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家的老板和店员都跟寿卫国很熟了,一看到寿卫国,就和寿卫国热情地打招呼,推荐今晚的特色菜。
寿卫国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们只管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去看看有什么食材,自己做点。”
说完,就进了后厨。
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而且他的厨艺比老北家的大厨还高那么几筹,也就没人阻拦他,由着他在后厨走动。
“这肉排不错呀,胡萝卜也是好的。”寿卫国盯上了一块羊排骨。
不管人家对这块羊排骨有没有了安排,他已经将羊排骨洗干净,剁吧剁吧,准备做胡萝卜炖羊排。
大厨着急:“我炉子上有炖好的羊排骨,也有已经煮烂的胡萝卜,您想吃,自己放点料,调吧调吧,就是现成的胡萝卜炖羊排,您何必这么麻烦呢。”
这块羊排骨可是他打算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吃的,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呢,就这么被寿卫国给祸害了。
寿卫国没停下手上的忙活,嘴上也没闲着:“我要打算用现成的,还用辛苦跑进你们这后厨来?坐在外面点菜,岂不更滋润。”
大厨无奈:“行,那您自己个儿忙活吧,我就不招待您了。”
说完,大厨不再理会寿卫国,心里骂:“这他妈跟个土匪没两样,说抢就抢,今天算老子倒霉。”
“老北,你有事?”寿卫国把切好的姜放进汤里,问身后欲言又止的老板。
老北答非所问:“寿科长,你干脆把我这店盘下来算了。”
寿卫国如今已不是z医院的保安科长,可大多人一时还改不了口。
“哟,你这是嫌我占你地方碍事儿了,”寿卫国回身正视老北,“成,这算我最后一次占你的后厨,以后不进来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北使劲摆手,“我是真要把店盘出去,已经有几拨人来看过了。”
“哦?你这店生意这么好,地段也好,怎么就不想干了呢?”寿卫国好奇。
老北叹气:“这不是家里有事了吗,分不开身。”
寿卫国建议:“分不开身你可以先歇业一段时间,处理完家里的事再接着干呀,没必要盘店。”
这店子本来就是老北自家买下来的,楼下开店,楼上住人,就是店子歇业了,也不用为房租发愁。
老北长叹:“唉——,干不成了,我儿子在g市买学区房,钱不够,我把这店子卖了给他凑。
“孙子要上学,儿子儿媳都要上班,没时间管孩子,我和老伴不能看着儿子作难,所以这店也不能开了,得帮忙管孙子。”
寿卫国感叹:“g市的房价是z市的好几倍,学区房更贵,你这店楼上楼下看起来是不小,可要真卖了,估计也只够给你儿子那房子付首付的。”
“可不是吗,”说起这个来,老北更愁,“能怎么办呢,就是不管儿子,孙子总得管吧,只能忍痛了。”
老北愁眉苦脸:“本来这店卖给谁都是卖,可听那几拨来看店的人说,店子买过去后要么打算干别的,要么改变店子原来的风味,我就舍不得。
“寿科长你是北方人,又做得一手北方风味的好菜,要是你能买了这店子,肯定不会在风味上有大的改动,我心里也舒服些。”
寿卫国继续做他自己的菜,笑道:“可我没打算当老板,爱莫能助呀。”
既然陈新宇和沃琳的饮食习惯差不多,寿卫国倒不用有什么特别顾忌的了,按平时做菜习惯来就行。
寿卫国将羊排骨炖上后,又开始着手做别的菜。
一个半小时后,三个炒菜、一个炖菜、两个凉拌菜做好,寿卫国借了人家后厨的家伙什将所有的菜打包,拿了三份米饭和两笼灌汤包,又捎带了几个烧饼,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放疗科。
老板笑着摇头:“自己个儿动手,给的钱还不比正常价钱少,这可真稀罕!”
大厨撇嘴:“人家钱是没少给,可用的料那也不是一般的足,还是您亏了。”
老板斜眼看大厨:“总比有人白拿还不给钱强。”
别以为你克扣顾客的菜的分量拿回你家的事我不知道,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吭声而已,如果那位肯屈尊做我的大厨,哪还有你什么事。
老板心里嘀咕,寿卫国进出后厨好多回,就那么在大厨眼皮子底下做菜,大厨愣是没跟着学会,该不会大厨防备寿卫国偷师,不敢和寿卫国照面吧。
如果真是这样,大厨这就不叫敝帚自珍了,叫做蠢还差不多。
等寿卫国回到放疗科,陈新宇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的早饭是在火车上解决的,胡乱哄肚子的东西,这会儿早消化得一点渣渣都不剩。
陈新宇边吃边夸:“大酒店里的大厨的做菜手艺都比不上兄弟你,吃着你做的这些菜,感觉我前几十年都白活了。”
寿卫国乐呵:“你喜欢吃,那我有空就给你做。”
陈新宇摆手:“我沾这一次便宜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哪能总劳烦兄弟呢。”
吃过饭,沃琳和陈新宇继续干活,寿卫国收拾好家伙什去还给老北家的。
g市,g肿附近一家饭店包厢内,韩霆在点菜,郎少敏对着菜单发呆。
“好了,先这几个吧,上菜快点。”韩霆点好菜,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
他问郎少敏:“有特别喜欢的菜吗?”
“啊?”郎少敏醒过神来,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摇头,“我吃什么都行。”
韩霆笑着摇摇头:“该不会还在想刚才那个病例吧,我看你是和沃琳共事久了,被沃琳的迷糊劲给传染了吧?”
郎少敏没想到韩霆会提起沃琳,好奇:“你现在还想着沃琳呢?”
韩霆否认:“单纯打个比方而已。”
郎少敏不放弃:“你要真没想着沃琳,怎么可能拿我和沃琳比得这么顺溜,日思夜想就顺口了吧?”
他和韩霆并不算太熟络,不过是曾经因为沃琳和韩霆的关系,他又是沃琳的同事,他和韩霆也就难免会时不时打个交道。
韩霆给自己倒茶,边道:“我这人并不长情,再好的感情,几年过去,早已经淡了,拿你和她比,不过是恰巧而已。”
“可惜,对沃琳的事我也不了解。”
郎少敏不管韩霆怎么说,他只管说他自己的。
“我媳妇是个醋坛子,沃琳又住得远,除了上班时间就看不到她人了,她也从来不说她的私事,就连费娜丽那个八卦女王都从她嘴里抠不出东西来。”
他平时虽然嘴巴不把门,可这种时候,没有经过沃琳的同意,他不会把沃琳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也曾经为之惋惜的韩霆。
韩霆一口气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再给自己倒茶,嗤笑:“你以为我请你吃饭,是要打听她的事吗,每次咱们医院来人我都会请吃饭,你不用自作多情。”
这话倒是不假,自韩霆来到g市,只要有从z医院来学习或者参观的人,不管熟不熟,曾经认识不认识,韩霆都会请人家吃顿饭。
请吃饭是一回事,至今为止,韩霆再没回过z市。
被他请吃饭的人,有人倒会提起沃琳,不过能说的东西不多,原因和郎少敏说的一样,沃琳除了上班就很少能看见她人,沃琳也不喜欢说起她的私事。
所以,那些人虽然提起了沃琳,却基本都没多少可说的,即便是说了,也大多是揣测事实,韩霆不信。
看来,寿卫国把沃琳藏得很好。
或许不用寿卫国刻意藏,沃琳是自我与世隔绝。
韩霆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边上菜边吃,两人都没再提起沃琳,郎少敏不时向韩霆请教心中疑惑。
两人一个是放疗科医生,一个是神经外科医生,专业不同。
可毕竟韩霆对g肿熟悉,又是全能手李宗荣的得意弟子,他本身也好强博学,他能指点郎少敏的地方,着实不少。
饭吃完,郎少敏意犹未尽,缠着韩霆继续请教,韩霆丢给郎少敏一把钥匙:“你就住我宿舍吧,我基本都呆在实验室,宿舍闲着,钥匙也不用急着还我,我有备用钥匙,等你学完再还我。”
等郎少敏反应过来,从饭店窗户看到韩霆已经快走到g肿大门口。
郎少敏心里狂喷:“这家伙还是这么拽,我也是要去g肿的,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走吗,你人高腿长了不起呀?”
拿起桌子上的钥匙,郎少敏心里欢喜,住宿问题算是解决了,可以省不少钱,也好给媳妇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