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喊这些数字的时候,秦终皇的声音是有些抖的,他的手也有些抖。
在他的心里,其实又改变了计划。
或者说,是增加了一个计划。
他准备在开门的瞬间,只要看到江新,就开枪。
到时候,说有人要袭警他自保也好,说是枪支走火也好,应该都能免于过重的责罚;但是,只要杀了江新,在陈涉老爷子那里,可是大功一件。
只要得到了陈涉老爷子这个大靠山,夺取金家的资产,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何必还要冒险去拿陈涉的把柄?万一惹恼了老狐狸,给自己来一个杀人灭口怎么办?
在今天出来,拿到佩枪时,秦终皇便这么计划了。
而且他觉得,这才应该是稳妥的第一计划。
一声闷响,他的两个下属齐齐踹在门上,但是门却没有开。
他们似乎忘了,这是专门为金鑫加固过的。
刚刚那一下,秦终皇全身都抖了一下,汗已经顺着脖子流下。
他两个下属对视了一眼,非常默契地再次踹门,一连三下,均未打开。
金刚在楼下,听出异样,从楼梯探出头来,轻声问,“怎么了?开不了门?我有钥匙!”
秦终皇听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满脸黑线。
是啊,怎么忘了这茬了……
这踹这几下,这不明显打草惊蛇了吗?
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不要脸面吧。
秦终皇这会儿倒是反应快,轻声道,“似乎出了点儿状况。我们准备爆破开门了,你们退一下。”
随后,他指挥两个下属,在门锁处,安装了破门弹。
再一次退了退,在金刚隐蔽的注视之下,他指挥下属,破门。
“轰”一声响,门锁炸损,下属一脚把门踹开。
秦终皇迎着烟尘上前,先喊了一句“不许动”,紧接着冲着里面像是扑过来的一个黑影,“啪”“啪”“啪”就是三枪。
开枪的过程中,他已经全身湿透。
响彻别墅的枪声,马上引来了金磊和金圭。金磊明显的一脸兴奋,“开枪了,开枪了!江新那小子死定了!”
包括金刚,也是先身子一颤,接下来眼中带着兴奋之意上前,到了门口还故意整理了一下表情,沉声道,“怎么了?鑫儿,金鑫还在里面呢!别误伤,别误伤!”
可是,屋里空空如也。
只有刚刚被风吹动那个窗帘,带着三个被打穿的窟窿,依然在来回晃荡。
新上来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都蒙了。
而秦终皇自己,依然保持着刚刚开枪的姿势。
他甚至没有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确实,他是市局里的小领导,但是说实话,他自己办的案子,没有!
开枪,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何况,还是准备向江新开枪?
而当发现屋里没有人时,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
江新不在?连金鑫也不在?
他身上的汗,这会儿被风一吹,让他直接打了个冷颤。
莫不是,江新知道自己要行动,先走了?
可是,门没开过啊……
倒是金刚,走进屋,仔细查看一番,然后又到窗户那里检查了下那个被硬扒出来的口子,面色一沉,“咣”地关上了窗户,对着还保持射击姿势的秦终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行了行了行了,摆这个破pose干什么?人都没有,你就开枪?你当这是在放炮呢?你这又踹门,又爆破的,还说里面出了情况,我就问问你,是什么情况?人呢?你到底看见人没有,你就开枪?啊?”
被金刚这样数落着,秦终皇先是咬紧了牙,在金刚发动第二波数落时,他有意无意地晃了下手里的枪,“够了,够了!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捉他!”
说完,他从金刚身边擦过,用手推了一下金磊,“让开!”然后对着自己的随从怒气呼呼地道,“收队!”
他现在心里极为失落。
不仅仅因为自己姑父的数落让他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还因为江新不在。
一定意义上说,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他发现,与江新过招,每一次,他都没有赢过,甚至连平手也没有过。
正面对抗,自己不是对手。
用阴谋,又无法得手。
这个江新,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
而一想到要和这样一个人去争赵心竹,他就心中更为郁闷。
女人喜欢什么?
样貌?钱财?能力?为人和名声?
不管是什么,在江新面前,他什么都差一截!
坐在车里,他闭着眼睛沉默了许久。
直到他的下属递给他一个手机,上面有一条消息:特警队出动到将军岭围捕可能的怪物,请参与支援。
这是朱副局长发过来的。
此前,为了防止干扰,进金家的门时,他把手机关掉了。
看过消息,他没好气地道,“不管。我们去喝点儿。”
说完,他又意识到了什么,“都谁去了?赵心竹去了没有?”
得知赵心竹已经前往的消息,他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地方,他应该去。
而一联想到此前可能看见了江新的车,他突然一拍脑门:对啊,八成他们那时候也是得到了消息离开的!
下属正在问准备去哪儿喝,秦终皇又来了一句,“走,去支援!我不能让自己的下属有危险!”
金家别墅之内。
金磊现在已经炸了锅,“爸,他刚刚那什么态度!怎么了,带着枪就牛毕了?要不是咱们家,他现在是个屁!到现在还敢跟咱们吆五喝六的,翅膀硬了,能飞了!”
金刚倒是没这么激动。他眼中闪着一丝老谋深算的光,“秦终皇,说到底就是个废物。只要我停止了对他的资金支持,他就是个屁。而且,江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还是个未知数。到底是他带走了你哥,还是你哥带走了他,你们觉得呢?如果是他带你哥走,肯定会走正门跟我们商量。现在……”
他看着窗上的豁口,阴冷地一笑,“如果他死了,是他活该。如果他活着,咱们就说他诈骗,潜逃。秦终皇靠不住,咱们还有别的关系不是?你爸我混了这么多年,岂是会被一个没用的秦终皇给左右!”
金磊大为兴奋,“爸,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你什么时候找关系?”
金刚缓缓道,“不急。等等消息,确认了性质再说。”
此时,江新的车已经驶下高速,在乡村路上向着将军岭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