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你是一段特别的留白(一)

“白雁。你听我解释。”康剑觉着自已的大脑短路了。他本能地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环住白雁的肩。“事情不全是这样的。”

白雁的眼眸平静无波。她努力睁大眼。克服一阵又一阵的头晕。“我妈妈二十四年前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对吗。”

康剑脸色白得象纸。他沒办法否认。只能沉默。

“你娶我就是为了让你妈妈心里面痛快一点吗。”

“白雁。。。。。。”他一再地喊她名字。心脏如陷冰窖。

“领导。你沒有做错。让你妈妈开心。是你的孝意。母债女还。是我应付的代价。一切都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白雁慢慢地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向卧房走去。

李心霞和吴嫂呆住了。不相信一向伶牙俐齿的白雁在得知全部真相后。第一时间更新会一点反击都沒有。

三秒钟后。白雁拎着包包出來了。

康剑试图走近他。她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过來。“我该去上夜班了。。。。。。咳。。。。。。”嗓喉咙有点痒。她不禁咳出声來。

她几乎是头重脚轻地快步下楼。走向门口。康剑怔了下。追过去。试图抓住她。但被她甩开了手。

“白雁。。。。。。”该死的。她脚上还穿着拖鞋。guhu.org 完美小说网

白雁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气。走得非常快。快得像一阵风。等到康剑追下楼。她已经用从未有过的速度跑出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西坠的斜阳。在树荫间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康剑站在光影中。终于知道肠子悔青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去云县。。。。。。咳。。。。。。”白雁托着滚烫的额头。让司机关了空调。开了窗。希望傍晚的凉风能让自己的身子舒适一点。

“小姐。你是不是感冒了。”开车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笑起來憨憨的。

“我沒关系。”去云县。至少得二个小时的路程。白雁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一会。

但一闭上眼。关于康领导的前尘往事就一点一滴地涌了上來。

第一次见面是在注射疫苗时。他清冷地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让简单与她搭讪。留下他的手机号码。那时。他是不是就已经酝酿对她的报复了。

小吴秘书的生病。简单的答谢宴。她说他怎么也在呢。天下着大雨。简单和小吴突然离席。留下他和她。现在想想。这也是他精心的安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以后的种种。两人还不算熟识。他急切地向她表白。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如此大的一张网。这么多帮凶。对她说的那么多的真挚的、感动的话。让她往哪里逃。

她拒绝过多次。可他执著地一次次向她走來。现在想想。他执著的不是对她的爱。而是对她的报复。

沒有结婚。就急切地带她去江心岛见识上层人物奢华的生活。他那时是不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她会不会受宠若惊。

陆涤飞的话。伊美女的话。婚后所发生的事。与今天听到的一联系。再也不觉得奇怪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与她的婚姻。牺牲了伊美女。他婉惜过吗。

沒有力气去评价康领导的所作所为。一个人一个活法。值得庆幸的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她识破了他。沒有象他预计的喜欢上他、贪图他给予的奢华。所以心也就不疼得那么厉害。她就是有点冷而已。

因为冷。白雁不得不环着双肩。蜷缩在椅中。

包包里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响到沒电。安份守已地平静了。

暮色渐渐四笼。车窗外。天地融成了一团黑暗。

出租车前的两束强光在黑暗中向前奔驰着。云县慢慢近了。

出租车进了县城。白雁让司机在文化大院的马路对面停一下。

她沒有下车。

老式的铁栅栏门只开了一扇边门走人。一侧的水泥墙上挂着一溜气白底黑字的木牌匾。分别写着云县文联、云县群艺馆、云县歌舞团、云县越剧团。。。。。。不知道沤了多少年的风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这些牌匾的白底开裂着。露出里面的木头。

边门外停着辆蓝色宝马。接走了从大院出來的几个演员样的年轻女子。几个曾经是美人样的中年女人把了腰身、懒汉似的趿拉着拖鞋。指着狂逝而去的车。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就是商明星的妈妈。

白雁闭上眼。都能看清大院里面的情景。一排排带小院的平房。冒出杂草的小径。排练场的平房烂了屋顶的砖瓦少了半边门。

在去护专读书之前。她和住在里面的每一个人一样。每天都从边门出出进进多次。背着书包。拎着菜。

“走吧。”这种地方。白慕梅已经不屑踏进了。她在云县最好的地段。给自己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公寓。

此刻。夜色如铁。冰冷。坚硬。像一幅盔甲套在身上。

车停了下來。白雁先给了司机二百元钱。“我只在上面呆半个小时。然后我们回滨江。”

司机一愣。觉得奇怪。但沒有多问。有生意做。管客人古怪不古怪呢。

白慕梅搬到这里后。白雁只來过一次。中午到的云城。进來参观了下。然后白慕梅带她出去吃饭。她吃完就回滨江了。

白雁记得公寓的窗子很大。临窗是个西式酒柜。柜子里摆着十几瓶酒。高矮胖瘦。各种瓶子各种酒。一打高脚酒杯洋派地吊在一个架子上面。酒柜前的茶几上。白慕梅在一只细颈玻璃瓶里面。插着三枝鸢尾花。窗户对面的白墙上面。挂着和个大小不一的镜框。都是白慕梅的演出剧照。

给白雁印象最深的是白慕梅的床很大。窗帘和床罩都是丝绒的。颜色是神秘的紫。床对面的是一排镜子。可以清晰地把床上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映照出來。

白雁咽了几口口沫。抬手敲门。

“谁呀。”从里面传出白慕梅丝带一般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屋内灯光调得很暗。白慕梅薄纱般的睡衣如蝉翼般。让里面的若隐若现。

“雁雁。你怎么來了。”白慕梅借着楼道的灯光。看出是白雁。把自己的睡衣带子系紧了。

“我方便进去吗。”白雁问道。

白慕梅愣了下。“你等会。”她把门掩上。从卧室里传來她娇柔的轻笑声和低低的说话声。

过了一会。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白雁低下眼帘。往旁边让了让。

“进來吧。”白慕梅转过身。“你吃饭了沒有。”

这只是一句应景式的问话。白慕梅这里除了酒就是咖啡。油烟是从來不惹的。

“阿嚏。”白雁被屋子里浓郁的香气熏得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白慕梅皱了皱眉头。给白雁倒了杯水。优雅地倚在酒柜前。

“可能吧。”白雁抬起头。白慕梅的面容在酒吧灯的光线里面显得分外娇嫩。宛若香水百合的花瓣。

“不好意思。这么晚过來打扰你。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白慕梅给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半杯酒。沒说话。

“在我和康剑结婚前。你为什么沒告诉我你和康云林曾经上过床、你曾经害得他老婆跳楼自尽。”

“我有提醒过。”白慕梅不动声色。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说过你配不上康剑。你们的婚姻不会超过六个月。第一时间更新”

“你那是说吗。”白雁颤抖着。“我长这么大。不管做什么。你从來沒有好好地赞成过。你不是冷嘲就是热讽。你了解我的个性。越是你反对。我越是要去做好。其实。你是故意激将我。要我嫁给。。。。。。康剑的。”

白慕梅慢慢地把杯中的酒喝净。撩开睡衣。露出雪白的大腿。坐到吧台上。“你分析得不错。我是想你嫁给康剑的。”

“为。。。。。。什么。”白雁已经站立不稳了。她不得不扶着柜子的一角。

“你说呢。”白慕梅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但脸色突然变了。“因为我恨那个瘫女人。她既然跳楼。为什么不死得干净些。还要丢人现眼地活在这世上。要不是她。现在的康书记的老婆就是我。就是我。当年。康云林都说好要娶我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在云县等他。他回去离婚。结果。我等了二个月后。等到他一通电话。他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他老婆跳楼致残了。如果他的老婆活得好好的。或者死得干干净净的。我们都有希望。可是她是瘫痪了。她是故意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与康云林彻底断开。康云林从那以后。就把我一脚踹开了。这口恶气。我怎么咽得下。事过二十四年。他的儿子送上门來。我当然不要放过那个女人。我就是要与她做亲家母。要我白慕梅的女儿整天在她面前晃着。我要她日日夜夜都想起二十四年前的事。疼着。痛着。永不得安宁。”

白雁好想笑。想不到她來到这个世上有这么大的用处。又是康剑报复的对象。又是白慕梅手中的一根刺。深深插进李心霞的软肋。

“我真沒想到你还曾想过嫁人。其实你这样多好。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沒有。”

白慕梅跳下吧椅。给了白雁一耳光。

“我是你妈妈。”

“对。你是我妈妈。剪得断的是脐带。剪不断的是血源。”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來。她却一直笑着。

“你从滨江跑回來。就为这事。”

“我不能回來看望下我漂亮的妈妈吗。哦。还有件事告诉你。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要和康云林的儿子离婚。”

白慕梅怔了一下。

白雁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手握着门把手。她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想了半天。她回过头。“妈妈。我现在不是你的包袱。对你也沒什么用处。血源可能能剪断了。”

她跌跌撞撞地下楼。楼梯里墨黑墨黑的。她整个人也墨黑墨黑的。拖鞋在台阶上啪哒啪哒地响着。

“沒有超过半个小时吧。”她站在车边问司机。

司机刚刚跑出去买了瓶水和一块面包。正嚼得起劲。含着一块。给白雁打开车门。看到白雁煞白的脸。吓了一跳。

“小姐。要不我们先去下医院。”反正这夜里也接不到别的生意。司机索性不急了。

“我们现在就去。。。。。。滨江第一医院。”白雁嘴唇、指尖、全身。都在哆嗦着。

司机把面包咽下去。上车。发动引擎。车向夜色里驶去。为了怕打瞌睡。他开了电台听音乐。

白雁在音乐声中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一团黑暗里。她看到自己独自坐在门槛上。外面电闪雷鸣。她害怕得直哭。可是从门口來來往往的人都沒人看她一眼。

“小雁。”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影。

她抬起头。看着放大的俊朗微笑着的面容。扁扁嘴。“明天。我怕。。。。。。”

“不怕。不怕。闭上眼睛。明天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真的吗。明天。”

俊朗的少年朝她点点头。

白雁笑了。握住少年温热修长的手指。

“小姐。到了。”

这是谁的声音。外面怎么这样黑。这是哪里。明天呢。白雁惶恐地四下张望。“明天。。。。。。明天。。。。。。”

她想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急得挥着手臂。不知绊着了什么。“咚”地一声向前栽去。彻底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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