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套今天穿的圆领黑体恤衫。
体恤衫前胸正中,是黑白的狼的正面图案。
狼,非常沉稳,不惊不惧不傲不狂。
穿体恤的主人,今天的心态也是反复强调:要低调,要低调!
人生本是一场梦,高调的结果,就是遭人忌恨!
张喜套一边思考,一边听着丁香那优美的歌声:
“找呀找呀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敬个礼呀握握手,
笑嘻嘻呀点点头……”
张喜套听了,噗哧一笑:连儿歌都唱起来了。
可见,这三星喜悦阵还是能唤起人内心深处喜悦的!
丁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像是一只警惕的猫。
张喜套尽管压制自已,但脸上仍挂着一丝微笑。
为了避免被人家说成是装比,张喜套把汽车停在了镇南面,打算步行走向万福大酒店。
下了车,张喜套的手机响了。
手机里传来庾仁的咆哮声:“小套子,都十一点半了,你人呢?”
张喜套真的想骂他一顿,到面前再踹他两脚。
可是,知道他的身边都是同学,知道庾仁想大装一波。
于是,轻轻地道:“我下公交车了!”
“你坐公交那坏毛病改没改啊?”
三驴子的话意,明显是自已坐公交就想占人家美女的便宜。
这简直不能忍:“你少屁话!”
庾仁笑道:“也是啊,你搬砖那样累,又哪里来的精神?”
张喜套骂道:“你还有没有屁,没屁我挂了啊!”
庾仁见他把自已说的话,直接说成是屁,也不急不恼:“我说小套子,你一个搬砖的,还什么大人物啊?人家朱老板纪老板夏老板和邱老板九点多就到了……”
“三驴子,你哪里来那么多屁的呢?你不是知道我搬砖吗?”
“哎!这些老板没发火,你一个臭苦力还发起火来了!你忘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和纪老板是怎么揍你的吗?”
人是情绪动物,是会被感染的。
那些同学都议论起来:
“我们班级的同学,数小套子混最惨的吧?”
“还有小香香……以前的大校花,现在残疾了!”
“我是指男的。”
“要说男的,三驴子可怕不比小套子好吧?”
“三驴子厉害了,你不要看他不正干,每月都能捞个上万的!”
“嗯,要这么说,还是小套子惨,别人再差,也没有在工地搬砖的。”
“喂,纪老板,你今天怎么像是不高兴?”
纪昊苦笑一声:你们眼里最差的人,恐怕是最牛比的人吧?!
要说全面的,你们有几个超过他的?
张喜套还是挂了电话,因为丁香的眼睛正瞪着他。
他一转身,望着丁香道:“你这是干嘛?”
“小套子,你老实交待!我在汽车里,你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张喜套一边向万福大酒店走一边淡淡一笑:“我会魔法吗?”
“你骗不了我!如果没施的话,我怎么会一路唱歌?刚才,我还唱起了儿歌……”
“丁香,我对谁施魔法也不会对你施吧?就凭我爷爷和你姥姥生了你大姨妈,再凭我爸和你妈的关系……”
“你再说我掐死你!”
“丁香,我们好兄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果我要对你施魔法的话,在汽车里,我至少让你亲我一下子吧!”
丁香道:“这样,我家三代人,和你家三代人,都有了那种亲密关系了,是吧?”
“要说我对你施了什么魔法的话,也只是想叫你高兴一些,我不想看你太压抑了!”
“可……可是,我爸我妈,比张大伯张大妈还要年轻一些,他们是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呀!”
“这样,要不我们报案,把你爸你妈的情况向警方说明……”张喜套看她还是个死死的心结,便道。
丁香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没用的……我爸我妈都是在医院去世的,都是有正常的死亡证明。你要报警的话,你能拿出一样证据吗?”
“……”是啊!没有任何证据,怎么报案?
说纪勃曾暗恋茶花姨?
暗恋对于杀害?
这就有些荒唐了!
“小套子,你先过去,我去做个头发。”丁香道。
“你的头发已经很漂亮了……一起走!”
丁香道:“小套子,我告诉你,你不要限制我的自由!我家一家都死了,大不了,我也去死!”
“丁香,你怎么能这样啊?从我爷爷到我爸我妈,都把你当成家里人了呀!”
丁香道:“你不懂我……或许,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许会理解我。”
“你……你去参加同学会吗?”
“我当然去!”丁香理了理头发道,“夏白说啦,说全班的大校花,才几年过去,就成废人啦,太可惜啦……我要让她看看,我是不是个废人?她就是整十八次容,我就不相信她能超过我?”
张喜套恍然大悟:他这才知道,丁香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参加同学会了!
原来,夏白的话,刺激了她!
好吧!一个人只能关心别人,但却永远也不能代替别人生活。
虽说让丁香瘫痪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但确实也是残忍了些。
自已尽力地制止她冲动!
但在制止不了的情况下,她不顾一切地要去做她的事,这,也未免不是她人生的一个选择。
想到这里,张喜套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是的,自已有责任有义务去照顾丁香。
但即使自已就是她的监护人,她去做个头发自已也管,那自已成什么了?
是不是俗语说的关心则乱?
他不知不觉的来到万福大酒店。
他拾级而上。
庾仁站在平台上,咪咪带笑道:“搬砖的,来啦?”
张喜套本来想和同学们都打个招呼,不喝酒,好开车回去,这次同学会就完满了!
可是这个三驴子,没事就挑逗自已。
自已确实是个好人性子,本质上也是个老实人。
然而,你这么玩,也太不地道了。
张喜套一直在想着丁香的事情,心情比较郁闷。
见庾仁又戏弄自已,他走到他的面前,轻轻一脚打在他的腿上。
庾仁没站稳,顺着石阶向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