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时候心里惦记,总想干一票大的;有了钱,心里也还是不踏实,依旧是不那么顺心。
归根结底,造成这种患得患失心理的大前提就是,现在的时局动荡,有钱更招人眼红和惦记。
为了眼下这些钱,已经死了不少人,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继而,现在无论是张君傲,又或是陈桐鸣,都成了“无名氏”,没有了任何的身份证明。
倘若,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携带着巨款招摇过市,碰上黑白两道都只有麻烦。
说白一点就是,死了、埋了,都无人追究。
就比方说,现在的这四袋子钞票,相对于黄金、珠宝、银行本票,这些能在市面上直接流通的现金,已经是最好出手的了。
但如果只是一张、两张那还好说,但现在是每个袋子里都有几十捆的大面额钞票,一捆就是一百张。
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甚至是几十万“洛卢”,也就是目前正在侵略北川省的洛萨夫帝国的法定货币。
在这种战争时期,身上带一张最低面额的1元洛卢,被搜出来,恐怕都有被扣上通敌帽子的风险,何况是这几十万能买主战坦克的钱。
按照张君傲的说法,目前洛萨夫帝国的陆军主战坦克“雪诺4”,也才价值21万洛卢而已,这里的钱,足够买一辆坦克,外加一辆多用途装甲车的了。
张君傲拿起一叠钞票,又将其狠狠地摔回袋子里,无奈地摇头道:“我现在真的很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陈桐鸣很明白张君傲在头疼什么,那是一种“有钱,但不知道该怎么花”的郁闷。
这钱要是拿在手里花不出去,还真就跟废纸没啥两样了!
“哎,算了,还是原按计划进行吧!你包里有剪刀的是吧?给我一下!”张君傲说罢,就开始脱去他身上的棉衣外套。
陈桐鸣从挎包里找到剪刀递给张君傲,这把剪刀原本是在医疗包里的,是一把折叠式的医疗剪。虽然小巧轻便,但用来剪开衣物,绝对是锋利有力。
张君傲的计划就是剪开棉衣的里子,取出部分棉花,再把卷成小卷的钞票塞进去。
医疗包里有缝线和针,原本是用来缝合伤口的,不过用来把衣服再缝上,也是挺好使的。
陈桐鸣负责给打灯,当他看到张君傲的缝线的手法时,很是惊叹:“没想到你的针线活还挺好!”
张君傲笑而不语道:“哈?你不觉得我的手法很奇怪吗?”
陈桐鸣愕然道:“有吗?我看着挺娴熟的呀!”
张君傲解释道:“看来你是的确不懂了,我这是缝伤口的针法,我想跟缝衣服的手法应该是很不同的。”
“至于说娴熟,那是因为以前练得不少,有时候拿猪皮练,有时候拿兔子练,缝衣服倒还是第一次!”
一件棉衣里,大概能只能塞进200来张的钞票,也就是两万多元。再多的话,就要取出许多棉花。既影响保暖,衣服的形状也会变样。
所以,还是得坚守第一原则:不能太贪心!
两件棉衣,暗夹着4万多元,这其实也已经是巨款了,只是相对于眼下的总量而言,微不足道而已。
钱的价值,往往只需要是通过粮食价格,就能衡量。
在清溪镇,一斤羊肉的售价是1.21.5元,一袋50斤的面粉,价格在6元之间浮动。
换言之,4万元便可以买到约165吨的面粉。
所以,通过与物价挂钩,钱的价值就会很直观。
虽然,陈桐鸣不清楚外边大城市的物价会怎样,但听张君傲说,城市里的农副产品,反而会比乡镇卖得更便宜。
这是因为在大城市的农贸市场中,有能力吸纳来自各地的产品,种类多、数量大,平时一般都是处于一个饱和状态的。因为选择多了,竞争也会更为激烈,价格就得压低。
而清溪镇因为是乡镇,物资相对匮乏,选择不多,东西反而卖得贵。
所以,将来去到大城市以后,只要解决了身份与住房的问题,在衣、食方面,应该是花不了什么钱的,4万元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能以后张君傲要上学,也得花费一笔很大的开销,但只要现在带走的钱,能够让他们先在陌生的城市安定下来。一切的难题,应该都有办法解决。
“那剩下的钱,我们该怎么处理?”
“先藏起来吧!就是藏在哪?值得头疼!”
这的确又是一道摆在两人面前的大难题,剩下的四袋钞票以及20块金砖,所合计的估算金额也已经达到约400万的巨资了。
特别是那一袋子的“洛卢”,兑换本国的法定货币“晋元”,汇率约是1比2.3,相当于这一袋就价值约100万的晋元。
他们这次一走,起码5年内不会回到北川省,对这笔钱的处置,一定要非常谨慎、稳妥才行。
这不是单单决定了两人往后的荣华富贵,更重要是张君傲将来想要达成的理想,必须要用到大笔的资金。
他梦想拥有自己的科研公司,而无论研究的方向是什么,搞科研,就直接相当于是跟“烧钱”划上等号。
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去继承那些不动产,现在这些,就是他的全部家底了。
“哦,原来已经天亮了!”陈桐鸣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是早上的7点21分了。
便赶紧起身,去拉开那厚厚的窗帘,天气是久违的明媚。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时,那种心情舒畅,是跟数钱时的快感,截然不同的。
就连张君傲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提议道:“先出去走走吧!散散这身铜臭味,或许脑筋就开动了!”
这才沾钱没多久,就满身铜臭味,自然是夸张的比喻。
但也的确是从经手这些钱开始,他们的思想,仿佛就已经掉进了钱眼子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带走这些钱,该怎么花掉这些钱。
这就跟,着了魔时似的。
从身无分文,到百万富翁,人生却是一下子被钱给牢牢绑住了,这种变化虽说自然,但其实也很突兀。
只是下了楼,一出门,难免就又要看到屋外的那一地尸骸。
张君傲驻足在门廊,随手指了几下,面容深沉地向陈桐鸣询问道:“你觉得,这些尸体当中,那一个是那位姓刘的副营长?”
“是被炸掉脑袋的,是被我用机枪扫得稀巴烂的,还是那些留有全尸中的一人?”
陈桐鸣表露为难地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死人又不会说话,况且也没穿军装。还是说,搜查一下?”
张君傲摆了摆手,淡然笑道:“不跟他们打交道了!我的意思是,在我们眼里,他们就只是死去的无名氏而已。”
“就像是,到了外边,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谁,不会知道发生这里的事情。”
“当旁人对你一无所知时,意味着你能有无限种身份的可能!”
“这种感觉真不错,简直就像是重生!”
陈桐鸣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比方说,著名的企业家-张伟先生?”
张君傲哈哈大笑道:“又或者是,伟大的生物学家-张伟博士?哈哈……你果然懂我!”
“阿鸣,我们会成为好人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