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道德经》
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认得这个地方,就在不久之前……又或者是……之后?
谁知道呢,但这里的一切确实有给你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似乎落在你眼里的每一抹色彩与每一个形状都在牵扯你的思绪。
这里好像存在着一切事物,又好像什么都不存在
它们在告诉你,你曾来过这里……又或是即将来过这里?
这很有趣不是吗?
景页皱眉,环顾四周之后出于本能的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眼球,只因他此刻看不清任何东西,双眼始终充斥着一种极其不适的胀涩感。
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的眼眶,但自己的手指却能直接触及自己的眼球。
所以这个行为除了能让自己的眼睛感受到痛苦之外并没有缓解他的不适。
于是很快景页便放弃了这个行为,努力眨巴着眼睛,以求这种莫名的不适感早点过去。
见过的与从未见过的色彩以各种不定性的形状占据在景页的视野中,渐渐地,景页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而这些色块也如同感受到了景页的变化一样,停止了无规则的变化,转而朝着景页的身后快速飞去。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它们飞行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在景页的视角中,它们逐渐由原本的色块变成了一条条粗细不等的线条,或长或短地从景页身边擦肩而过。
景页下意识的往后看去,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目力所及之处依旧是那些不同颜色的线条,它们飞行的方向依旧是自己的身后。
似乎不管景页如何转动视野,这些线条也只会朝着自己的身后飞去。
自己的身后到底有什么呢?
景页疑惑地思考着,但没有任何头绪。
微凉的鼻尖逐渐泛起一丝香味,似是燃香,又似花香,或近或远,缥缈无迹。
随着这香味的出现,景页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自己无法探知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为什么不去尝试去探知自己的前方有什么呢?那些飞来的线条的根源处,或许了解了那里,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身后呢?
身随心动,景页刚诞生出这个想法,他的身体便自动朝着前方快速飞了过去,并且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四周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线条也因此在自己的视野中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可……离奇的事情出现了。
随着这些线条停留在视野中的时间越来越短,交替出现的线条越来越多,原本只是简单颜色线条构成的世界逐渐变得有规则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由于这些不同颜色的线条彼此相连,同时快速在视野中不断被替换,导致景页所看见的不再是简单的颜色图块,而是一幅幅生动的场景。
庙堂,楼宇,人群,草原,战马……无数彼此毫无关联的场景与事物在以一种景页从未见过的方式被重现在了他的眼前。
也在这个时候,这些线条中,有些似乎还附带上了声音,随着自己与景页飞行速度的加快,这些声音也从原本简单的单一音节,互相拼接重构,组成了一句句景页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话。
从一开始的线条,再到后面的色块,最后到稳定的场景,整个过程似乎并没有花了很长时间,细细想来也就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而景页却像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向前飞去的目的是什么了,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四周的场景上。
在四周场景彻底稳定下来后,景页认出了这里,这里是长安。
而自己似乎正以一个悬浮在空中地视角注视着下方。
下方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房屋,街道,商贩,行人。
没错,这里是西市。
而时间正值晚上,此刻西市最繁荣的时间段,商贩们叫卖吆喝,行人们彼此嬉笑聊天,酒楼中划拳叫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景页回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梦吗?可为什么四周的一切如此清晰?景页甚至能看清正有一个小偷在用刀片割着一个醉汉的钱袋。
而旁边不远处便是一位姑娘正在对一位公子投去秋波。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细致。
说起来,自己离家多久了?几个月?几年?怎么记不清了?
景页困惑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了街道两侧的地摊后,突然一凝,一阵冰冷到骨子里的寒意瞬间让他有了一种干呕的冲动,只因为他看到了地毯上有着一样物品。
那是一尊通体漆黑的小雕像,没有面孔,姿态扭曲,违反常识的肢体数量像是在以一种扼杀正常人审美的形式朝上方延伸着。
你认得它!噢,它显然也认得你!
景页悬浮在空中俯视着它,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因为那是一切的开端,是将他拉入世界表皮下的手,让他见到门,见到那些不该知晓的存在。
很快,一阵谈笑声打破了景页的愣神。
“二哥,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这声音?
景页只觉自己的心口一紧,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不知在什么时候,那放置着小雕像的摊子前已经多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这一幕是景页再熟悉不过的,那正是自己跟自己的妹妹景萱。
难怪这四周的环境让自己有一种熟悉到极致的感觉,因为这就是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眼见自己即将伸手去拿小雕像,景页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阻止过去的自己,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莫名的吸力从景页身后传来,让他整个人都在往后退去,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景页的骨头抽出。
视野中的一切事物都在倒退,景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起了小雕像,随后跟摊主攀谈了起来。
而自己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周围一切事物似乎都在因为景页身后的吸力被拉扯回原先的线条状,最后化为了一开始的色块。
但吸力还在持续,力量磅礴而充盈。
这吸力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景页咬着牙,他的身体被这股吸力完全固定住了,别说扭头看看,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艰难。
此刻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似乎就只有在眼眶中的眼睛了。
于是景页努力转动着眼球,用尽全身力气将头往右偏了一点角度,试图用余光看清自己身后的事物。
可惜,景页才刚开始往后瞟,这次的旅途便似乎已经到达了终点。
随着“砰”的一声,景页重重的落回了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