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和孙侯梓在生意上出现商务性的接触。
与孙侯梓此前表现出来的无赖追求不同，商务行为上，孙侯梓落落大方、举止得体，想的事情周到细致，真的就像是换了个人。
她也不由得有些怀疑，以前自己那样看待孙侯梓，是不是错怪了他了？
而且，这么大的优惠让利，这么宽松的还款，明显是孙家在付出牺牲，居然他还能把个人情感放到一边，备好了晚餐给合作方，自己却主动离开不要求陪同就餐？
宁冰心中感觉怪怪的。
不是怀疑孙侯梓，而是怀疑自己。
终于，她站起来，半商务半发自内心地向着孙侯梓笑了笑，“孙少，按照商务惯例，我们应该双方共同进餐。既然大家谈的是生意，那就按生意场的规矩来吧，不必过于……客气。”
宁冰说拘谨两个字的时候，是犹豫了一下的。实际上，她想说的是迁就。因为孙侯梓这么做，确实是在迁就她。但是，当着人家这么多下属的面，用迁就这个有明显个人感情的词，毕竟不妥，所以换成了客气这个也不太妥当的词。
孙侯梓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依然保持着一种虚伪的绅士态，向宁冰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走出去之后，宁氏集团跟过来的高管们喜形于色。而孙家这边，却是表情不一。
有些原来公司的高管，实在想不通小少爷为什么这样决定。而只有参与这个计划策划的人，才个个心中笑开了花。
因为他们的献计成功了！按照惯例，小少爷一高兴，那可是至少十万的赏钱啊。
…………
旭日公司。
江新在签完字之后，只是简单地和吴诗琳交流了一下，便离开了一阵。近期频频出现的杀戮之气，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不管这是针对谁的，都应该有个底数。
他去了西方白虎游乐场。
在张玉风张白虎的办公室，江新见到了难得的清爽。原来的那种特制大床已经搬走了，屋里特制的玫瑰味香水气味也消失了，换成了一种淡淡的薄荷味。而现在，到她的办公室，也再也不需要秘书事先通报或者在门外听着特殊的交流声等待了。
张玉凤见到江新，虽然尊敬居多，可是依然带着一丝淡淡的调戏之意，“呦，我最爱的弟弟老板，今天什么风儿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围绕你的那些小姑娘都忙，让你想起姐姐来了？”
她虽然这样说，但动作上却明显保守了许多，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向前欠身，有些向江新鞠躬的意思。
江新目光微微下放，见张玉凤穿着已经是正规的商业套装，不像原来那样，很多时候外套下面就是真空，一眼放去基本一览无余。
他轻轻一笑，“你倒还真是改变了作风。”
张玉凤坦然一笑，“你想让我改，我自然会改。再说，世道变了啊。四爷自从带了小桃红回来，完全就变了个人一样，听说，仅仅这几天，就想张罗着结婚了？反正每次他来，都是满面春风的，越来越有男人味了。他能当个好男人，那我就不能当个好女人了？而且，姐姐看得出来，只有好女人，才能讨我们江老板的欢心。”
江新不与她瞎扯，直接回到正题，道，“最近，我感觉，水阳市出现了不少职业杀手，或者手上沾了很多血的人。”
他没有用杀戮之气，而是这样形容了一下。因为即使用了这个词，张玉凤可能也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查？”张玉凤在这些方面反应极快，信息捕捉也非常敏感。
江新点了点头，“没错。不管是新来的，还是本来就有，现在从蛰伏状态复苏过来的，这都不正常。反常之下必有妖。”
张玉凤歪头想了想，又问道，“有更多的线索吗？”
江新摇摇头，苦笑了笑。“没有。实话实说，我能捕获这些杀手身上的气息。但是，这些人的气息要么过于微弱，要么一闪而逝，我都没有能够精准锁定。”
张玉凤面现谨慎，“这，可还真是有些麻烦。但是或者，我可以帮你查一下，最近水阳市出了什么大事，或者有哪些新来的外人。”
江新点了下头，然后起身，“那就麻烦你了。这个过程之中，注意安全。如果不到必要，一定不要出手参与什么事情。”
“谢谢弟弟老板的关心。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呢。”张玉凤突然笑嘻嘻地也站了起来，“看来你是有要走的意思？要不要在我这里吃个饭？虽然我没有你那些小美人那么清纯，但也绝对算是倾城之色啊。”
江新对张玉凤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交流方式，早就已经习惯了，依然选择了不回应，淡淡地道，“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电话联系。”
江新离开后，张玉凤拿起电话，打给了东方青龙游乐场的负责人吕历。
江新提供的消息，太过简单，要查的东西，也太过于复杂。只凭西方白虎游乐场，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出结果。
现在，唯一可以选择的是，联合使用青龙白虎之力，也就是把整个水阳市地下的情报网络，全部发动起来！
张玉凤给吕历打完电话，嘴角露出些许的弧度。
她并不是在微笑，而只是在回忆。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信息情报收集了吧。上一次如此发动，是多少年前来着？九年？还是十年？
她突然有些感慨。
上一次，水阳地下世界变了天。
这一次，莫非又要如此？
而现在的江新，似乎比当时的挑战者更为强大啊。
江新与张玉凤交流完毕，又回到了旭日公司。进去的时候，吴诗琳正拿着手机，面色多少有些焦急。
与此同时，江新自己的手机也响了。
吴诗琳直接挂掉，对江新道，“不用看了，是我打的。我收到一个消息。宁冰带着自己部分高层人员，前往傍江大酒楼，与孙家的相关企业谈判去了。另外，我的线人反馈，孙侯梓好像也去了。”
江新眉头微微一皱。
吴诗琳道，“你想帮宁氏集团，我不问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孙侯梓对宁冰一直心有不轨。据我所知，孙家这两个企业都是宁氏的下游供应商，不管是他们硬逼宁氏集团，还是孙侯梓借此敲诈宁冰，可能都不是你想见到的。”
“叫公司的财务总监来。公司现在可动用的资金，加上我个人现在的一部分资金，马上向宁氏集团转账，两个亿。”江新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诗琳，你跟我去一趟所谓的傍江大酒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