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玉进了望远楼,秦寿延已经到了,只见一旁两个是从,一个黄铜火炉,上面放着碎花紫砂茶壶。是从忙着煮茶,像是有些火候了,一股沁人清香自护中飘散出来。
那禽兽果真只请了朱怀玉一人,怀玉见此,心中又提了一分。两人寒暄过后,共同坐下,是从上了满地金,在一旁静候差遣。
两人先是品茶,谈论茶道,而后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朱怀玉正觉奇怪,难道秦寿延真是无事可做,找我喝茶?
正寻思禽兽是何用意,忽听秦寿延问道:“朱兄弟是哪里人士?”
怀玉一怔,想到今天招亲之事,隐隐猜到秦寿延的意思。于是哈哈一笑道:“祖居淮阴,少时在开封游历!”
秦寿延似笑非笑道:“哈哈,原来是淮阴人士!听说开封万化寺香客甚多,里面只有一个扫地的苦僧,法号元慧,解签甚是精准!”
朱怀玉大汗,淮阴倒是去过,开封却不曾去得,至于万化寺更不曾听说,不知是真是假!不答或是答错,自己必定露陷;若是开封真有个万化寺,捅破禽兽谬言,也是同样的结果!真是进退两难。
正焦急,忽然咕噜一声从怀玉肚子中响起。声音不大,但一两人只见的距离,秦寿延却清楚地听在耳中。
怀玉忽然尴尬笑道:“晚间进食过猛,想是肠胃不适!大人见笑了!”
秦寿延眉头微皱,然后立马舒展,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哈哈,朱兄弟见谅才是,是我照顾不周了!”
“哪里,哪里,叨扰贵府,让大人分心了!”
“朱兄弟不说见外话,今天看兄弟也去迷津渡招亲,想来对庞小姐有所了解吧!”
“没有,微末角色,如何能见得佳人!”
“那老夫就指点兄弟一下,多了解一下庞小姐的过往,对以后的比赛会有帮助!”
“劳烦大人了!”
“哎……那里话!那庞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不说她爹庞太师位高权重,但是昔日的太子妃候选这一身份就不同一般。说来也巧,当年的太子名叫朱玉,哈哈,与兄弟之名倒是相似,”秦寿延停下,微笑的看着朱怀玉。
朱怀玉哈哈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要和太子攀些关系,怕是不能了!”
“哈哈,本来庞小姐成为太子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先皇突然驾崩,万贵妃与西厂勾结,废储朱玉太子,立八岁的惠王朱磐正为帝,万贵妃从此大权在手,西厂魏忠一手遮天。那庞太师立即下马,前些日子辞官归田,怕是在朝廷中撑不下去了!”
怀玉忽然笑道:“大人说及政治,在下不敢妄论!”
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再次喝了两杯满地金,朱怀玉借休息为由,辞了秦寿延。回到屋中蒙头便睡!
第二日一早乞儿从绣楼出来,与朱怀玉商量好今天的安排。昨天与秦寿延的茶聊,似乎让秦寿延有了戒心,一大早派人为三人每人增加了两名丫鬟。乞儿还是放心不下柳儿,留朱怀玉在秦府照顾柳儿,乞儿去迷津渡参加武试决胜局。
如此安排,正和了秦寿延的心意。
乞儿来到楼船之上,自有人为他引路,庞太师对于乞儿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在贵宾席上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坐位。
乞儿上了贵宾席,秦寿延对他点了点头,引路的侍从禀报道:“太师,秦大人,朱公子到!”
庞太师背靠太师椅,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闭目养神,并没有丝毫举动,乞儿心中暗道,在我面前还敢摆太师架子,哼,武者巅峰,末流角色!
乞儿并不上前叩礼,直接越过太师坐在他的左手为止。
庞太师眼睛慢慢睁开,精芒闪过,眉头皱起,喝问道:“谁把武夫引上本来的,贵宾席上,哪有他的位置!”
侍从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伏倒在地,惊慌的回道:“太师息怒,太师息怒……”
庞太师怒道:“指点事都办不好,养你何用,来啊,拖下去!”
“太师饶命啊……”
旁边兵士应诺,上来正要拿人!
乞儿鄙视的看了一眼庞太师,忽然冷喝道:“慢着……”声音中掺杂着灵力,兵士闻言大惊,下意识的停下手来。
庞太师面上平静,心中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太师怎么处理家事,我不关心,但太师如此戏弄在下,太师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庞太师冷言道:“阿猫阿狗也向我讨要说法,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接招,这就是说法”
庞太师忽然从椅子上弹起,探出一手,内力内蓄,向乞儿猛然抓去。速度之快,瞬间即止!
乞儿冷笑,庞太师的招式在他的阴阳眼中变得异常缓慢,那些做不起眼的破绽,在他眼中暴露无遗。
乞儿坐定灵气在左手凝聚,食指如针,整只手幻化无方,在空中找不到踪迹,迎着庞太师手掌轻轻前探。正点在对手手心,庞太师站立不稳,后退三步,一下子坐倒在太师椅上!乞儿纹丝不动,稳稳的坐在原来的地方。
庞太师脸色微变,不停地喘着粗气。身边的侍卫立马上前,庞太师伸手止住,看着乞儿如在看怪物一般。
忽然他心中一动,脸色大变,对方有如此功力,只怕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里,庞太师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长江前浪推前浪,朱小公子有如此能耐,应做右手位置!”庞太师忽然和气道。
“哈哈,不必了,太师武极巅峰,恐怕天下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吧!我还有事,前三甲太师给我留一个位置便罢!”
庞太师闻言,脸庞一阵抽搐,乞儿话中的讽刺意味隐现,高傲之态毕露,任谁摊上,都不好受!
停了片刻,庞太师说道:“只怕有人不答应!”
“哦?”
“西厂魏忠的第二义子魏圣之也在决胜局的名单之中,同来的是西厂副都督汪一花!”
乞儿忽然笑道:“哦?西厂阉人也要娶亲!真是天下最大的趣事!”
庞太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怒道:“魏忠这是羞辱与我,我与他决不干休!”
“好志气啊,阉人在此,太师为何迟迟不行动,还要为他们开后门儿?”
乞儿连番逼问,庞太师怒不敢言,“请朱公子出手,将魏圣之挡在文试之外!”
“我有什么好处?是否后面的比赛可以免试,直接迎娶令千金?”
“这个……,恐怕不能!”
“令千金心有所属,如此大的动静只怕是走个过程,到头来该来的人没来,令千金照样独守空闺!只是庞太师如此作为,得罪的可不只是西厂,你可以想象被人愚弄的感觉会是怎样,你金陵贤师的美名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庞太师闻言,神色大动,“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你给多少利益才值得我出手!”
“那你想要什么?财富权位任你挑,当然如果你能俘获飞燕的心,我也没意见!”
“两条楼船吧!”
“什么!”庞太师惊道,脸色抽出不已。
秦寿延一直旁观,看庞太师受气的样子,心里甚是畅快,此时插言道:“太师富甲天下,两条楼船算得了什么。若是让魏圣之过了三关,可就直接与西厂对上了!哦,如果太师奋起反抗,有意造反的话,算我没说!”
“秦寿延!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庞太师大怒,银白的胡须吹得不停飘动。
“太师何必动怒,我也是为你着想,不要因小失大!”秦寿延正色道!
庞太师冷哼一声道:“秦大人是先皇亲任金陵总督,肩负着保皇安国的重任,不要辜负了先皇的知遇之恩才是!”
“不用太师提醒,不管是谁对大明有不轨之心,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好,身为大明臣子,理应为大明的稳固尽一份力!”
秦寿延微笑不语。
“朱公子,两艘楼船,就这么定了!比才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