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这一句话，马上又让张曦月想起了那天颜初的婆婆对她下的那个“期限”。
张曦月深吸了一口气，拉住小雨的手，走到了颜初身边，“颜律师，我再把我的发言给你说一遍吧。”
颜初原本在和宋宴回说话，听见张曦月的声音之后便回过神来，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
“好，我们边走边说。”言罢，颜初看了一眼宋宴回，“你先走吧，别打扰我们聊案子。”
宋宴回：“好，都听颜律师的。”
他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纵容，很配合地离开了。
张曦月看着宋宴回西装笔挺的背影，有些走神。
颜初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她垂下眼睛思忖片刻，出声提醒张曦月：“怎么还不说？”
张曦月这才回过神来，结巴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我有点紧张。”
颜初并没有拆穿她：“不用紧张，这场官司我们一定会赢下来的，你要表现得自信强硬一点，否则法官会觉得你心虚。”
张曦月连连点头，接着开始给颜初背诵自己的陈词。
——
张曦月的这场官司打得很成功，颜初也算是旗开得胜。
不仅成功判决了离婚，张曦月也拿到了小雨的抚养权，并且当庭申请了禁制令，不允许男方和男方家的任何人再来探视小雨。
普通夫妻离婚，孩子即便判给了一方，另外一方也是有保留探视权的，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法官不会随意通过禁制令。
张曦月这边能申请成功，是因为小雨在男方家里一直遭受虐待，甚至因为吃不饱饭导致了营养不良，十三岁的孩子，比同龄人瘦弱了一圈。
张曦月前夫那边找的律师也不怎么靠谱，上诉基本没可能了，这场官司赢得很彻底。
庭审结束之后，张曦月抱着小雨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感谢颜初的话。
颜初为她递了纸巾，笑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恭喜你了，以后要开始新生活了。”
——
“你就打算让她们母女一直住在你家里了？”这天中午，颜初和秦桑、周悦一起吃火锅，聊到张曦月的时候，秦桑忍不住问了起来，“官司打完都半个多月了，她离婚证都办好了，还没找到房子啊？”
颜初喝了一口酸梅汤，“可能吧，南城房子贵。”
看见颜初这么心大，秦桑和周悦对视了一眼，接着提醒她：“初初，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人穷志短，这年头可不是人人都知道感恩的，张曦月和她女儿是可怜，但你已经帮她这么多了，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总不能一辈子养着他们吧？”
颜初吃着牛肉，没吭声。
周悦跟着说：“我觉得，张曦月看宋总的眼神不太对。”
这是周悦观察许久、斟酌许久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其实早在开庭之前就想跟颜初说了，但怕影响到她官司的状态，一直憋着没说。
“张曦月经历了婚姻的失败，突然碰上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难免生出某些想法，你这样把人放在眼皮子
颜初在周悦话音落下的同时，放下了筷子，朝周悦和秦桑露出了笑容。
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颜初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把她放在眼皮子
此言一出，周悦和秦桑眼底的惊讶更甚，经过短暂沉默后，两人不约而同问：“什么意思？”
颜初：“我想进宋氏。”
秦桑：“为什么？”
周悦则是表情复杂：“为了他？”
周悦没说明说名字，但她这么一提，桌上其他两人都能反应过来。..
秦桑：“你跟他计划好了？是为了帮他？”
颜初：“不是为了帮他，也是帮我自己。”
想到宋宴回对颜家做的事情，颜初的眼底便透出了恨意，她抓住面前的玻璃杯，指关节发白，“和宋宴回在一起一天，我就恶心得不行。”
秦桑和周悦都从颜初的这句话里感受到了深切的厌恶。
虽然颜初之前提起宋宴回的时候也没好态度，但像今天这样极致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周悦：“他又做什么了？”
颜初：“我那晚跟他见面，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颜初低头看着沸腾的火锅，红油锅底的颜色刺得她眼睛发酸，“他当初差点把我爸害到破产，还用周年的命威胁他。”
秦桑蹙眉：“威胁颜叔叔什么？逼你和周年分手？”
颜初点点头，“我爸为了让周年平安活下去，所以跟他达成了协议，送周年出国，给他改头换面，再也不回来，而我……必须嫁给他。”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每每想起来，颜初的情绪起伏还是很大。
特别是当她试着代入颜成均和沈玉的位置去考虑这件事情，便能深切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挣扎，还有无力。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沦为别人报复的工具，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都无法告诉她真相。
而她因为不理解，曾经对父母说过无数过分的话，譬如“我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从来没见过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知道真相之后，颜初追悔莫及。
周悦听得面色凝重。
秦桑则是义愤填膺，气得都拍桌子了：“我真是低估了宋宴回的阴险狡诈！”
颜初：“这两年我一直觉得是我爸嫌贫爱富，把我当成利益交换的工具，因为这件事情和他吵过无数次……”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一切都是因为他。”
宋宴回不仅毁了她的爱情，还差点毁了她的亲情和家庭，颜初眼底恨意像潮水汹涌，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周悦：“你去宋氏，是想从他的公司着手？”
她恢复冷静，理性地为颜初分析：“宋氏财资雄厚，版图辽阔，你在商场的经验也不多，即便宋总他对你没有防备之心，仅凭你一个人也很难——”
颜初：“我知道。”
她打断周悦的话，“我没打算通过这个扳倒他。”
周悦：“那……？”
颜初：“宋氏以前出过大事，案子被压下去了，我是为了找证据。”
周悦：“这是周年告诉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