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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
一连月余的战争早已叫城中弹尽粮绝,城中哀嚎遍野,民不聊生。
城外尸横遍野,乌鸦攒动。
李冀安静的站在那里,身前是身披铠甲的北境王李原逞。
北境王不过四十左右,一袭铠甲依旧身姿挺拔,他是武将出身,国字脸,脸有蚺须,虎目虽说依旧炯炯有神,可那额间的皱纹暴露了他此刻的疲倦。
“你高兴了?”
李原逞扶着腰间的佩刀,站在军事图前看了半响,回过头来对着李冀就甩了一个大耳光。
李冀歪着头,不敢做声。
“儿子没想到.....”
见李冀还想反驳,李原逞直接高踢一脚将李冀踹倒再地。
李冀闷哼一声,唇边已经渗出丝丝血迹,却什么也不敢说,老实的跪在地上。
“你这几年还瞒着我做了什么?你最好老实说出来,那司洲莹华不要碰,老子说了多少遍!如今好了,你倒是将人娶到府中做王妃?不过是死了一个赵袁朗,没了一个张桥,你竟厉害的放任定州不管,带着城中军队去北郡找那李柏忌,我看你真是个蠢猪转世。”
李冀低头不说话,事情发展到这里不是他想到。
如今也知道后悔,现在藏食大军如同秃鹫一样,死咬着定州不放嘴。
若无援军......
李冀实在是不敢想,若无援军会怎么样。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大帅,援军到了,是北郡。”
门外的副将禀报,李原逞闭了闭眼,语气中带着些许颓废,临了看了一眼这不争气的逆子,叹了口气:“知道了,迎他的长英军入城。”
定州,必须留下!
“王叔,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
大帐中,人还没到淡淡的声音便穿了进来,李原逞站起身往外走去。
“是与王侄多年不见了。”
李原逞眼神锋利,紧盯着踱步进来的人。
李柏忌一身玄衣金甲,虎背蜂腰,高束的马尾和散落的束辫,都被金圈儿束着,赤乌抹额系于脑后。
诡铆安静的躲在那猩红的披风后面,一串珠子挂在腕子上。
李原逞衣裳乌紫,按辈分,按资历,却被李柏忌压了一头,与他的玄乌形成鲜明的对比。
心里不舒服,李原逞不过和李柏忌说了两句话,就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李柏忌也不在意,缓步走到案台前,直接询问:“敌军在哪儿?”
见自己父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李冀指了指桌上的沙盘:“城外十里。”
“你们碰过了?”
李柏忌盯着桌面,接了话。
李冀回到:“嗯,三次,伤亡不下两万。”
定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左邻北郡,右靠北境,重要的是,若是定州失,对京中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整个北方,除了李冀在的冀州,就是定州离皇城最近。
打量着李柏忌,李冀心里也有了打算,听说西郡王叔已经从京中率军赶来,现叫李柏忌去打,等消耗一阵,再等王叔赶来。
这样一来,还能护住定州留在北境,说不定他闯下的祸事,也能大化小,小化了。
但要是被李柏忌出了战功,那他定会被责罚,就光私调兵营,这定州也觉不会留在他手里了。
自从藏食换了可汗,这人像是个疯狗,紧咬着万矣不松口,围着周边边关,到处打了个遍,搞得众守城将也是唉声叹气,恨不得将那藏食灭了。
可是藏食都是骑兵,个个凶悍,如今季节又是马壮粮肥,李冀现在只想保留北境的兵力,这个烫手山芋,还是留给李柏忌吧。
他如果战死,那就好了,这一个他们父子二人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见李柏忌还没有回答,李冀便憋不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对面的人伸手,后面的人便送上战旗。
将旗插进沙土中,李柏忌露出从容又带着疏离的笑意:“王叔,下战书吧。”
“侄儿可是想好了?”
李原逞脸上泛起些许担忧,说的话也是看似护着人:“不如等京中兵马,一起对击,这个可汗彪悍,对待俘虏也是惨绝人寰,不是个善茬。”
“王叔是说我会被俘?”
李柏忌瞧了瞧李原逞,猫哭耗子假慈悲,高兴的唇角都快压不住了,还在这装模作样。
不过他自称为我,也算是给了颜面了。
“当然不是。”李原逞站起身来,他大约七尺上下,比李柏忌矮了一截,脸上都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
他说:“阿叔是担忧你啊,你与他从未交过手,怕你吃亏。”
“是吗?”李柏忌嗓音轻颤,勾出一抹笑意:“不牢王叔费心,我心中的有数。”
说罢便带着遮欢回营。
看着毫无礼法的人,李原逞挥手屏退众人,单单留了李冀,脸上却没有一开始的疲态。
“父王......”
李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
“你现在最好祈祷他战败,最好是能去死!这样的话,你这冀王的身份还能留一留,此事过后,把莹华处理了,带着你母妃回北境!”
李原逞的话不容李冀反驳,看着远去的父亲,李冀咬着牙,袖口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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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收到回信,对方要求主帅对垒。
李原逞一脸为难的将话告诉李柏忌,对方却毫不在意的说了声无妨。
如今肩上压力锐减,李原逞也想好好搓搓李柏忌的风头,自然而然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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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乌压压的一片冰枪铁骑,天也是压抑的紧,乌云盖顶,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李柏忌骑着一匹银鬃白马,长靴一蹬,那马儿便嘶鸣着带着他出了城门。
李原逞站在城楼上,身后方是有些紧张的李冀。
“不过是个无知小儿。”
不屑的声音冷冷响起,李原逞无趣的转身离去,这个烂摊子既然有人接手了,那便等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再出手。
马蹄嘶鸣,吹角声与战鼓齐鸣,纷乱轰鸣的马蹄声逐渐逼近,李柏忌的手伸向后腰,那高耸的弓梢便探出头来。
像条毒蛇一般,盘踞在李柏忌的腰身上,虎视眈眈的眺望前方......
对立面帅旗下方的人带着鬼怪诸侯面,头冠金鹰顶立,看不清模样,却能叫所有人都有压迫感。
夜枭落于肩头,胡装向来繁重,身披重甲,却被不费力的穿着,手持弯刀,身后大军压境,气势磅礴。
李柏忌咪起双眸,似乎仰起的尘土令他不适。
“你就是那不知好歹的小儿?”
那狼王坐在马背之上,注视着对面的人,动作有些散漫的朝着城头看了一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