎成王和她自己的父亲。说不定是什么妖物俯身。他又想到了那只雪白鹦鹉,难道是一只鹦鹉精?
涂绮思勉强睁开眼,“?”这人在瞎扯淡些啥?
“你想要什么?”陛下却认了真,漆黑纯粹的眼眸配上苍白的脸色,在黑夜里看上去真还有点渗人的味道。“孤可以给你。”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只相信利益交换,这人对他很有用,他不介意付出点什么留下她。
“?”
方才还有点睡眼惺忪的某人慢慢睁开了眼,眼神一瞬间就变了,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四目相对。
“想要什么都可以?”
阴沉的陛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忽然抓了抓被子,镇定地点点头。
有什么能让合欢宗弟子立马恢复灵气的好办法呢?那不是正正好吗?时间,地点,人物,都齐了。该发生点什么了。
陛下头一次体验了夜生活。这不要脸的色胚还趴在他耳边笑着问他,“陛下放着后宫这么多美人都不懂这些事情吗?”
“你闭嘴!”某人恼羞成怒。在他成年时也有嬷嬷和美貌的宫女想要教习,可惜却被他直接拖出去吊死了,他身体本来就因为骨寒之毒十分虚弱,对别人的触碰更是敏感,十分不喜。更何况那嬷嬷还仗着资历趾高气昂,他越发不悦,这样杀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没人敢提这件事了。“她们冒犯孤,孤杀了。”
“哦。”她又笑了,“那我这样冒犯陛下,得死多少次?”
陛下气得脸都红了。
还是太瘦了。明天吩咐人多给他弄点吃的,最好养的白白胖胖,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疼,然后别去祸害别人,就算不做个好皇帝,也少搞点事。
涂绮思想,这个世界这个朝代正正好,对内没有大灾祸,对外都是弱国,要是贸然发动政变,只怕成王也不是个好皇帝,苦了百姓。“真不知道这样的陛下哪里这么多精力去搞事情。”她亲昵地牵起他的手,揉揉亲亲手指之后,“陛下还是像这样老实点的好。”
内殿好安静啊。
傅海在外面跺跺脚,这天气真是奇了怪了,白天热得很,晚上吹来凉风,身体又一阵寒意。他连忙裹了裹身上的衣裘。陛下还没出来,看来今晚是要留宿在千籽宫了。啧啧,原本以为成王妃手段够高超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
内殿并没有一直安静下去。他隔着门还听到了一声颤抖的“你放肆!”某人犹豫了片刻,然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老了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经过了某夜之后,司乌阳不高兴地发现这人越来越不怕自己了,原本在别人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现在就算在别人面前,这人都敢上手了,还总是喜欢追问他去干什么了。
他能去干什么,上朝,找胡常德修理不顺眼的大臣,或者召见何岩听听曲子。最近这段时间朝中大臣又因为他册立涂绮思为贵妃吵得不可开交,正好给了他动手的借口。借口来都来了,自然要去找点乐子的。
只是听到他去找胡常德的时候,他新封的贵妃十分愉悦地笑了笑,“原来是去找胡公公啊。那真是太好了。胡公公是个妙人,很有趣,陛下多去去能舒缓舒缓心情。”
胡常德还真是能讨她欢心。她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都不吃醋了?
养心殿内的司乌阳勉强将思绪收了回来,蹙着眉看向眼前的胡常德——阴柔俊美的公公正点头哈腰地跟在他面前,声音尖细地细数着工部侍郎的罪行,不外乎是些什么出言无状,冒犯天颜。按照他对胡常德的了解,大抵是因为这人没巴结他,或者银子送的不到位。
原本他想杀人,自然觉得小人有用。现在依旧有用,只是莫名有点不爽。陛下挪开视线,冷声道,“把这人放了。”贾侍郎做事很出色,也不多话。他还不想动这个人。有用又多话的人可以杀,没用的无论多不多话都可以杀,当然他心情不高兴了,什么人都能杀。不过今天,他忽然不想了。
难得被打断的胡常德脸色保持着讨好卑微的笑容,立马反应道:“……是。”
陛下刚才那一瞥的眼神暗含警告,备受恩宠的胡常德心下一凛,难道这人在陛下面前得了脸面,所以陛下才要好好护着?
司乌阳不耐烦听了,“你先下去吧。”
被驳了面子又被挥手喝退,胡常德脸上的笑都快保持不住了,只得低声应了一句,出了养心殿的东厂厂公脸色一变,腰杆也直了,声音冰冷地吩咐身边的太监道,“你去查查这贾应这段时间走没走什么门路。”
“是。”
胡常德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自己有几分本事自己最清楚,要不是靠着陛下的宠信,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现在既然有了失宠的迹象,那就不能坐以待毙了。他又冷声吩咐另一个太监,“去备点好礼,我要去拜访千籽宫娘娘。”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