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银灰色Arf星的小型运输飞船缓缓落下,停泊在地球落基山脉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里,扁圆的飞碟状飞船中间鼓鼓的呈现球状,银灰色的表面光滑,看不出任何缝隙,浑然一体,流线型的船身逐步在边缘收缩成完美的弧线,仿佛锋利的刀刃,能把人割伤似的。飞船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光,一圈一圈的辐射开去,形成一个一个扁平的环,就好像围绕土星周围的光环,整个飞船像一个小小的星球。这个时候是晚上,天色已经很黑,幽幽的蓝光点缀着山上的凄凉夜色,毫不张扬,没有谁会在这样一个及其普通的黑夜里注意到一艘飞船又在地球上登陆了。
坚硬的石头地面裂开了,产生了一个黑乎乎的巨型豁口,飞船转瞬飞了进去,这里是Arf星人在地球的一处基地,也是输送Arf星奴隶的中转站,这些奴隶被称作“星奴”。
尽管这个故事发生在地球,但是本故事和后续几个故事设定背景或多或少和这些异星来客有关,因此还请读着耐心了解下Arf星和Amix星系。Arf星属于Amix星系,Amix星系包含三颗存在智慧生命的行星——Arf星、BiCA星和AmixmAst星,为进行优势互补,每个星球都要发展出自己的最强技术优势,Arf星着力将星球的资源投入在发展生物学技术,BiCA星则着力发展计算科学,AmixmAst星则以研究宇宙物理学作为其星球生存的根本。得益于Amix星系的三个星球之间的紧密合作和技术贸易的纽带,Amix星系很早便在茫茫宇宙中发现了地球这个存在智慧生命体的星球。
Arf星和AmixmAst星合作,利用AmixmAst时空穿梭技术,派出先遣队前往地球的不同时代,在地球上采集了很多时代地球物种的优质基因样本,带回Arf星,在Arf星进行各种实验和基因重组,他们创造出和地球生物一模一样的物种。不,甚至技高一筹,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创造出外表和地球生物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却是更高等更智慧的生命。
地球上,外星人威胁论的理论曾经甚嚣尘上,很多人以为外星人来到地球一定会通过暴力、战争和杀戮来掠夺地球的资源和攻击地球人。其实不然,Amix星系有更巧妙的方式,战争和暴力是一种破坏性、高耗能且可能无休无止的方式,如果有更低耗能的方式为什么不用呢?
Amix星系更愿意把地球变成他们的一个实验室或者一个研究基地,将星奴们派遣到地球上从事各种活动,混迹在地球人之中,进入地球人的政府机构、公司工作,体验地球人的生活,了解地球人的情报,对地球进行秘密调查,从而探寻Amix星系和地球进行各种星际贸易合作的可能性,毕竟研究地球的一切,无论是科技、文化、智慧生命、政治、种族、人性,都是星际科学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用地球人的话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Arf星按照BiCA星、AmixmAst星和Arf星的定制需求,生产出一批训练有素,长着和地球人一样皮囊,但却更具有高等智慧,更具有强健体魄和更长寿命更优质基因的Amix星系奴隶,在Amix星系由他们的定制者们亲自培养、教育和训练他们,让他们变成身怀绝技的人才,一旦这些星奴培训届满,他们再购买或租用AmixmAst星制造的宇宙飞船,租用AmixmAst星的虫洞通道,将这些星奴们运送到地球上。
在地球上做研究和调查需要资金,为此,Amix星系的来访者们还在地球上成立了一个神秘的公司——惊奇人才公司。惊奇人才公司的商业模式把这些具有特殊才能的星奴们租给地球上能支付得起高价的雇主,星奴们为雇主执行各种任务,同时也充当Arf星球的间谍。这样做,Amix星系一方面可以更好的研究地球生命,获取地球的情报信息,另一方面可以根据这些情报更好改进地球系列的第n代星奴,为在地球上继续发展人力资源星际贸易做准备。
这些来自Amix星系的奴隶,说的好听点叫特派员,担负一定的使命,无论是为和平的星际间贸易做准备,还是为可能发生的攻击性的战争做准备,都是令人放心的选择。星奴们就是这些Amix星系安插在地球的眼睛,在地球的耳朵,在地球的探子,在地球能掀起一阵风暴的震颤的蝴蝶的翅膀,“星奴”的生产和交易就变成了宇宙中的一个产业链,Afr星就是这么和AmixmAst星和BiCA星进行星际贸易的,Arf星也从来不拒绝任何把这个产业链延伸到宇宙中更远星球的机会。
这个Afr星球地球基地建设的非常隐秘,除了刚才允许飞船飞入的地面裂隙,在山顶的地面上仅仅只露出来一个自动小门,门的外侧的材质和山上的石头的材质是一样的,与山融为一体,陌生人很难发现。整个基地全部设在山体之下,是防御力量极强的地下堡垒。
基地的内部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球状空间,球体中间的部分是一个宽广的大厅,球体的内壁上则镶嵌一个个房间,细碎的灯光将整个大厅照射的灯火通明。当飞船上所有的人都进入那巨大掩体内部的时候,大家最先看到的是掩体中的大厅中坐着一位地球人模样的年迈老人,他穿着宽大的袍子,沐浴在银白色的灯光下,慈祥而温和,像一位脱离世俗为信仰而修行的僧侣,他的头发是淡棕色,微微卷曲,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偶然会闪出一抹蓝光出卖了他的身份——一个彻头彻尾Arf星早期版本的星奴。他坐在高处,在书桌前读一本老古董似陈旧无比的书,书的封面已经破落不堪,这个画面放置在周围处处都是重金属流线型的闪闪发光的各种信号接收器、计算设备、通讯设备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时光突然倒退,突然凝固在一千年以前。
当他看到地球人外表的Arf星奴,从飞船上排着队规规矩矩走下来,鱼贯而入,进入掩体。他急忙起身,沿着那些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螺旋形楼梯走下来,他高大清瘦的身躯在稳健的步伐下微微发抖,岁月在他清癯的面庞下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掩盖不住他年轻时英俊挺拔的影子,他透过眼镜折射出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使人信任,他伸出他那像核桃皮一样皱皱巴巴的手,抬起他像枯树枝般弯曲手指,嘴唇微微抽动着,仿佛在默默的数着Arf星奴的人数。
这什么年代,竟然用手指来数数?这些星奴们感到十分遥远,这也许是他们孩提时代才经历过的事情。Arf星人早就不用这种方式了,任何一个识别器只要扫在烙印在星奴身体的内部蛋白质芯片的编号上,数据库就会自动读取这些星奴的信息,包括血型、性别、基因特征、战斗力、优势和他们所经历的时间流——Arf星的时间流、地球上的时间流和休眠的时间流。
说到时间,他们在飞船上休眠了多久?这个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因为AmixmAst星人的星际旅行所开拓的虫洞航线已经允许Arf星的飞船使用了,时间和空间都可以被扭曲和改变。现在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个星球,在这片陌生的土地,这些奴隶们,他们都很年轻、新鲜和稚嫩,脸上带着期盼,新鲜和探索的冲动,这是他们新的家园。
老人的手指隔着空气射出蓝色的闪电,每指向一个星奴的时候,那个星奴都会感觉血液沸腾一下,或者是某个神经抽搐了一下,Arf星在生产星奴的时候会把某种蛋白质芯片植入他们身体的某个部位,或者某几个部位,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星奴逃跑,地球上茫茫人海,但是只要星奴的身上还带着这个蛋白质芯片,就不愁找不到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把他们永远控制在Arf星或Amix星系统治者的手心里面,可以永远的追踪他们,而且他们每个人都不太清楚这些蛋白质芯片藏在他们身体的哪根血管,哪根神经,甚至哪根骨头里面,他们的大脑中也有一个微型的蛋白质芯片,不会有哪个星奴傻到会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脑中的蛋白质芯片取下来。
老人已经把所有星奴的信息通过蓝色闪电读取了每个奴隶蛋白质芯片中的信息,全部都吸收到自己的脑子里面了。
“81个星奴,一个都不少,阿门特。准备签收吧。”库里尔船长耐着性子等待阿门特老人数完,从飞船的驾驶舱里面跳出来,递上他的平板电脑,一道蓝光启动,在签收记录上扫描下阿门特的指纹。库里尔船长也被制造成地球人的样子,许多年来,他一直都负责Arf星和地球之间的飞船运输航线。
“库里尔,每次见到你,你的模样丝毫都没有改变。我记得从我初次认识你,到现在,至少地球上已经过了有100多年。”阿门特老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
“那句谚语怎么说的,Arf星的人永远不会老。不过阿门特,一次次见到你,你都变了个样子,虽说Arf星让你脱离了奴隶身份,获得Afr贵族头衔,但是你却老的真厉害,真搞不懂,这个贵族头衔到底有什么用,这不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么?”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它应该有起伏,有终点,从年幼、年轻到年迈,再到死亡,那是很惊心动魄的轨迹。真希望Arf星人能体会到。”阿门特平静的说,他不指望永远年轻,永远不死的库里尔船长能理解这一切。
库里尔移转了话题,把他身体转向这些满脸充满疑问的年轻稚嫩的星奴,“听着孩子们,你们别以为到了地球,就可以像真的地球人一样生活,逃离Arf星的管制。”
库里尔咳嗽了一声,把声音又提高了十几个分贝,大声训诫这批星奴,“记住,你们生病了受伤了不能去地球人的医院,只能来Arf星人的秘密医院治疗。不要觉得你们血管里流着Arf星人的血液你们就可以永生不死,你们能否活下去在于你们的意志力、行动力、还有修复能力。你们的身份,就和你们dnA样本样本一样,在地球人的数据库根本没有记录,千万不要让地球人知道你们有Arf星血统,否则你们会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作为贪婪的地球人基因技术的研究对象,你们的血会变成那些试图获得永生的地球人的血,而你们仅仅变成一台造血机器。你们的尸体会被作成标本,陈列在博物馆。你们身上都装有特殊的识别装置,蛋白质芯片,懂吗?保证Arf星可以随时能追踪到你们,等你们奴隶任务完成,才可获得短暂的一段自由闲暇,如果你们足够优秀,完成的任务积分足够你们获得平民身份,特殊识别装置才会取下来。但请记得,所有这些的前提是,你们的任务得完成。”这些话他每次运送星奴来地球的时候都会趾高气昂的在阿门特和星奴面前阴阳怪气的讲一遍,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像是拔高了一个台阶,就像军营的教官,对入伍的新兵可以指手画脚,这让他有一种操控感和满足感,阿门特总是善解人意,把这个机会留给库里尔。
“等过了地球上的训练期,Arf星会帮你们安排临时的地球人身份作为掩护。别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有弱点,我们在创造你们的时候有意安排了这一切,造物主必须让每个人都不完美,所以别以为你们如果逃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们。”还有,千万小心别被地球上变种人咬了,他们如果染上了Arf人的血统,后果将不堪设想,变种人也许会基因突变,永生不老,像我们这样,那整个地球可能会面临毁灭。还有,你们绝对,绝对不可以跟地球人繁衍后代,这个是要永远铭记要遵守的规则,你们只是长得和地球物种一样,但是本质上你们的基因更优越,和他们完全不同,天知道如果和地球人繁衍后代,会生出来什么怪物?我想只有一个后果,可能被视为变种人。你们是来这里履行对Arf星的义务的,不是改变这里的基因的。记住,这不仅仅是我个人对你们的训诫,而是Arf星的最高首长对你们的训诫,只不过借我来转告和再次重申一遍。你们带着Arf星的使命来到地球上,记住,服从,完成任务,总有一天,你们会像阿门特老人一样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或者就算成为是平民,也不错。这是你们要为之奋斗的目标——摆脱星奴的身份,成为自由人。”
库里尔先生一口气激动的说完,他轻轻抹去淹没在深蓝色碎发下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仿佛担心这些星奴刚到地球就被地球上的声色犬马所引诱和吸引,为了自由而反叛。
“库里尔,你运来的新生力量一次比一次少。”阿门特对着库里尔轻叹一口气。
“老家伙,你要知道到质量大于数量,Arf星的星奴制造公司一次次革新,不断提升星奴的品质。数量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AmixmAst星和BiCA星也需要大量地球人模样的星奴,我们生产出的星奴也要卖给他们,才好从他们手里换来能量资源、物理资源和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我更希望有一天我不必再运星奴来。我们Arf星可以结束这地球上的一切,我也不必总是在苍茫的宇宙空间里飞行。”
库里尔船长随即又转向那些星奴们。“听着,孩子们,这是你们在地球的第一位指挥官——阿门特先生,把你们交给他,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库里尔,新的一批地球物种的优质样本都整理好了。让这些孩子们给你搬运到飞船上吧。”阿门特对库里尔耳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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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在Arf星的地球基地,小可睡的很不踏实,自从从飞船上的冬眠舱中醒来,她总是重复类似的梦——置身于黑暗中,她听到隐匿在黑暗中的狂躁的叫嚣声此起彼伏,她在苍茫的废墟中漫无目的奔跑,试图躲避那些变种人。她被一个石块绊倒了,跌落地下,膝盖的血汩汩留下,似乎像一个警示,让她清醒,她浑身像触电般刺痛了一下,打了个激灵,她猛然睁开了双眼,眼前是另一个诡异的世界,黑暗中点点亮光让她忘记了自己究竟置身何处,她试图挪动自己的胳膊和腿,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身上的安全带紧紧缠绕她的身躯,像木乃伊身上的长布条,避免她一个翻身从狭窄的床上滚落下来。黑暗中闪烁的黄色小灯仿佛萤火虫萦绕在她周围。她一身冷汗,突然想起来已经来到了地球。
天花板的夜灯旁边显示着时间,地球上的时间04:32分,她解开安全带,轻轻跳下狭窄的金属铁架床,最好不打扰到别的星奴。她顺着墙壁上的荧光标记在掩体中游走,观光仓、训练室、图书室、她看着这些标牌,在图书室门口,她把手掌贴在门口的信息读取机上,门自动开了。
浩如烟海的图书全部都被数字化了,她打开一台电脑,搜索着,关于地球的信息,在Arf星训练的时候她脑子里就已经被输入了很多关于地球的信息,但是谁知道她从被造出来后,在Arf星球上学习、生长,然后又被飞船运到这里,流淌过去了多少时间?又跨越了多少空间,她以前在Arf星上所了解的关于地球事情也许早就过时了。她需要一些信息来弥补这时间和空间的鸿沟。
现在是2037年的地球。她从屏幕中饥渴的读取着这些信息,现在这个地球经历过核战争、病毒瘟疫曾经一度泛滥横行、发达国家小规模的人机大战屡见不鲜,严重的海洋污染让一些生物和人种变异,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有些贫穷的地区荒芜得像坟墓和废墟,有些地区不但贫穷,而且毫无秩序,乱成一团就像垃圾场,而有些地方,弥漫着大都市的气息,银色的大楼密集地膨胀着,高高耸立在苍白而孤独的天空,有的建筑却像是从天空中倒挂下来似的,张扬着令人惊诧的美丽。天空中高速穿梭着的是各式各样的飞行器,有翅膀的,没翅膀的,他们在天空中银色大楼狭窄的缝隙里自由地飞来飞去,就像鸟儿自由穿行在几千年前茂密的原始森林中。但是这些都是表象,表面上光鲜靓丽资源丰富的地球,这些年的科技发展多年来却一直处于停滞状态,科技发展的增速放缓,科学家们预测的奇点时刻一直没能如期到来,究其原因,是因为人类对超人工智能的恐惧,地球人恐惧比人类聪明太多的超人工智能终究会统治人类,一切处于失控状态。
屏幕上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闪过,受到辐射的土地生长出丑陋、极其怪模怪样的植物;动物也变得奇怪、有的充满病态、奄奄一息,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蔓延;有些动物狂躁不安地奔跑,在深夜里张牙舞爪,撕心裂肺地咆哮。那些地球人随时都带着武器,车上备着武器,身上带着武器,家里面藏着武器,各式各样的武器,因为他们恐惧。
她有些恍惚,搞不清楚这些到底是地球人拍出来的电影还是真实的地球。
她听见背后一声窸窣的响动,回过头,只见炫蓝站在她身后,像一个幽灵。他的样貌大致似地球人18岁左右。他头发深棕色,硬且短,像刺猬一样立在他的头上,银灰色的工作制服松松垮垮的挂在他修长而结实的身体上,衬托出他的不羁、潇洒和玩世不恭。炫蓝是个被当做杀手培育的奴隶,但是脸上的微笑却像冬日的暖阳,他看上去普通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让人觉得俊朗,不着痕迹的热情和调皮的亲和力,对于杀手而言,这是最容易让人卸掉警惕的伪装。
“杀手是不应该让人听见声音的,漫长的星际旅行让你的训练完全荒废了。”小可嘲弄道。
“是你Arf星人的耳朵太灵敏了。在地球上,只有死神才不会让人听见声音。”炫蓝俏皮的回应道,“而我是有血有肉的人。”
“看样子,你也睡不着?”小可微微一笑,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上。
炫蓝在她的身边亲切的坐下,“我是因为兴奋睡不着,你是因为焦虑睡不着。知道么?肖恩那家伙睡得可是真香。如同一头死猪。”炫蓝指尖用手势摆弄着旁边另一台电脑的键盘,仿佛打算和小可合奏一曲钢琴似的,他轻声说,“真好,我头一次有了回家的感觉,在Arf星,我常常感觉自己像个怪物,我们长得和主流的Arf星人不一样,就像是地球人的那些小白鼠一样的实验品。”
“恰恰相反,到了地球,你不会觉得自己是怪物,你会感谢你的这副皮囊,你的外表会帮你更好融入新的星球生活。我们甚至比地球人的体能和智慧更优越。”
“话虽如此,但我们仍然是奴隶。”炫蓝调皮的语气中充满些许惆怅,自由对他而言似乎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去完成某些高尚的任务,有些人生来就是要卑微地服从,为主人做事。不过生命有的是时间,等到我们摆脱奴隶身份的那一天,一定会破茧重生的。他们不是这样一遍一遍说给我们听么?”
“你当真相信我们有机会破茧重生?”炫蓝揶揄道,“不过是给我们一个念想和追求目标罢了。”
“完成任务,获得短暂的自由,获得积分,积分足够多,总有一天就能获得自由,为什么不可以相信呢?”小可反问道。
“鬼才会相信自由这种东西,地球人会拷打我们,让我们说出Arf人生物技术的秘密,抽我们的血液,给他们注射,或者像实验室的小白鼠那样,被订在实验台上,供地球人解剖——Arf星当局者总这么说。他们把地球人描述的如此可怕,就是让我们对Arf星保持绝对的忠诚度,毕竟对奴隶而言,反叛是绝对要避免的风险。这就意味着,我们永远不可能脱离Arf星在地球上生存下去。我们永远需要Arf星这个保护伞。”
“阿门特先生不是个已经脱离奴隶身份,破茧重生的一个例子么?”小可提醒炫蓝。
“我倒是真想知道,那个老家伙真的是自由的么?他真的脱离Arf星人的掌控了么?”炫蓝质疑道。
“不管怎样,在这里我们都得听他的,他可以指导我们,更好的在地球上生存。”
“孩子们,你们现在需要休息”。阿门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老人像个游魂一样站在他们身后,无声无息,“不充足的休息,会让你们在接下来的几星期的训练期中变得不堪一击。”
“阿门特先生,我们在Arf星已经训练的够多了,我们在飞船上冬眠的已经休息的足够久了。您就体谅一下我们这两颗好奇的心,我们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现在的地球,学习现在的地球人的思维,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了解这个星球是目前怎么运作的,认识这个世界,更好的融入地球人之中,执行我们的任务,最终获得自由。”炫蓝站起身来,凝望着阿门特那皱纹丛生的脸,不得不说,衰老有一种让人惧怕的魔力。
“别心急,年轻人。未来时间很漫长。足够你慢慢学习的,通向自由的路也很漫长,不可一蹴而就。”
炫蓝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不过话说阿门特先生,我很好奇,那些以前输送到地球的Arf星奴,有多少人跟你一样脱离了奴隶身份?”
“有一些人放弃了,有一些人还在执行任务,只有一少部分成功了,Arf星数据库里取消了他们的奴隶身份,作为和地球当局交易的一部分,他们获得了地球人的身份,自由地生活在广袤的地球上。”阿门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此真实,仿佛把他们俩催眠了,炫蓝和小可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虽然装着流露出深信不疑的神情,但内心却仍充满疑惑。
“只要成功地执行了任务,不断累积积分,总有一天可以获得自由,真有这么简单?”小可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什么是简单的,孩子。你会面临很多选择和考验。有些甚至极端艰难。”
“比如说?”
“每执行完成一件任务,你可以获得一段短暂的自由,当你们完成的任务足够多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获得一段相对长时间的自由。当然这个时间来临也许需要很多年,不过和你们漫长的生命相比,这些岁月也许真的不算什么。
“以后你自己会清楚的知道。”阿门特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事容易的,摆脱奴隶身份需要付出代价。有的甚至很昂贵,也许你用你漫长的一生都付担不起。不管怎样,你们的任务和战场才刚刚开始。在刚开始,自由对目前的你们而言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目标,但却值得你们为之终身奋斗。”
“那些放弃的奴隶后来怎么样了?死了?还是永远做奴隶?以后会有新的任务机会和翻身的希望么?”小可非常好奇,她想知道等待星奴们的到底有多少种命运。
“没有完成任务的奴隶价值会贬损,想想,如果一个星奴价值贬损到对Arf星人不再有用处了,会怎么样?”阿门特循循善诱道。
“他们会像垃圾一样把你处理掉。”炫蓝叫道,“这是个死胡同,如果我有一天完成了任务,获得自由,作为杀手,我可能会变成地球人的头号通缉犯,一辈子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如果我完不成任务,就是说我不再是个百发百中的杀手,那么我自己就会被当作垃圾一样被处理掉,而且就算有一天获得了自由,我也不希望变得像您这样老,这样的生命没有质量。这不公平。”
阿门特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依稀在他身上看见了他年轻时候的影子——愤世嫉俗,玩世不恭,“炫蓝,没有什么公平,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为了自由,我让Arf星当局者拿走了我不朽的身躯和不老的容颜——我被剥夺了Arf星人的特权。”
“阿门特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修复容颜。”肖恩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十分乖巧的向阿门特先生献殷勤。
肖恩和小可、炫蓝一样,都是这一批新来星奴,他精通生物学技术和计算科学技术,是被当做基地的科研和后勤人员培养的。他看上去似乎没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浓密的头发有些卷曲,如鸡窝一般。他很快注意到坐在电脑前炫蓝和小可,冲他们做了个鬼脸。
他和炫蓝、小可三人是死党,他们三人早就策划好了,由肖恩想方设法呆在阿门特身边当助手,获取阿门特先生的信任,尽可能多的了解Arf星地球基地所掌握的所有情报。而炫蓝和小可,迟早是要被惊奇人才公司出租给地球人使用的,他们三人之间会时常互通有无,抱团取暖、优势互补,三人将齐心协力共同探索一条星奴通向自由之路的捷径。
阿门特打量着肖恩,他看上去有些呆萌,一脸忠诚,他长了一张值得信任不会背叛的脸,阿门特没来由的对肖恩产生了亲切感,“谢谢你,孩子。对于我来说,衰老的容颜让我感觉到自己更像地球人。不过看到年轻的你们,我似乎觉得自己也变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