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佳婠,汤已下肚,可愿意共谋大计了?”裴言浔一脸哀怨坐在呼衍佳婠对面,他肯去做这汤,一定是因为不忍东吴黔首落与灾难而为。
“裴言浔,我早说过,等那证据来了,我瞧过后,自然肯将李听芢的所作所为挞伐回来。”
呼衍佳婠搁下碗,忽然想起什么,嬉笑问道:“裴言浔,你为何这般劳心北宁之事?”
“呵。”裴言浔一声轻笑,染了些讽意,“你生于皇室,不知道揣摩上意乃是大忌?”
“小小储君罢了。我便是猜了,你当如何?”呼衍佳婠扬起下巴,“裴言浔,你这般为李酌修劳心劳神,怕不是对他有意罢。”
轩辕烨那里打探不出,她也有的是办法,动用各式手段了解到她想要知道的。
这般须眉男子,竟有龙阳之好!初听震惊后,到现在,皆是酸涩。
“呼衍佳婠!”裴言浔蹭一下站起来,指尖畏颠颠指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你莫要信口雌黄,坏本宫名誉!再有,别以为你那些荒唐事儿可以瞒天过海!”
说罢,裴言浔甩袖而去。
呼衍佳婠瞪大眼睛愣在原地,不就几句玩笑话,他何须动这么大的怒气。
还是她头一次见裴言浔发这么火,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幸好,鱼十鸢来了。
她带着商队路过此处,便登门前来一聚。
二人许久不曾说过话,她果断从李酌修那里把鱼十鸢强拉过来,将自己的心事讲给她,庶几可以寻得一些指喻。
“啊?”鱼十鸢惊得张大嘴巴,“听你话中意思,是对裴言浔动了心思?”
她现在谈起裴言浔,还是有些许膈应,当初他将自己当做男子,强行拉去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虽李酌修曾言,裴言浔是有情重义之人,可是他那些行径,顶顶一言难尽。
嗯……李酌修真是损阴坏德。
“本宫不知道。”呼衍佳婠鼓起腮,手中握着的残叶几乎被她揉烂。
“他、他又不喜女子,本宫何必白白贴上去!”
“话是这么说……”鱼十鸢顿了顿,将后半句话压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她听得了些许关乎呼衍佳婠的异闻,荒谬绝伦。本想先去寻李酌修问问清楚,还未开口,便被呼衍佳婠拖来,不是明了的事情,她还是不言为好。
呼衍佳婠似乎还在等着她回答,正是一筹莫展时,余光忽然瞧见不远处的李酌修,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匆忙起身朝招手,“李时予!”
“他怎的还追来了!”呼衍佳婠瘪嘴,还是通情达理道:“你们也许久不曾见面了,本宫便先走了。”
说罢,呼衍佳婠起身离去。
鱼十鸢并没有阻拦,她起身,把李酌修迎过来,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神色凝重问道:“李时予,坊间那些关乎呼衍佳婠的传闻,你可听说了?”
李酌修反问:“什么传闻?”
和李酌修相处久了,别的尚且不谈,便是那细微的表情,鱼十鸢琢磨了个透彻。
譬如方才,他眼底分明微晃过的精光,他定然是知道的。
“莫要装!”鱼十鸢掐了一把李酌修的胳膊,警告道。
李酌修还想装傻,垂睑见鱼十鸢神色凝重严肃,知糊弄不过去,叹了口气,才道:“都是事实。”
“这么说,呼衍佳婠当真有磨镜之好?”鱼十鸢惊呼出声。
“许是罢。有一年去北地,她还邀我去楚楼消遣。”
鱼十鸢眯起眼睛,冷然问道:“你去了?”
“不曾。”李酌修摇头,顺势将鱼十鸢揽进怀里,莞尔道:“我不喜浓郁的胭粉气,独爱荆州山花淡雅脱俗。”
鱼十鸢的脸登时红透,她缩进李酌修怀里,耳朵贴上他的心口,沉闷有力的心跳恍如鼓槌,一重又一重砸进她的心脏。
“李时予,那消息可是你散布出去的?”鱼十鸢从李酌修怀里钻出来,仰着头瞧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是一点也不信任我了。”李酌修弹了一下鱼十鸢光洁的额头,嗔怒道:“我在你心里,便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李酌修这话,还真让鱼十鸢犹豫了几番,她无措的压了压口水,语气迟疑,“自然不是……”
见她这般,李酌修心里生了些悲凉,他勾过鱼十鸢下巴,垂首在她嘴角狠咬了一口,而后委屈道:“不是我。”
“我、我只是私下以为,呼衍佳婠乃北地之人,她的秘辛,北宁百姓怎么会知道啊?除非……”
“除非是有人刻意抖露出去。”李酌修接过鱼十鸢的话,他敛眉思忖,却一时不得解。
呼衍佳婠有磨镜之好,她隐瞒得极其深,若不是那次她醉酒,肆意喧闹,自己怕也无从得知。
这样的事情,谁会有心打探,还要搞得人尽皆知呢?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李酌修还未细想,柳青岩来了。
鱼十鸢还是第一次见柳青岩。记得初去锦都之时,她吐槽路途遥远,李酌修还道要拉工部尚书走上一走,让他悔悟几番,奈何天意弄人,还未有所动作,他便辞官了。
听李酌修说,是家中妻子身染恶疾,他不得不告老还乡,但又迟迟没在这里瞧见过他。本还以为,缦州非他故土。
“他妻子的身子可是大好了?”鱼十鸢怕过会儿见面时说错话,忙不迭先向李酌修打探。
李酌修明显愣了一下,须臾后,才说:“此话说来话长,我们先去见他,晚些时候再与你细说。”
言罢,他的步子明显加开了几分,李酌修生的高,长腿一迈,他不觉得什么,可是鱼十鸢几乎小跑才赶得上。
她在心底暗道:“这个柳青岩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让李酌修这样沉稳内敛的人如此热流?”
还未走到宅院门前,便见一男子迎面疾步走来。
月白盘领襕衫,舟车劳顿,他的发冠偏了一点。面容说不上眨眼,但眼底有烈火燎原,她看得真切。
“殿下!直允不辱使命!”他拱揖敛袂,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呈给李酌修,语气激动,唾沫几欲溜唇而飞。
“好!”李酌修的手重重压在柳青岩的肩膀上,眼底湿润,“辛苦了,庖厨已在备饭,直允兄先去歇息一会儿罢。”
柳青岩离开,李酌修脸上笑意仍旧不见减,鱼十鸢打趣他,“见我时也没有见你笑得这般开心。”
李酌修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