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陪颜初打车去了揽春茶社。
路上颜初的表情一直很凝重，秦桑也知道宋家人并不喜欢颜初，便给她出主意：“要不你给宋宴回打电话说一声吧？”
颜初没吭声。
秦桑：“我在楼下等你，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颜初舔了舔苍白的嘴唇，“她不会把我怎么样。”
许嫣再不喜欢她，都不至于出手对付她，但颜初之前已经领教过许嫣说话的风格了。
软刀子才要人命。
——
颜初来到揽春茶社，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楼上的独立包厢。
她进来的时候，许嫣独自坐在茶桌前沏茶。
服务生把颜初带到后便先行退下了，颜初站在原地看着许嫣。
许嫣：“坐吧。”
态度客气却疏离。
单独面对许嫣的时候，颜初免不了紧张局促，坐下来以后，视线飘忽不定。
许嫣看到颜初这样之后轻笑了一声，“没了宴回替你撑腰，连和我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颜初立刻看向许嫣，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妈”。
许嫣：“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颜初：“……不知道。”
许嫣将茶壶放下，朝颜初努努嘴：“自己倒。”
颜初“哦”了一声，随便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放下茶壶，便听见录音的声音响起。
“你倒也不必把宋宴回想得那么值钱，我真的不稀罕宋太太这个身份。”
“你如果有本事就去让他跟我离婚，至于你们的过去我不好奇。”
“他就算有过一卡车女人也跟我没关系。”
颜初的肩膀一点点僵硬。
这是……
她那天在洗手间跟牧灵聊的话。
当时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牧灵录音了，而且她还把这录音给许嫣听了……
许嫣本来就对她有意见，听见这录音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
颜初掐住掌心。
正紧张之际，她听见许嫣问：“这些是你的真实想法？”
颜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嫣：“你不用有压力，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不想嫁给宴回？如果是，我会帮你。”
颜初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许嫣，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许嫣不会轻易帮她的。
颜初这次长了个脑子，半晌没出声。
许嫣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放心，我不会录音给他听。”
颜初：“……您为什么要帮我？”
许嫣：“从他决定和你结婚开始，我就一直在反对，是他执迷不悟非要娶你，还一直为颜家倒贴钱。”
提起这件事情，颜初又是一阵羞愧，红着脸低下头。
颜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许嫣突然笑了，声音尖锐不少：“你不知道？”
颜初没明白许嫣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许嫣看到颜初茫然的眼神之后，想起过去的种种，更觉得讽刺、不值：“罢了。”
“既然你也想离婚，那就按我说的做。”许嫣压低了声音，和颜初说了一段话。
——
颜初去了一个多小时，秦桑在茶社
看到颜初出来，秦桑马上冲上来抓住她的手，“初初，没事吧？她没欺负你吧？”
颜初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还有些飘忽涣散。
秦桑带颜初找了家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坐下来。
颜初喝完奶茶之后，注意力稍微回来了一些。
秦桑：“宋宴回他妈跟你说什么了？”
颜初：“……她说可以帮我和宋宴回离婚。”
秦桑：“……什么意思？”
颜初搅着奶茶，一五一十和秦桑说了刚才碰面的情况。
秦桑听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这是什么操作？确定不是什么圈套？”
颜初：“应该不是，她本来就不喜欢我。”
秦桑：“不喜欢你归不喜欢你，但她让你做这些，不等于是公开打宋宴回的脸？有人这么对自己儿子的么？”
秦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觉得她好像不仅是要你和宋宴回撕破脸离婚，还想让他厌恶你。”
许嫣这行为让秦桑想起了她看的宫斗剧。
剧里那些太后经常用这种手段对付那些颇受圣宠的嫔妃。
美其名曰不让女人祸乱朝纲。
“我草……”秦桑突然飙了句脏话。
颜初：“？”
秦桑：“宋宴回肯定特别喜欢你。”
颜初：“……”
秦桑：“他为了娶你说不定做过更惊悚的事儿，他妈肯定把你当成妖妃了。”
“初初，你再想想，你以前真的没见过宋宴回吗？”秦桑的脑洞已经关不上了。
颜初被她的脑补弄得无奈，“没有，他跟我结婚其实是因为……”
原本涉及到别人的隐私不好说，但为了填上秦桑的脑洞，颜初只能如实告知：“他原本有个未婚妻的，他未婚妻为了工作出国，他赌气才结婚的。”
——
视频播放完毕，宋宴回平静地合上电脑，端起手边的红酒轻抿了一口。
他过分冷静的反应让良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毕竟颜初的那些话实在是太令人心寒。
宋宴回隔着镜片凝着杯子里猩红的液体，嘴角微勾，“习惯了。”
带着浅笑的三个字，良江却莫名品出了几分心酸来。
良江忍不住问：“值么？”
宋宴回不答。
良江：“你准备怎么应付？她如果真按许姨说的做了，你的脸面怕是要——”
“随她闹。”宋宴回淡淡地说，“我没有离婚的打算。”
良江仔细咂摸了一下宋宴回的这番话，突然笑了。
“我算是明白了。”他说，“只要没牵扯到她心里那个人，你都能忍是吧。”
宋宴回不置可否。
——
颜初跟秦桑讨论了很久都没能得出结论。
散伙之后，颜初打车回了颜家。
当初她和宋宴回的事情是颜成均定下来的，其中的原因他应该最清楚。
颜初想问个究竟。
颜初这趟回家没有提前说，她下了出租车走进院子，夏日黄昏，院子里的花开得格外漂亮。
颜初在花池前驻足停了下来，记忆恍惚回到了年少。
周年夏天的时候会在这里给花浇水，她趁他不注意喷他一身，周年却躲都不躲。
颜初摸着他湿透的衣服嚣张地问他：“怎么不还手，舍不得啊？”
周年：“嗯，舍不得。”
回忆越美好，现实就越痛苦。
颜初捂住心口，眼眶发酸。
她转身准备往客厅走，却忽然听见了颜成均打电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