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泥径来到大莲花峰,径至徐脂虎边前,笑眯眯道:“大郡主万福。”
徐脂虎起身拉着姜泥,摸着姜泥肉嫩嫩的手,哂笑道:“都练剑了,还是这么白白嫩嫩。——哎!当初你在凤年梧桐苑中当差,最是有骨气,我就比较敬佩你。”
姜泥打小就不怕徐凤年,徐脂虎对她十分喜爱,除了北凉王府的徐渭熊,她谁都不怵,现在谁都不怵。
哪怕是徐渭熊亲临,也是一样。
姜泥呵呵笑道:“我比较懒。不喜欢吃苦。再说了,我练剑,也不需要像普通的武夫一样,或者是剑士一样,需要打熬身体,我练剑,看一眼,就会。”
徐脂虎满脸微笑,伸手在姜泥的脸上捏了捏,赞许道:“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家凤年呐。”
姜泥脸,噌的一下红了,有些支支吾吾道:“不是这样。”
徐脂虎见之,将姜泥搂在怀中,笑眯眯道:“小妮子呐。喜欢的人,要说出口,不能藏在心里,不然,你这一生,是痛苦的。”
姜泥点点头。
…………
北莽。
宫中,大殿中。
虚空镜中,此时徐凤年依旧纹丝不动,似在等什么。
李密弼微微皱眉,暗自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莽女帝亦是扫过众人,见几人,俱是没有开口,面带疑惑,便是开口问道:“诸位卿家,这是怎么回事啊?”
董卓在这些人面前,就是个门外汉。
袁青山和拓跋菩萨对望一眼,两人似在等着对方说话,但两人又都不开口。
李密弼见之,笑着道:“两位都不说话,看来,心中早有定论。”
袁青山朝着北莽女帝控背躬身道:“臣以为,此子能去半空中破除巨剑,丁让有手段。”
“——只是!臣也看不出,徐凤年要用怎样的手段去过虹桥,破巨剑,接下来,怎么应对上界的仙人攻击。”
“这是一步险棋。若能战胜,自然是徐凤得了一个大便宜,若是不能战胜,也有无穷好处。”
北莽女帝闻言,紧蹙眉头,呵呵冷笑道:“这是徐平安的算计?”
“——呵呵!居然和天上的仙人对弈,倒是人间一大快事,之前我倒是小觑了徐平安。”
“但毕竟要面对的是仙人,他徐平安,就不怕?”
闻言。
袁青山平静道:“臣以为,这或许是徐平安想看到的局面。若是徐凤年败下阵,白玉京,定然出手。”
“以徐平安的实力,加上前不久斩杀南疆老人,我想,他可能已经得到了仙人尸傀。”
“加上麾下的强者,俱是能斩杀仙人的存在,恐怕,此战,乃是人间和上界仙人之间的较量。”
“……”
拓跋菩萨闻言,盯着袁青山,呵呵冷笑道:“常言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作为北莽第一宗门的宗主,怎能如此自贬?难道我北莽,没人了?”
袁青山没有睬拓跋菩萨。
拓跋菩萨续道:“徐凤年想趁此机会,一举突破,但是上界的仙人,全是吃素的吗?”
袁青山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拓跋菩萨朝着北莽女帝躬身道:“臣以为,我们可以趁着这次武当与天上仙人对抗,挥兵南下,试探一下,也看看他们的兵力。”
话音落下。
北莽女帝望了一眼董卓,后者见到女帝的目光,亦是控背躬身道:“臣以为,不可。”
北莽女帝皱眉问道:“为何?”
董卓沉声道:“此间武当山上,与仙人争斗,以徐平安之计谋甚远,不可能,对我北莽大军没有防范。三天前,我接到一个军报,流州城方向,白起大军,已经再向北移动,北凉方向,亦有几座军镇,看似平静,但臣可以肯定,必然有安排,说不定,已经做出对我北莽攻击的态势。”
北莽女帝闻言,盯着拓跋菩萨,后者迟疑片刻,一五一十的道:“两辽地区,项羽也有所动作,看来,他们是想发起三面进攻。”
北莽女帝一惊。
董卓躬身道:“臣以为,首要任务,乃是弄清楚徐平安到底有多少军队。对于武当山半空中的争斗,我们持观望态度即可,不可挥兵南下,恐会遭遇突然袭击。还请陛下定夺,不可小觑徐平安的部署。”
“臣与此人打过不少交道,他麾下的将领,俱是些强者,军队带领中,就数白起最强。统领着三军。”
“我等要小心应对。”
拓跋菩萨闻言,呵呵冷笑道:“南院大王不敢和徐平安对抗?还是认为,自已不是徐平安的对手,准备明珠暗投?”
董卓闻言,轻笑道:“我董卓虽然是南朝人,但做事,光明磊落。”
“我跟随陛下多年,又蒙陛下恩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我董卓明珠暗投,呵呵,拓跋菩萨,你还真是个莽夫。”
“我倒是想知道,你此言,何意?”
拓跋菩萨听见董卓如此着急,咧嘴笑着道:“急了?”
董卓平复心情,盯着拓跋菩萨,摆摆手道:“有点着急。”
拓跋菩萨笑而不语。
北莽女帝望向李密弼,询问道:“李爱卿,你怎么看?”
李密弼掌握着北莽的蛛网,乃是仅次于浮水房、赵勾的谍子机构,其中有情报人员,还有杀手。
而且这些年,一直都在渗透,天下俱能见到蛛网的人员。
李密弼靠着北莽女帝一揖:“臣以为,此事有些不同。我的蛛网,连续遭遇袭击。这个组织,名叫‘锦衣卫’。乃是徐平安麾下的谍报机构。而且,最近我一直在清理北莽的‘锦衣卫’。”
北莽女帝闻言,紧锁眉头,盯着李密弼,淡然开口问道:“锦衣卫?李爱卿早就跟朕汇报过。怎么还没清理干净?”
李密弼拱手道:“北莽境内已经清理干净。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锦衣卫在近一年时间中,在北莽,各处布置据点,对我北莽地形、军队部署、子民生活,贵族习性,俱有了解。”
“就怕此次出兵,正是徐平安想看到的局面,连同上界的仙人一起,一柄解决。”
“若真如此,我北莽将陷入被动局面,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呐。”
北莽女帝并未下结论,而是望向袁青山,“国师,你怎么看?”
袁青山拱手道:“臣以为,先等武当事了。”
北莽女帝再次看着拓跋菩萨,“北院大王怎么看?”
拓跋菩萨闻言,朝着北莽女帝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可以发动小部分战斗,算是一次试探,也顺便清理一下潜入北莽的谍子。”
“也看一看,咱北莽,是否已经做好与徐平安开战的准备。”
“若没有一次试探,又怎知徐平安心中在想什么?”
此刻的拓跋菩萨,心中亦是有些无奈,甚至是有些愤怒。
这些家伙无疑是怕了,现在都不敢出面。
这是令拓跋菩萨心中很生气的,但是在这里的众人,俱是北莽的高层,即便是董卓,亦是北莽女帝的座上宾。
此人乃是南朝的南院大王,更是有着属于自已的路要走。
而且在南朝的声望,十分高。
若是得罪了此人,那么南朝的军队,就算是他拓跋菩萨,也未必能统摄。
就因为如此。
拓跋菩萨并未爆发出来,而是等着事态的变化。
见之。
拓跋菩萨呵呵冷道:“陛下,臣以为,必须出击。”
“若是其它人不愿出击,我拓跋菩萨,愿意做第一个出击的人,还请陛下应允,我必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而且,这一次选择出击的位置,就在两辽地区,我们必定能够马到功成,成功的拖延着两辽,然后,在北凉,或者是流州地区找突破口,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一举攻下南面。”
“陛下也能尽早实现一统天下的伟业。”
北莽女帝闻言,也是一阵点头说道:“拓跋将军,既然你想攻击,朕便允你前往。”
“你且去吧。”
“朕会派人给你做后勤。”
拓跋菩萨闻言后,朝着北莽女帝控背躬身道:“多谢陛下,臣定不会辱使命。一定会带回好消息。”
“攻打下两辽,乃是臣的心愿,亦是一个重大突破口。”
“臣告退。”
话音落下。
拓跋菩萨,朝着北莽女帝一揖,忙退出。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看着拓跋菩萨消失的形影,北莽女帝望向其余三人,不由的皱眉问道:“拓跋将军此行,是否能胜利?”
三人对望一眼,似都不知道说什么。
袁青山率先开口,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拓跋将军有拓跋将军的打算。或有什么计划。或有什么战机。毕竟,他乃是咱北莽的军神,看问题,做事情,必定是三思而后行,我倒是没什么可置喙的。”
北莽女帝闻言,满意的看了一眼袁青山,笑眯眯道:“国师能如此说,我心葚慰。”
袁青山躬身道:“微臣只为北莽计。凡是对北莽有利的,微臣都赞同。”
“若是对北莽没有好处的,微臣一定会反对到底。”
北莽女帝笑着道:“有了你们这些肱骨之臣,朕,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大展宏图,如今我们又走到了岔路口,但大家一心为北莽大计,朕心甚慰。”
“南院大王,李密弼,你们怎么看?”
董卓朝着李密弼弯腰,示意他先说。
李密弼并未迟疑,而是率先开口,朝着北莽女帝一揖:“臣以为,小规模的进攻,可以。”
北莽女帝眼睛一亮,继续问道:“为何不能大规模进攻。”
李密弼似想到了什么,又望向袁青山,后者见李密弼看着自已,笑着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密弼朝北莽女帝躬身道:“还请陛下恕罪。”
北莽女帝一愣,询问道:“为何如此说?”
李密弼再一次请求道:“还请陛下先恕罪,臣才敢说。”
北莽女帝点点头道:“你尽管说,朕不会降罪于你。”
李密弼得到了北莽女帝的回应后,立刻开口说道:“臣以为,此间武当和天上仙人之争,乃是气运之争,若徐凤年赢了,那么武当气运,就和徐凤年有牵连,甚至影响到我北莽,毕竟,武当乃是道家祖庭之一。”
“南院大王不愿在这时候出兵,可能是考虑到国运,还有便是气运,毕竟,在这一场战斗之中,还有不少的武林人士,武当山这么一弄,必定会出现诸多的问题,气运的颠倒。”
“我们贸然出兵,恐怕上界的仙人,顾不上我们。”
北莽女帝盯着袁青山,问道:“国师,他这话可当真?”
袁青山闻言,并未隐瞒,而是点点头:“他说的没错。”
北莽女帝皱眉问道:“如何破解?”
袁青山沉声道:“作壁上观。”
北莽女帝似又想到了什么,续道:“若是徐凤年赢了,该当如何?”
袁青山续道:“北莽挥兵南下,指日可待,绝非是偶然,而是要快速南下,因为,那时候,上界的仙人,就能腾出手,无数的气运,将落于人间。”
“到时候,就是两国国战。”
“而且是两大超级强国之间的争斗。”
北莽女帝呵呵冷笑道:“为何说是两个强国?现在南面,可是没有国。只是在徐平安的控制之下而已。”
“我们攻取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名正言顺。”
袁青山摇头道:“臣以为,陛下想得太简单。”
“此次武当,就是徐平安的计划,等到此间事了,徐平安一定会登基称帝,甚至是建立新的王朝。”
“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北莽女帝面带不喜,轻笑道:“这么说,徐平安,早就计划好了?”
说完,她还看向立于一侧的李密弼。
后者见之,亦是拱手道:“根据情报显示,徐平安的确是有称帝,建立新王朝的打算。”
“而且已经命张良组织,甚至对新的王朝,进行了行政区别。”
“就等着武当山此行,若是能大获成功,那么新王朝,可能就在年前,若是失败,王朝将在年后。”
北莽女帝似有些不理解,轻笑道:“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