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专治不服

小安一大早就起了,赵一全回湖西老家,主家当然要送一送,对于这个直爽的 汉子,苗南拳几个,以及小安,都很喜欢,原因么,这人直爽,不藏着掖着,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这样的人谁不喜欢,没心机的人才好处,相处不累是人际交往的最高境界,无关财富学识和本事。

赵一全自从败在小安手下之后,心悦诚服地把苗南拳几个人当师父待,他原以为自己有跟苗南拳一战的实力,跟小安比试之后才深切地明白,自己跟苗南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赵一全很羡慕苗南拳几个人的生存状态,恨不得跟他们一样,就窝在这偏居一隅的李家庄,在进士爷当安心当一个护院拳师,吃喝不愁,最开心的是有一帮能聊得来的同行,忙时的时候就不说了,闲来没事的时候喝喝酒,切磋一下,真的是美的不能再美,对他来说就是神仙日子,简直人生巅峰了。可是,他必须回去,这样的日子只能羡慕,毕竟家里一大家的人呢。

赵一全哭得像个孩子,攥住苗南拳几个手握了又握,囫囵话说了又说,一嘴的酒气,原来是喝了一夜。

苗南拳抖着赵一全的手说:“咱们兄弟早着呢,来日方长,这李家庄又不远,你想起哥几个了你就来。”

赵一全眼里含着泪花,他抽泣着点点头,终于松开了苗南拳的手。

花四爷拍着赵一全的肩膀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们几个,你干脆举家搬过来算了,进士爷家有的是地,给你几十亩就够你种的。”

花四爷是玩笑话,这哪有那么随便的,举家东迁,意味着要跟生活了几十年的这片土地做个切割,亲戚朋友,故交好友,等等,除非生活不下去,而赵一全的日子比进士爷当然不能比,但是也是个小财东家,不然他哪有能力到处寻访名家,切磋武功,不说路费什么的,单吃喝也不是一笔小钱,寻常百姓可供不起。

赵一全的眼睛一亮,但是也仅仅一亮,就暗了下去,举家搬迁,哪有弄容易的,就是自己同意,一大家人也未必都同意,故土难离,有一分之一的希望谁也不会离开故土,只有迫不得已之下的无奈选择。

小安却想笑,湖西到湖东又不远,乘船的话只有百十里地,这一去弄得跟生死离别的样,看着不像是江湖人士啊,倒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

赵一全抱住小安,拍着小安的后背说道:“爷们,等我回去再练几年,到时候再跟你比试比试,大爷我不服气啊,真的不服气。”

这一通话说得苗南拳几个哈哈大笑,离别的愁绪一扫而光,这就是赵一全的可爱之处,从不藏着掖着,直爽,这样的人好处,没坏心眼,不用提防,而且不会害你,逼到份上,这样的人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小安哭笑不得,我都喊你大爷了,你竟然还这么说,这么放不下,于是只好点头道:“管,我好酒好饭准备着,大爷随时来我随时欢迎,不过,过完年我要去上海念书去了,你去不去?”

赵一全挠挠头,显然没料到这一着,他嘿嘿笑了,摇摇头道:“不去,我转向。”

苗南拳笑着说道:“一全,甭管你服气不服气,小安你是撵不上了,我知道你服气的很,你是故意这么说的,没事,小安不在我在,你什么时候来,我随时奉陪。”

赵一全哈哈一笑,其实他并不是不服气,相反,他服气的很,他知道年纪青青的小安已经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他更知道,天赋这玩意可是没法犟的,犟也犟不过,就像读书,他一摸起书就困一个道理,而自家的小侄子,才十岁,看起书来简直废寝忘食,叫几遍才应,赵一全觉得这就是天赋,没办法,而小安的天赋更是如此,只怕他到老,到胡子花白,也赶不上小安的十分之一。

“没事,苗大哥经常不在家,我在家,随时恭候。”

花四爷说道,上前握了握赵一全的手,这几天要论喝酒,花四爷跟赵一全喝的最多,酒量更是不分伯仲,饶是如此,也把赵一全骇得不行,毕竟花四爷比他年长了十几岁,而他自认为酒量惊人。

赵一全终于走了,他一抱拳,瞬间就变得豪气万丈,他对着众人说道:“我就不去跟进士爷道别了,就此别过。”

说完,大踏步走了,那夙夜的酒气在这一刻竟然荡然无存。

小安跟随苗南拳一起把赵一全送出李家庄,在村头挥手告别,看着赵一全走远了,小安直奔自家麦场,他要看看三民那帮人是不是三分钟的热度,练武要持之以恒,单纯的喜欢那是不够的。

离老远小安就看到自家麦场上一帮生龙活虎的家伙,正嘿哈有力地练着自己教他们的招数。此时的小安已经有了打算,要是真有合适的,他不介意带到上海锻炼锻炼,守在乡下这个小山村能有什么出息,出息出息,只有走出去才有出息,窝在家里是没有出息的。

看到小安,三民几个人围上来,告诉小安,这几招他们都练会了,看能不能再传授几招。小安知道他们所说的会了,也只是招数的路数会了,至于能不能有实际的效果,那真的不好说,真实的对阵跟练习两回事,正所谓纸上谈兵,他决定试一试他们。

“你们几个谁最厉害?”小安看着一个个兴奋的面孔问道。

共同推举出来的是三羔。三羔并不是人高马大的那种类型,相反,正是坊间所称的车轴个子,像个大号的石碌碌。三民十几个人当中,他最有力气,因为去邻村拜年被灌醉了,所以错过了昨日麦场上的精彩,后悔的他一个劲骂灌酒的老表不是东西,亲老表算个屁。

三羔不知道,他亲老表为了招待他,愣是把八月十五攒下没舍得喝的酒拿出来,要是知道三羔这样说,非得给他一顿拳脚吃吃,好生招待你,你还屁话连篇,怨这怨那,早知道我这酒还不如给狗喝呢,你嘴馋怨我,欠揍。

三羔跟三民几个学的招数,但是用起来数他威力最大,十几个人先后败在他的手下,这让他不禁洋洋自得,感觉颇有面子。这当着众人的面被推举出来跟小安过招,这让他跃跃欲试之余不禁有些担心,别惹恼了这个进士爷家的小小少爷。

小安看出了三羔的担忧,冲他招招手道:“有劲尽管使,别怕,我不信你能撂倒我。”

“好,你说的昂。”

三羔如得了鼓励,没有任何犹豫,大吼一声扑向小安,企图利用自己的蛮力把小安抓住。他想的很简单,凭自己能举起三百斤石碌碌的身板,只要抓住小安,他就别想跑。抓住他,抱住他,让他动弹不得,那自己就是赢了。跟别人打着玩,三羔这招屡试不爽,可是他不知道,这小安可不是村里那些莽汉,一点不会功夫的莽汉,此时的小安的功夫已经是令他恐怖的存在。

三羔哪里能近了小安的身,就在他的大手堪堪抓住小安的肩膀之际,就觉得肋下一麻,就感觉一条胳膊登时不是自己的了。三羔差点吓屙,这什么功夫,还能把人的胳膊给卸了。三羔真的以为自己的胳膊没了,不然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是他明明看到自己的胳膊就连在肩膀上,好好的,没出血,也没破皮,单褂罩着呢,还鼓鼓的肉。这是咋了,三羔没弄明白。

小安就是一招把三羔吓住了,他要让三羔知道,练过的就是跟没练过的不一样,经师的就是跟没经师的不一样,有几分力气虽然有用,但是没大用,蛮力只是蛮力,而功夫却不是蛮力。

众人看到三羔突然住了手,也是纳闷的很,你三羔不是信心满满牛皮哄哄么,咋一招都没招就完钱了,该不会是被小安制住了吧。

三羔的胳膊是咋回事,脱臼了?问题是没见小安怎么着他呀,咋就脱臼了呢,肯定是小安,别人没这个本事。

三羔的脸很难看,一招就失去了继续动手的能力,这点他始料未及,这小安的厉害可不是假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厉害,不服不行,问题是这胳膊咋了,得赶紧弄好,时间长了坏了咋办。

“没看清是吧?”

小安问道,他敢保证,自己这招他们所有人都没看清,心下想着慢慢演示给他们看,可是临阵却自然地激发了本能,一招制服三羔。

众人点点头,确实没看清,就见三羔突然停住了,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停住了,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小安上前拍了三羔的肋下一下,笑着说道:“别怕,没事。”

三羔的胳膊恢复了知觉,方才那感觉就像无意间碰到了麻筋一样,他搞不明白,怎么还没抓到小安的肩膀,自己的胳膊倒麻了,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到小安出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来,三羔,你再使刚才那招试试。”

三羔有些忌惮地看着小安,犹豫了一下,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大吼一声,再次扑向小安,这次用的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都比方才强了一筹都不止,同时,他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小安的双手,以防他再次出手给自己那么一下子。三羔确实怕了,那下子很不舒服,要是再着了道,面子也不好看呀,第一次是大意,第二次不能再说大意了吧。

小安还是那招,只不过故意放慢了速度,可饶是如此,还是在三羔的五指抓住自己肩膀前,两根指头戳在了三羔的腋下,只不过不同的是没有戳下去。

“看到了么,这就是三羔的破绽,真正的高手能在你出招后破了你这招,让你的招数毫无用处。”

“啊!”

人群一阵惊呼,好几个人顿时失望无比,这要练到什么时候。

”咋样,泄气了吧,我就给你们说过,练武哪有那么容易的,想一口吃个大胖子,门都没有。”

被说中了心事的几个家伙顿时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之前自己可是急吼吼的争着嚷着要跟小安学武的,这三分钟的热度都没有就凉了,也不怪小安奚落。

为了安抚他们,小安笑着说道:“要练成绝顶功夫是没那么容易,但是这样练下去,对付三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吃苦想成为高手,门都没有。”

三民他们连连点头,别看小安比他们都小,这功夫确实实实在在的厉害,他的话他们深信不疑,若是会了那一招,那不得横着走啊,谁还敢欺负,谁还敢小瞧,练吧。

三民呵斥那几个道:“还看着干嘛,练啊。”

看到三民一伙继续练下去,小安都打算要回家了,可是一转身看到村头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坐满了人,赶马车的正是昨日被自己打败的毛洪川。小安当即乐了,这又是一个不服气的找上门了。

三民停止了动作,指指走过来的一帮人道:“找事的来了。”

毛洪川咽不下那口气啊,被一个毛蛋孩子给收拾了,这让他的老脸没地方搁了,思索了大半夜,他决定请师父出山,师父远在百里地外的徐州,他也等不及,连夜让徒弟套了马车去请师爷。

听闻徒弟被被一个毛蛋孩子收拾了,江湖混号霹雳拳的洪老爷子坐不住了,当夜跟着徒孙来了,别的先不说,他倒要会一会这个徒孙口中厉害的不得了的小子,在他的印象里,江湖上还没有哪家的小子如此厉害,自己的徒弟虽说不是顶尖的高手,可也不是白搭饭,咋能在那小子手下走过几招呢。他觉得徒孙和徒弟都有点虚,很可能编了瞎话骗他出马。

那帮人下了马车,把马拴在麦场边的槐树上,然后一起走了过来,看人数足足有七八个之多,气势也足得很,那架势就是来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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