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微微一顿,道:「对,就用马服君之言:秦王妙计安天下,赔了将军又折兵,让他们驾着马车拖着司马将军的尸体,唱着这句话,入城!」
「是!」闻听平原君之言的家老也显得十分的兴奋,尤其那两句话一出,想必邯郸城的百姓又要疯狂地庆祝一番了!
安排完家老和赵平的行程,平原君自己那也是肯定闲不下来的。
「我这就去王宫给王上报喜!」转过身,平原君便向蔺相如一揖而辞行道,只是言说之间嘴角却是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蔺相如自也是笑着点点头——平原君是懂「报喜」的,相信赵王听到这个胜利的消息之后,一定会很「惊喜」吧!
就连古井无波的蔺相如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后世《赵史—始皇帝本纪》载曰:
公元前260年秋,始皇帝括,承爵曰马服君。因长平之功为谬王所忌,又有女干臣若楼昌者多进谗言,竟以莫名之罪,而罚之以廷杖之刑。众臣苦谏仍不得止。为求自保,括遂从蔺上卿之谋,自请赴代北而阻胡人之秋犯,曰:「胡人不靖,誓不归朝。」
若蔺上卿与平原君赵胜者,文武百人,力陈利弊,苦说于王,王乃许之。
然,因长平一战,马服君身先士卒之故,三千亲卫损伤殆尽,尚未及整补完毕,即行被押解回邯郸。故,是行也,马服君身边之护卫尚不足五百也。
秦王知之,遣大将司马错率六百秦军锐士,假借使团之名,偷入赵境,欲行伏击之策也。
后为蔺上卿与平原君赵胜知之,遂以时任邯郸尉之卫侯赵平及家臣三两,千里追寻马服君,欲告知以秦军埋伏之事。
幸因北方战事未明之故,马服君行军较缓,邯郸尉赵平不二日即以寻之,遂告之。
马服君临危不乱,断其兵力及埋伏之地,遂以反阵谋之。
行又三日,之阏与城,果见秦军之伏。
马服君遂以自身为饵,钓秦军入彀,集四百五十亲兵之力,灭之秦军六百锐士,自身损伤不过流失,可谓大胜矣。
后,得知秦将者,司马错也。遂葬之锐士与阏与城郊,而命邯郸尉赵平携司马错之尸首,回转邯郸,以供驱策。
邯郸百姓,再闻赵军之大胜,皆喜不自胜,列队大街两旁而夹道迎之。
赵谬王听闻,赞之,然面有不悦之色也。
蔺上卿闻知,带病上朝强谏曰:「马服君北上,此军国大事也,而秦知之无忌,此非里应外合不可得也。必追其人,以安其心也。」
是言也,振聋发聩,而应者景从也!
遂命三司查察之。
后,上大夫楼昌因失察之罪贬为中大夫,事乃止。
继而以平原君为正使,携司马错之尸首,并邯郸秦国使团约百人,与秦再议和谈。
秦王闻听噩耗,痛哭三日不止,宫中之人莫能劝也。
已而闻听赵国携尸讨罪而来,暴怒不止,曰:「取我利剑,修我戈矛,兴我大军,出我函谷,共讨赵也!」
众臣纷纷跪地叩首仍不可止也!
秦王拔剑而至大殿之外,举剑便要号令三军再兴攻伐之事,却见风云之突变,万里无云之碧空倏忽间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继而阴风怒号之间,殿前旗帜猎猎作响,殿内编钟闻风自鸣。
似有阴沉之语与天地之间,曰:「汝,为,王,哉!」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细细听之,竟若秦惠文王之威言,又似武安君之苦谏,又似芈太后的敦语......
三声之后
,随即雷声大噪,电若虬龙!
秦王长剑掷地,仰面而泣,跪地悲呼,曰:「嬴稷,受教,知错矣!」
话音落,雷歇风停,乌云散去,郎朗晴日复又现矣!而众人皆恍然也!
秦王遂起身,回转殿中,端坐而命曰:「命,相国范睢为正使,务必讨要回来司马将军之遗骸。」
范睢曰:「诺。」
「制王命,曰罪己。」王再命曰。
「我王?!」范睢等臣皆大惊而失色,忙劝阻之,曰:「胜败兵家常事也,况战事之败,将军之责也,岂有罪于王焉?」
秦王摇头,曰:「非寡人之急功近利,武安君不至有此祸也,此寡人之罪一也;长平战败,寡人不仅未能吸取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妄图一击而翻身,此赌徒之思,此寡人之罪二也;将星陨落,锐士消殆,寡人不思苦心孤诣,竟老羞成怒,欲值此非常之时兴兵而攻赵,若非天降示警,此必取祸于秦也,此寡人之罪三也。」
范睢欲再谏,却又为秦王所阻,曰:「勿多言也,此亦父王、母后及武安君之意也。」
众臣闻之,皆惭而退也。
「且以此三罪,告知秦人、三军,并刻石头以记,竖之大殿正前,使寡人时时可观之、鉴之、戒之。」秦王再命之。
「是!」众臣遂领命而退。
又数日,范睢携王命与平原君盟于上党光狼城。
为明盟好之心,平原君先行送归司马错之遗骸,范睢等秦臣虽惊却也无喜。
有一日,盟誓已定,秦为表之歉意,送粮秣三万石;赵即行放归使团百人并六百锐士军牌等物。
三日后,粮秣交割、人质放归完毕。范睢遂与平原君以各自王上之名,互签盟国之协议,曰:秦赵永罢干戈,互不兴兵,已成永好。
有识之士,曰:「此一卷废文尔!不过秦、赵重伤,各自舔舐伤口之拖延之举而已,待其伤好,势必再有决死之战!」
及至此时,诸国方知秦军偷袭之内情。既知始皇以不足五百之卒全歼秦军锐士六百,皆闻而叹之也,皆曰:「马服君之能也,旷古而烁今也!」
然,六国之中,敬之者寡,而畏之者众也。畏而生厌,厌而生恨,此古之语也。
或曰,诸国之仇赵,自此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