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情缘,渡情劫,过情关。”江新坐在车内,默念着师父让他下山的目的。
驾驶位的漂亮警花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有些故作严肃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来历目的,不然就等着回局里做笔录吧!”
江新一股无奈感由心而升,把说了三遍的话又重复一遍,“我叫江新,幼时父母双亡,被高人带走,与世半隔绝地生活,下山来水阳市是为了了情缘……”
“停!铁了心不配合是吧?”警花口中责意渐浓。
江新摊了摊手,“警官,我真没撒谎!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啊。”
“好人?”警花目藏鄙视,“男人有几个好东西?”
这是她有感而发。
赵心竹,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新秀,工作能力和相貌气质双一流,慕名来追求的权贵富豪排成排;但这些人,明面上人模鬼样,背地里蝇营狗苟,让她恶心到想吐。
特别是那个单身又好色的顶头上司,追求无果之后,工作中处处使绊,纯属小人。
今天,她刚批准休假,一进家门,上司就让她临时出警,说距她家十多公里处发现在逃嫌犯。
尽管知道可能是故意折腾她,赵心竹还是开上了她爸爸的车,快速赶往指定地域。
结果,转弯时,把江新刮倒了。
既要赶时间,又要解决这个小事故,再加江新穿着怪异,她作了个决定:让江新上车。
所以,就有了这极不协调的画面:美女警花开着一百多万的私家车出警,后座上还坐着个麻衣布鞋泥土气的小伙子。
“那是你还没遇到好男人。”江新很认真地道,“你这么漂亮,要是让我当你男朋友,一定会踏踏实实保护你一辈子。”
说着,他又从后视镜看了赵心竹一眼。
小麦色的皮肤,唇红齿白,短发飒爽,神情严肃中带着些许的亲切可人。
面对陌生人的夸赞,赵心竹心中小有欢喜,语气也柔和不少。“别油嘴滑舌。要么老实交待,要么闭嘴。”
“真的!”江新说得很坦诚,“要是再早几年认识你,我一定会追求你的。可是我十六岁时已经与宁冰私定了终身。”
“停,闭嘴。”赵心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你刚刚说谁?宁冰?”
江新嘴角挂上了些许弧度,眼中甜蜜微现,“对啊。她给我留了个地址,清湖大街728号。几年前她就美得如出水芙蓉,现在么,我觉得你肯定比不上她。听你语气,你不会认识她吧?”
被当面说不如别人,赵心竹心中略为不爽,言语也冷了几分,“没见过,不认识。”
这是实话。
但她其实知道这个人。
宁冰,宁氏集团新任总裁,水阳市上流社会一颗耀眼的明珠。她的优秀,有时候让赵心竹这样出身富家、工作出彩、样貌出众的女人,也会暗生嫉妒。
同时,另外一个世俗的想法在赵心竹内心蔓延开来。
这个土小子和宁冰私定终身?这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吗?
而且,清湖大街728号是几年前的地址。水阳市重新规划后,现在叫长江路999号。
地址变更了都没通知,还私定终身?不会是个骗子吧?
可直觉又告诉她,江新确实不像坏人。他眼神清澈,透着一种朴实和真诚。
一抬头,她和江新在后视镜中二目相对。
江新不由得笑了。
这个警官给他留下的印象其实也蛮好。
赵心竹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笑什么?严肃点!”
江新身子往前探了探,“警官,我想问,你有男朋友吗?”
没等赵心竹回答,他又道,“其实你挺讨人喜欢的。如果我和宁冰最终有缘无分,咱俩倒也可以凑合一下。”
“吱!”赵心竹直接把车变到右侧车道,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我最后警告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这辈子进不来水阳市。”
可是,也说不清为什么,她还真刻意观察了一下江新。客观来说,江新长得挺端正,并不讨人厌。
转回身,她一脚油门,车子呼啸而出。
如赵心竹所料,上司指定的地域,根本就没有任何在逃人员的影子。
不过,她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
一辆suv故意把一辆轿车狠狠撞到了路边绿化带的大树上,轿车前脸严重变形,驾驶员生死不明。
而suv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逃逸过程中,又与另一辆车撞到一起;随后,它拖着残破的车身反复倒车调整方向,妄图离开现场。
赵心竹马上行动。她在轿车边上停车,警告江新留在车上,自己下车去救人。
江新轻笑,在她之后下了车。
被撞轿车司机卡在驾驶室内,大腿不停地往外流血。赵心竹想尽了办法,既挪不动她,也没法止血。
而那辆suv,已经调好车头,准备加速逃走。
江新眼中寒芒闪过。他从轿车附近拣起两片碎玻璃,扬手一掷,两道流光脱手而出,suv一后一前两条轮胎瞬间被击爆,车头一歪,撞到了路边绿化带里。
路上被撞的另一辆车为了截住它,直接开上去抵住了suv左侧的车门。
赵心竹此时的注意力还在被困的轿车司机身上。一番营救无果,她也顾不上责问江新下车的事,焦急地道,“快打120和119!”
“来不及的。”江新凑近看了看,“她等不了那么久。”
“那也得打!”赵心竹语气急促,“我们得救人!”
“要打你打,我没时间。”江新一边说,一边伸手把赵心竹从驾驶室前拨到了一侧,“今天遇上我,真是你们两个人的运气。”
说着,他双手扒住变形的驾驶室钢架,猛然发力,居然扒出了一大块空隙。
女驾驶员的腿终于得以松动,可因为失去压力,血“嗤”地喷了出来,比刚刚更猛。
江新早有准备。他左手精准地按住伤口,右手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根布条,熟练地扎到了女司机伤口上端,又折了一段树枝绞紧,止血效果立竿见影。
赵心竹愣住了。
这个人这么大力气?
而且,他对伤情居然判断这么准,应急止血也这么熟练,到底什么来头?
一时之间,江新在赵心竹心里换了个形象。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做到的?”
江新半真半假地道,“想学?先交个朋友吧。我才来水阳市,是诚心的。”
“呸!”赵心竹啐了一口,给120打完电话,警告江新不要乱跑,转身往前面的suv走去。
suv司机是个精壮的大汉。
他刚刚踢开挡风玻璃从里面钻出来,见有警察上前,不分青红皂白,拿着匕首猛地就是一刀。
赵心竹侧身躲过,习惯性地去拔枪,右手却抓了个空。
她是休假期间从家里出来的,怎么可能佩枪?
大汉这会认出了赵心竹。他狰狞一笑,“巧了,赵警官啊。落单加没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从引擎盖上一跃而下,刀刀直刺赵心竹要害。
赵心竹身手不错。稳扎稳打了十来个回合,脚下却突然被树枝绊了一下,瞬间失去重心向后仰倒。大汉抓住机会,一刀直刺向她胸前。
赵心竹心叫不好,竟然有了隐约的绝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