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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用了十几年,早已经旧了,封面泛黄,连当初的图案都看不清楚。
姜酒坐在沙发上,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翻开。
自从跟温西礼结婚以后,她就很少再睹物思人,这份相册,更是被她压在箱底,半年多都没有打开过一次。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翻开了封面,想去看看记忆里那个少年。
然后当她翻开相册的时候,发现自己封存在相册里的那几张温西礼的照片,竟然不见了。
姜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翻了一几遍,才浑身冰凉的确定,有人把照片取走了。
在这个房间里,到底还有谁,能翻她的衣柜?
又有谁能背着她把她珍藏的照片收走?
姜酒看着空荡荡的相册半晌,才逐渐回过神来,重新涌上来的,是难以形容的愤怒。
——这个混蛋!
他竟然趁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把那个人留下来的痕迹全部抹除了!
玩具熊,录音盒,甚至连相片,不知不觉,他将她记忆里珍藏的宝贝,全替换掉了。
姜酒坐在沙发上,脑子一下子炸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抬头,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玩具熊。
自从温西礼送她以来,她一直视若珍宝,将它放在床头。
此刻,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讽刺。
姜酒从沙发上站起来,将那只玩具熊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里面的录音盒被摔了出来,“啪嗒”一声,自动开始播放录音。
“姜酒,生日快乐。”
“姜酒,生日快乐。”
“姜酒,生日快乐。”
……
是被重新录音好的。
温西礼低沉的声音。
姜酒脑袋轰轰作响,一脚踩在了那个录音盒上,恶狠狠的,将那个黑色盒子踩碎。
无耻,太无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欺骗她,玩弄她,还要毁她珍宝。
姜酒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才遏制住打电话给温西礼的冲动,第二天一大清早,连早饭也没吃,就去公司了。
楚晚宁正在做早餐,见她怒气冲冲的出门,一时也有些迷惑,好端端的睡了一觉,怎么又生气了?
谁惹她了?
半个月没有来公司,陈青差点报案,一大早进她办公室见她在里面,简直要喜极而泣。
姜酒的反应倒是淡淡:“心情不好,出去度假了。”
算是给他一个解释。
陈青差点气得泪奔:心情不好就度假,有把他们这些员工放在眼里吗?
知道这半个月的工作压下来,差点没把他压死吗?
“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汇表,”陈青铁青着脸把一堆文件抱过来,压在姜酒的办公桌上,“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姜酒靠在办公椅上,看着这半尺高的文件,好奇问道:“我以前在公司半个月,要看这么多文件吗?”
这家伙不会是在公报私仇吧?
陈青冷漠脸:“这只是一个星期的份,剩下的文件我还没有给您取过来。”
“……”姜酒抬眸瞄了他一眼,“好吧……你出去吧。”看来她半个月没音信,是被她亲爱的秘书大人给得罪狠了。
“看完了叫我。”陈青冷硬的说了一句,开门出去了。
姜酒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她没多少时间沉浸在悲伤里,失去了温西礼,她不能再失去她母亲留下来的唯一遗产了。
姜酒回来一个星期,姜氏集团发生了一件大事。
去年给姜氏投资十五亿的瑞士科技公司,突然对姜氏进行了撤资。
因为合作良好,加上对方财大气粗,姜氏集团这一年的战略目标,大部分都跟那家科技公司绑定,莫名的撤资,令姜氏的股票一夜之间暴跌百分之六十。
姜酒不得不连夜联系那家科技公司的负责人,要求见面,却被对方拒之门外。
连面也见不着,更何况是讨个说法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股票的暴跌令散户们也失去了信心,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纷纷抛售手上的股票,几天之内,姜氏集团的股票顿时全线飘绿,姜氏集团的商业总价值,瞬间缩小了整整三分之二。
就连常年合作的银行也得到了消息,宁愿毁约也拒绝进行给姜氏贷款,资金链周转不灵,姜酒不得不砍掉了公司里接下来的几个巨额业务,甚至为了换现钱,将手上的股权也卖出了三分之一。
连番打击之下,姜氏这个上市公司,在半个月之内,竟然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就连市政府那边的领导也接到了消息,旁敲侧击的表示如果再不重整旗鼓,即将与姜氏集团共建的榕城商业圈将要换人合作了。
甚至还有收购公司专门过来,向姜酒提出花二十亿收购着落在榕城黄金地段的姜氏大厦。
墙倒众人推。
邀请姜酒出去商业宴会的邀请函一下子消失了,各个商业伙伴似乎也嗅到了某种可乘之机,开始挖她墙角,将几个跟姜氏合作了十几年的老客户挖走了。
是夜。
姜氏总裁办公室的灯,还微微亮着。
陈青从办公室门外开门进来,见到姜酒衣着单薄的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抽烟。
这一个月,她瘦了很多,连续的加班,令她面容上明显有倦色。
“姜总。”他轻唤了一声,“时间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
姜酒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过来,她朝他笑笑,呼出了一口烟,“还早。你回家吧,我不是说你今晚不用留下来加班吗?”
陈青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同她一起看夜景。
“我手上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做完了就走。”
“做不完的。”姜酒轻叹了一声,“你不用这么辛苦。”
“我……”
姜酒突然打断他的话。
“有猎头公司挖你吗?”
“没有。”
姜酒笑了笑,“你工作能力很好,有好的去处,不用留在这里。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参谋一下。”
陈青看着她的笑容,神情有些微的动容,他垂眼,忍不住道:“我不会走的。”
姜酒收敛了笑意,看着陈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没必要,”她道,“公司是我的,你只是打工的,我跟它同生共死就可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