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命令的口吻。
颜初真是烦死了他的命令和威胁，就像训狗一样。
她不肯动，梗着脖子看着他。
宋宴回：“初初，捡回来给我戴上，我不罚你。”
这语气更像训狗了，恩威并施。
颜初冷笑了一声，扬起手，朝着刚刚打过的地方又是一个耳光。
这下比之前那次还用力，她的整只手都麻了，宋宴回的嘴角渗出了血水。
客厅里一片死寂。
良江、周南和沈易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见多了大场面，仍然被眼前上演的剧情震慑得大脑空白。
周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他看到宋宴回嘴角的血迹之后，眼皮一跳，马上起身去将地毯上的金丝边眼镜捡起来，递给颜初。
周南对颜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动手给宋宴回戴上。
颜初能读懂周南的意思，她动手接过眼镜，余光瞥见了宋宴回扬起的嘴角。
那是属于上位者在看到猎物垂死挣扎后仍然避免不了跪着求饶的命运之后，戏谑又满意的笑。
颜初捏着眼镜腿，一点点靠近他的脸。
快要戴上去的前一秒，她直接用力，将眼镜腿折断，又从中间把眼镜掰开。
那副价值不菲的眼镜在她手上被肢解成了几段。
颜初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回过头，朝着宋宴回露出一抹笑。
“垃圾就应该进垃圾桶。”
宋宴回看着她唇角勾起的笑，也跟着笑起来，紧接着，他一个大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脸按在沙发里。
颜初拼命挣扎，宋宴回按得更加用力。
“说你错了。”他冷冷地掀动唇瓣。
“宴回，你差不多行了。”良江上来拉住宋宴回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他，“你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恨你。”
沈易也跟着劝，“你赶紧放开，她一会儿该喘不过气了。”
宋宴回现在这样子是真让人发憷，即便是作为他的多年好友，沈易都被他弄得心脏一颤，更何况是颜初。
颜初刚才的行为的确是没给宋宴回留面子，但从她的角度出发也是完全能理解的——刚才颜初下来的时候，那个状态，他们都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
被宋宴回关在这里，又是威胁，又是被迫履行夫妻义务，颜初有脾气想要发泄，也很正常，刚刚那个行为，比起宋宴回对她做的，其实不算什么。
可惜，现在的宋宴回根本听不进去人劝，“你们可以走了。”
周南：“你真想弄死她？弄死她谁最后悔？”
宋宴回的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呕——”埋在沙发里的颜初突然又开始接连不断地干呕。
这一次，直接吐出来了。
良江见状，马上提高了声音：“宴回，你快放开颜初，她吐了！”
——
颜初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良江他们站在外面的走廊，不方便进去，但光是听见这个声音，都已经跟着难受了。
颜初这一天没吃多少东西，胃里的那点食物都吐出来了，最后开始呕酸水，吐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宋宴回站在一旁看着她。
没了眼镜，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大概看到一个轮廓，可即便看不清，也能透过声音听出她的痛苦。
颜初吐了快十分钟。
呕完之后，她冲了马桶，撑着旁边的柜子想站起来，可是腿已经麻了。
宋宴回走上去将扶起来。
这次距离足够近，他看到了苍白的脸蛋和嘴唇，以及满脸的泪痕。
宋宴回：“去洗洗。”
他要带着她往洗脸池走，颜初直接挣脱开他，“你别碰我，恶心。”
刚吐过，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嗓子哑得不行，每个字都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利刃，直插他的心口。
宋宴回直接松开她，转身走出卫生间，门被摔上。
门外的三人看到宋宴回出来，马上上前询问：“颜初怎么了？”
宋宴回：“吐完了。”
良江：“她最近经常这样么？”
宋宴回：“第一次。”
良江：“明天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吐得这么厉害，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不去联想到怀孕，如果颜初真的在这个时候怀了……
良江揉了揉太阳穴，头更疼了。
宋宴回自然清楚良江在怀疑什么，但他没打算带颜初去医院，“明天安排医生过来抽个血。”
良江：“我建议你带她去医院做一套检查。”
宋宴回：“检查她有没有怀孕，抽几罐血足够了。”
“那其他的呢？”周南朝卫生间的门看了一眼，“你不觉得现在她的精神问题更值得关注？”
不仅怀孕会干呕，焦虑、惊恐、抑郁的状态下，肠胃都会产生应激反应。
宋宴回之前病情最严重的一个阶段，也是每天都呕吐的，他不信他想不到这一点。
“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你逼疯的。”周南说。
这句话一出，四周再次陷入死寂。
宋宴回低头沉默了良久，随后说：“明早让医生过来，你们先走吧。”
沈易：“你能不能听……”
“我说，让你们走。”宋宴回打断沈易的话，一字一顿。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可眼神已经不对了。
良江给沈易递了个眼色，随后对宋宴回说：“我明天安排医生过来给颜初抽血，其他的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安排，你先吃个药，控制一下情绪，别刺激她了。”
宋宴回这次还算配合，在三人的注视之下吃了药，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
从丽江苑出来，良江、周南和沈易三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沈易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长叹一口气，“真没问题么，老宋刚才那样子，我以为他要弄死颜初了。”
良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掏出手机给医院那边通了个电话，安排了医生明天一早过来给颜初抽血。
等良江挂上电话，周南才开口：“颜初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怀孕，就难办了。”
宋宴回本来就想要孩子，如果真有了，他肯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来。
良江也在因为这件事情头疼，他揉了揉眉心，“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南：“我现在后悔了。”
他说，“之前江白月让我们帮忙把他弄去做催眠的时候，我就不该拒绝。”
早点让他忘了颜初，对他、对颜初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