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就像是事先没有做任何防范措施、一下光脚跳进了泳池里的行为。
身心能感受到明显轻飘飘往上托的浮力, 鼻腔闻到的是熟悉的气味,身体感知到的是眷恋的温度。分明只是刚分别了一两个小时,却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很漫长的时间。
周围炙热的火雨还未消停, 淅淅沥沥, 如铺开了一层薄薄的熔浆在导管上, 溅融了许多焦黑的痕迹。顾兔和昆彼此很想再黏多一会, 奈何这会有不适时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平稳温存的光景。
“这、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险些被火球打翻的蕾哈尔面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身后夏侑拉及时紧紧扶住她的轮椅, 才令她不至于狼狈摔翻到地面。
“只是出于谨慎, 在半路做了一点小措施罢了。”
昆的手并未放开顾兔的腰际, 像是要护住她不被熔浆滑倒一般眼神顺势朝旁瞥去。
“来到这里之前,我有在每经过一个导管时都谨慎地花费了1金币将其他分岔口的门上了锁。其实也就是简单的排除法啦,排除掉所有通向其他导管的路线, 让最后只剩下我们这条唯一可走的路。如此一来, 我们其他发现这一点的同伴想必就能规避开其他路线跟上来。”
说到这里昆耸了耸肩膀,纤细肩膀上那件黑色开衫因而微微滑开。duqi.org 南瓜小说网
“如果问要是最后跟上来的是敌人怎么办?这对我们雷鱼组来说不过是多花费一点金币的代价而已,只要溜到下一个门再锁门逃之夭夭就行了。毕竟我们雷鱼组别的没什么特别,就是金币多。”
蕾哈尔听完简直是咬牙切齿:“又在耍小心机……”
这个男人……竟然是用金币将动力枢纽里的导管路线改变了!
“这可不是耍什么小心机。”
比起昆本人自己,顾兔要更不能容忍外人对他的侮蔑。她在自己恋人的怀中转过了头, 那双瞳仁像是一颗刚打磨好的红宝石。色泽是最热烈的红, 传递出的却是最冷漠的眼神。
“就算他不这么做, 我最后也会找到这里将你们所有人击溃——无论你们帕格内幕用尽多少卑鄙无耻的手段妄想获得胜利, 我都会将你们的希望逐一粉碎。”
顾兔此刻朝她们平举的手臂就像是抬起了一把死神之镰, 让蕾哈尔与夏侑拉两人共同感受到了死亡阴影的逼近。布尔沙已经被一击秒杀,她们再没有任何底牌可以翻盘。
“结束了。”
对面两对瞳孔急速骤缩的一刹那, 她们脚边那一滩滩缓慢涌动的火焰熔浆竟是仿佛陡然被注入了生命, 从地面两侧高高弹起, 如金红色的怒涛般朝着蕾哈尔与夏侑拉包拢而去。
顾兔是想要弄死她们!
坐在轮椅上走投无路的蕾哈尔紧闭着眼,嘶声裂肺地大吼了一声:“侑拉!!”
用高温熔浆注入蚁穴固然是消灭蚂蚁的一种好办法,可就算是蚂蚁,在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也会拼命垂死挣扎!
夏侑拉这一刻不知为何似乎略显犹豫,但紧接着近乎凝成实质的烈焰便滴落在了她和蕾哈尔手臂皮肤上,烫出令人惋惜的焦红灼痕。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仿佛撕咬着皮肉的烧灼感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偶像小姐没办法多加思考,只能听从蕾哈尔的命令扬起了自己手里那个蓝色拉杆箱。
“灯台传送!”
下一秒,她和蕾哈尔包括轮椅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蓝色拉杆箱里。失去主人支撑的蓝色拉杆箱在导管上翻了几个跟斗,而后啪嗒躺平在满是狼藉的地面。
眼见两人从眼前凭空消失,顾兔不由得啧了一声:“居然又被她们逃了么。”
“无所谓,我们组已经距离出口很近了。”昆像是早有预料她们会寻求这条退路了,语气平淡地道,“反正下一场竞赛两边迟早也会集合,她们两个跑不了。”
他温热的气息随同说话的时候轻轻吹拂在了顾兔的耳畔,顾兔这时才发现他依然还抱着自己,不由转头对上了昆的视线。两人近距离下,双眼与鼻端此刻离得很近。
“想我了?”顾兔问他。
“不如说,是想你为什么会那么傻吧。”昆微微哼了一声重新揽紧了她,手臂间的力度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
“……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顾兔本想教训一下这只写作男友,读作傲娇怪的生物,可身旁意识到战况已经告一段落的小弟却很不识好歹地咳嗽出声:“咳……那个,大姐头,怎么就只有你一个过来,兰呢?”
按照分组情况,她应该跟兰一起行动才对。
顾兔只得从昆的怀里退出来,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我们在半路遭遇了敌人与糖醋肉的战斗,我解决掉了其中一个,至于兰则去追重伤逃跑的卡萨卢了……”
包括跟安琪儿和卡萨卢的对战、安琪儿濒死时揭露帕格内幕的真相,以及决定和兰分头行动的事情,顾兔都毫无保留地转告给了自己的同伴,准确点来说是转告给昆知道。
但昆似乎能预料会有如此发展,表情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他仅是冰莹眼睫低垂,浅浅掩盖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现在帕格那方只剩下华奎因那一组了,而华奎因只关注他分//身的所在位置,所以兰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问题就是……夜那边,万一他与华奎因遇上了的话……”
即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大家也都能猜得出来他想说些什么。如果华奎因顺利回收力量蜕变为完成体,那他绝对会首当其冲去解决夜这名心头大患。虽然昆对于恋人选择了自己而感到高兴,可心中某个角落同样会为了好友的境况担忧不已。
一声轻笑蓦然从少女柔美苍白的唇角倾泻而出。
顾兔倒映着无数焰星子的眼神灼亮坚定,直言不讳地说:“不,就算碰上了也没关系——”
因为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将华奎因的坐标,集中发给了附近其他所有队友。她决定要相信他们了。
此时,远在它处的其中一节导管。
底座遍布着刀刃的陷阱内部,锋利的钢铁扇叶呼呼旋转着。高处的导管经历过一场激战,正接连传出重伤人士的喘气与呻//吟,像是水花一般隐没在那扇叶嘈杂的切割声里。
眼下情景不说血流成河,但倒地的人比比皆是。
在萨奇·贝克、阿卡、博罗三人默契的团队配合之下,援助兄长迎敌的艾娜已然不支倒下,手边那只兔子玩偶不知何时变成了眸中持刀的畸形人体形态,却也同样丧失战斗机能、伤口破破烂烂地露出了些许棉花。
周围有大片溶解液肆虐的痕迹,腐蚀了导管内部的地板。吉王男同样伤得不轻,短裤下的双腿几乎无力支撑而打着颤。白千镜被他握紧在手里,纤长镜面反射出某个白色灵魂模糊不清的面容。
“文森特,戴维,无论你们做多少努力都是无用功。”华奎因持着染血的剑刃,白皙精致的脸庞被溅上了不少鲜热血迹,他像是只白色饕餮般舔了舔唇,显露出一丝危险至极的色气。
“你们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么?不,从打小在家族里长大的平凡甄选人员蜕变为‘顶尖高手’的人是朕,吸取无数灵魂力量以不断变强的人是朕,豁出努力最终登上那个「神」之宝座的人也是朕!你们什么牺牲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就妄想要夺走朕积累的那些果实?不可能!”
比先前更夸张的高速斩击带着被冒犯的怒火即刻迎向了文森特两人,刮出的剑闪如罡风般猛烈。
文森特只能不断汗流浃背地挥出自己的剑锋,与自己兄弟那把好战之剑在半空相互炸出一声声金铁交击的碰撞。
跟华奎因一往无前的杀人剑路不同,文森特总是擅长防御,防御,防御……他深信自己的剑是可以守护下什么东西的,而不应该理所当然去剥夺别人的性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过去同辈之间只有他能与华奎因这个家族里出了名的天才打成平手。
可是现在浑然不同,华奎因的剑术早已在千百年来的锤炼下与他拉开了差距,造成了天壤之别。若不是华奎因还未找回巅峰的力量,任凭文森特与戴维二人,恐怕都很难抵挡得住这种密不透风的攻势。
明明是1v2,对战仍然愈发感到压力的戴维,忍不住通过吉王男那张嘴述说出了自己当前的心声:“还真是个……怪物!”
“哈哈哈哈,你说得没错——”华奎因欣然接受了这份评价,往下压切的剑身反射出他微眯起的灰眸,透露出一丝晦暗而又瑰丽的危险,“在朕剑下的死亡中迎接安息吧——戴维,文森特!”
这是君王所能给予同胞兄弟的最好慈悯。
“——艾利赫式剑术·第2派10系·白色元灵剑!”
白光暴涨,顷刻之间划出常人无法匹敌的巨大剑芒,引得文森特那头柔顺的白发尽数往后掀去,与对方如出一辙的深灰瞳孔缩成针芒大小。
“文森特大哥!”身旁的戴维不禁大喊。
可那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将文森特持剑的身影完整吞没在了其中。就在那白色剑锋即将触碰在少年额头的那一刻,忽然像是斩中了什么薄薄的事物。华奎因明显感觉到了手感不对。
文森特变成了一张纸,被剑切成了两半。
少年两半身躯顷刻变成无数巴掌大扑克牌,哗啦啦飘飞到了空中,而后被白色剑芒斩成了更细小的碎片。简直像是场奇特的逃生魔术表演。
“……纸牌?”缓缓收回剑的华奎因若有所感地望向了一侧。
只见真正的文森特本人被一块粉红色的口香糖黏住,拉扯着撞进了某个衣着清凉的红发青年胸膛前。在他身旁,还站定着一位手戴拳套黑发红眼的男人,以及一只裹着围巾的黄鸡。
“我跟你或许会挺合得来呢……”轻而易举抢走猎物的西索眯起金眸,有些神经质地笑道。
这份别出心裁的挑衅,令得华奎因扯开了嗜血的笑容:“很好,朕对于挑战一向来者不拒。”
可还来不出爆发激战,其他的同伴竟也都接连从暗处浮现。见到队友重伤而怒火中烧的莲梨花、靠糖能补充力量的韦罗、跟鸡汤应该挺有话聊的红羽鸡红爪,博罗的弟子宇宙、阿卡的手下蒙塔里……
以及这支队伍里明明是个并不显眼的纤弱少年,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人。
“久·威傲来·格雷斯——”华奎因近乎咬牙切齿地出自己这场宿敌的名字。
夜毫不动摇地注视着他的身影,而后又将眸光缓缓落到了负伤到底的糖醋肉那些同伴身上。
他肩后暴露在空中的那根刺,在这一刻猛然大涨。原本细长型的刺芒膨胀为红宝石般剔透的形态,有危险的流焰围绕着它在飞舞。那压缩在里面的强大力量,牵动得周围的神水都为之震荡。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能捅穿塔王的刺的力量。
“华奎因,你都没有意识到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下你一个吗?”
夜脑后束起的褐色长发不断随着震荡的焰光飘舞,耀眼光芒注入他那双喷薄着怒意的平静金眸里,像是要烈烈燃烧,“同伴,兄弟,最终都选择离你而去。你已经无法再为所欲为了。”
“——因为会由我来阻止你。”
不顾华奎因顷刻爆发的狂笑,夜斩钉截铁地放出了宣言。
一个人无法阻止团队凝聚起来的力量,正如人类无法单独反抗海面掀起的浪啸。
这注定会是他们的胜利。
像是共同维系着这股信念,同一时刻,远在出口附近将事情都转告给了众人的顾兔亦扬起了唇。
老实说,这次昆是对她刮目相看的。唯一没料到她竟然会在事前做好准备,这与她一向莽撞行事的风格不同。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会动脑子的好么?”察觉到昆的眼神微妙,顾兔面无表情地为自己正名道。她的外置大脑——大贤者plus,智商可是堪比世上最顶尖级的ai计算机!
况且,要做就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这让她不愧于自己的决心。
微微下撇了几分嘴角表示不满,顾兔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在队伍重新出发之前,她挽住了昆的胳膊像是要把他拖去什么地方。
“离开前,我还有些话要跟昆说。”
昆穿着宽松款式开衫的胳膊被她强硬地挽在怀里,却没有反抗,蓝眸不经意往雷鱼那边扫了一眼。起初丹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花莲自觉地走向了雷鱼遮挡的另外一边,还顺便用双头杖挑了他的运动兜帽捎走:“走了。”
“诶诶?等等……”
顺利摆脱了两颗瓦数锃亮的电灯泡,顾兔拉着自己男友来到了那呆头雷鱼的背面一侧。庞大雷鱼阴影覆盖下来的一隅,导管地板反射的星渊光芒照亮了他们彼此的双腿。
“想要说什么?”昆率先开口问道。不过即使问了,他大概也能在脑子里揣测到顾兔想要说的话。
果然,顾兔掀起的话题跟他预料得八九不离十。
“我还是要干掉‘那个家伙’,不为别的。”
她压低嗓音说话时与别的少女柔美音质不同,透露着一股夜鸟疲累倒在枝桠间般的嗄哑。或许觉得自己一开始的说服会不太成功,顾兔试着淡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次帕格跟幕后完全是沆瀣一气,竞赛已经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了。就算我不动手,很难说那家伙会不会在最后设计一场更危险的局,好让我们全都死在这里。”
测试官的权限能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操控到极致。尤其是在这辆地狱列车上,连管理者都难以插手,测试官更是得以瞒天过海,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掌握甄选人员的生死。
顾兔讨厌被人掌握,更讨厌自己和同伴的生死寄托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无关是否防人之心的问题,换作是她自己,也绝对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讨厌的敌人下死手。
她这次是真的对列车长萌生出了杀意。
“比赛结束之前,我一定要暗杀掉那家伙。”
这次透露出来的内幕,已经将他们两方人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帕格绝不会那么好心放过他们。
凭借昆那颗聪明的脑子,自然能听得懂她加密通话里指代的那个人是谁。
抬手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昆垂眸淡声道:“你也听见我之前说过的,我有在来时用金币锁上其他岔路的门口了吧?这是因为,我挑选的这条路就是整个动力枢纽通向中心的最快捷径,换句话说——”
这刹那,昆忽而抬眸望向了顾兔,语调轻扬了几分:“这同样也是通向外面最快的路。”
这意味着,只要她按照这条被规划出来的捷径走,就能最快程度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行离开。
没有想到他居然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顾兔略显怔然,狐疑着说出了一句蠢话:“……你转性了?”
昆的呼吸一窒,随即立马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就算阻止你,你心里也只会更想要去做吧?与其让你背着我自己一个人偷偷行动,不如尽我所能地帮你安排好。这也是我出于安全考虑投下的一项保险,以免你真的有可能会回头找上我……”
说到最后,他语气莫名变得含糊其辞起来,像是不想让她听见一样。
顾兔盯着他那张脸缓慢眨了几下眼睛,冷不丁地开口问:“昆,先前你是不是有一瞬间期待着我会赶来?”
昆那张俊脸霎时间露出了极度不情不愿的别扭表情,双手环胸,不愿意去看她:“……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这样言不由衷的表现,反倒让顾兔觉得心底哪里有着不知名的雀跃。像是扑腾飞上胸口的大量羽毛,她接下来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让对方表面的伪装破防了:“谢谢你,昆。”
顾兔只是在静静凝视着他,眸中蕴含着的情绪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温暖热烈。
昆的薄唇似乎动了动,旋即才不咸不淡地提醒了句:“别一听男人讲好听的话就信了啊,笨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为了自我满足才这么做的?”
很不巧,他就是那个俗世意义上的坏男人。
“无所谓啊。”顾兔的回答不假思索,“你一直都是个习惯万事顾虑周全的人,哪怕清楚最后结果是好的,也会在过程中犹豫纠结太多。现在我成为了你需要顾虑的那个理由,不是很好么?因为这样的你,是为了让我能够随心所欲才会这么做的。”
这话让昆搭在手臂上的几根莹白指尖不经意微动。就在这时,顾兔的身体主动朝他靠近过来,在昆发觉到并下意识张开手迎接的时刻,顾兔没有遇上任何抵抗地抱了他满怀。
“所以我喜欢你,昆。”背对着这块雷鱼遮挡的地方,顾兔下颔搭在了自己恋人狭窄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轻声述说着告白,“你无论如何都会坚定站在我这边的样子,让我怦然心动——”
这一刻,昆剧烈的心跳仿佛又有了复苏的征兆。
那种感觉是捺不住怦然涌现的情愫,仿佛在四肢百骸里砰地燃放了一场烟火,那般引人颤栗。
他不自觉放松了身体的力道,索性垂眸紧紧抱住了怀中的黑发少女哑声呢喃:“我也喜欢你啊,兔兔……”
顾兔像是在这里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的回答,舒心地破颜而笑。
当然还有些事情需要交待清楚的,以免她的男友一路提心吊胆。片刻后,顾兔主动退出了昆的怀抱,表态说:“不过我也有听进你的话。毕竟,我不像是当初还在测试层里的那个自己,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昆似乎产生了某些预感:“……什么?”
顾兔偏眸看了眼手边迷你灯台显示的时间,猜道:“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几乎在她话刚说完没多久,某条鳄鱼夸张的咆哮便通过闯出导管口的过程,降临到了他们所在位置的上空:“红眼龟儿子居然敢不带老子玩!你说要甜食龟儿子跟你一起去的是什么地方——”
下一秒,解放压缩为三米高的鳄鱼、像尸体一样趴着枕头悬浮的粉发丸子头少女,以及隔壁组的贝塔和夏夏也接连抵达了现场。
夏夏体力不及这帮怪物,连滚带爬地抱着贝塔大腿飞过来后差点没降落翻车,累得在原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贝塔一见架都打完了,不由得忿忿地将锅都扣在了拖他后腿的那个兔耳女人头上:“你看!要不是你一直嚷着要我带你,我们之前早就到了!”
夏夏简直想一巴掌扇死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小子:“你到底对一个柔弱的女子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啊!我只是个收钱来打兼职的,别把我跟正式队员的体质相比好吗!”
场面一下就因为几个话多的家伙闯入而变得喧嚷起来。至于鼬,则云淡风轻地站在队伍接近导管口的地方,等待顾兔接下来的指示。
“就是这样,我打算跟鼬一起行动,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会遇到太多意外了吧。”顾兔取出系统背包里一根水滴状的链子,躲过监视交到了昆的掌心里,同时将头凑在了他的耳边低声说:“这是‘伪装之泪’,交给夏夏,让她当我的替身。”
这次顾兔要全力以赴,不想分散力量。让别人伪装成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昆能明白这道具的功效,若有所思地把玩了一下那根链子:“……我知道了。”
说罢,他微微偏过头来。两人在即将分离之际,像是不舍这段分别一般互相让自己的脑袋蹭向了对方,像极了耳鬓厮磨。昆的薄唇沁着一丝冰凉,仿佛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上般轻声道:“一路小心。”
“明白。”
跟恋人告别后,顾兔转身对上了远处鼬的视线。两人墨黑的眼瞳在同一时间‘唰’地往内收缩,扩散,最终切换为了猩红且诡异的写轮眼。
长相共有几分相似的黑发青年与黑发少女,下一秒便迅速奔跑向了另一条导管里。与方才那片美丽导管不同的僻静场所,静悄悄一片,完全听不见他俩奔跑的脚步声。
这也很正常,因为他们二人都身负忍者的基本修养。
“暗杀任务,按照任务评级应该算是普普通通的s级吧。报酬就是:妹妹的甜食请客卷一张。怎么样,要接受吗?”迅速奔跑的途中,顾兔随口对身旁的黑发青年说道。
风里像是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笑意。
“可以。”鼬言简意赅地道。
话音刚落,两人便瞬间默契地‘砰砰’两声散发出一团团浓密白雾。顾兔变身成了他颈项前时常佩戴的那串铜币项链,即将顺应重力坠落的一刹,某只变身为乌鸦的生物精准叼住她,扇动翅膀飞出了白雾。
当他不经意朝某个角落掠过那一刻,乌鸦眼眶里镶嵌的那只写轮眼红得几欲滴血,三颗勾玉诡谲转动。
几分钟后,竞赛场地上空。
盯着转播屏幕的波浑身忽然一震,反应有些迟钝僵硬地抬手揉起了眼睛,一秒,两秒,待他再次定睛一看,屏幕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波脑子像是遗忘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嘴里有些疑惑地嘀咕道:“奇怪……我刚才怎么会切视角到这里来着。”
顾兔离去后没多久,昆就一反对付自己女友时的耐心态度,单手抄兜,懒洋洋地拿着那根能变幻人外形声音的‘伪装之泪’来到了夏夏身边。
“有项任务要交给你做。”昆抛了抛手里的链子,那截半透明水晶随之晃出美丽澄澈的光泽,“放心,做起来很简单。”
夏夏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瞳孔地震:“啊???”
你这样说她感觉更可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