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和叶碧缕乍一听阿喵的话,也都有些不知所措。
阿喵想了一想,对齐意欣和叶碧缕问道:“要不,让我爹去东阳城里人多的地方露露面?”
只要大家看见顾为康好端端地,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齐意欣却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喵姐,顾伯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面色比较苍白……”齐意欣没有把话说完,阿喵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一脸病态的顾为康在公众场合一露面,只能坐实了谣言了。
这个传谣的人,倒是算计得面面俱到。一不小心,就真的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阿喵脸色更不好看了,起身在屋里头走来走去,有些烦躁的样子,“你们说,那该怎么办呢?我爹出去露面,看见他虚弱的样子,会被人说是欲盖弥彰;不出去露面,同样是坐实了谣言!”说着,捏紧了拳头,冲着半空中挥舞了几下,“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幕后捣鬼,皮不揭了他的!”
阿喵说到这份上,齐意欣和叶碧缕反而不好插嘴了,只是跟着叹了几声气,慢慢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顾平回到军机院,一边叫了人过来,去联络他们的暗线查探,一边派人给正在外面“打猎”,弄得某家别庄附近鸡飞狗跳的顾远东送信,让他快回来主持大局。
顾远东这几天假借“打猎”之名,让手下将一群豺狼虎豹等野兽赶进李家的别庄,然后以“除暴安良”为借口,闯进李家的别庄。像剃头一样剃了两个来回,不仅把野兽打得干干净净,也将李家存在这里一万两白银搬了个底朝天。
那些白银,顾远东都给这次跟他过来“打猎”的军士分了,自己分文未取。
消息传到李家。身为李家幕后大家长的李家姑太太气得差点中风猝死。
李家祖上,也曾经出过宫里头的贵人。只是后来犯了事,被当年的承德帝赐死。李家才衰败下来。
在几十年前,李家只是个普通有余财的小康之家。后来嫁到外面的李家姑太太李氏被人休回娘家,依附兄长而生。李家才开始发达起来。
这位姑太太。眼光独到,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不过十几年功夫,就将李家的家产翻了几番,成为豪富之家。后来李家的家主,也就是这位姑太太的嫡亲兄长去世,留下遗言,让李家上下都尊这位姑太太为真正的家主。李姑太太将李家打理到如今仅次于顾家的地步。自然得到了李家上上下下心悦诚服的尊敬。
只是最近李家有些不顺。先是放在外围的李家二房外室之子的军火库被顾家查抄了,折损了李家一个后裔。然后李家城外田庄里面秘密存放的一万两白银又被顾二少假公济私地抄走了。
李家姑太太很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李绍林被姑祖母叫过来问话的时候。也很是摸不着头脑。
祖孙两人合计了半天,最后决定到这份上。不能装聋作哑,还是要去顾家一趟告告状,让他们晓得,他们李家,不是软柿子,他们顾家不能想捏就捏。
李绍林倒是还有些迟疑,对姑祖母道:“姑祖母,要不等过一阵子,风声过了再说吧?”消息已经送出去了,那些人应该要动手了。
李家姑太太沉吟半晌,点点头道:“也行。早也好,迟也好,总之你要去向顾夫人好好诉诉苦。”
李绍林忙应了,暂时在李家静观其变。
顾远东在郊外得到顾平的急信,也有些吃惊,忙带了人连夜进城。
一行人骑着大马回到东阳城外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顾远东有少都督印信,可以凭着印信叫开城门。
回到顾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顾远东在外院的军机院匆匆洗漱一番,换了身莲青色细棉布长衫,便带着这次打猎得来的一些野兽皮毛来到内院,交给针线房的婆子们,好好硝制一番,才能做成皮毛衣裳穿。
大都督顾为康已经从外院的武备院搬回到内院,和夫人顾范氏一起住在上房浮光院里。
顾远东深夜回府,二门上的婆子早得了顾范氏的叮嘱,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去浮光院报了信。
顾范氏和顾为康已经睡下了。
听说顾远东回来了,两人便又起来穿上衣裳,坐到对面南窗底下的罗汉床上去。
顾远东走了进来,先跟爹娘寒暄了几句,就直言不讳地问道:“爹,你打算怎么做?”
顾为康脸上苍白中带着些青紫,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每天还要喝药。虽然已无大碍,可是这幅样子出去,谁都会疑心那谣言其实是真的……
顾范氏看着这爷儿俩,迟疑了一下,道:“阿喵下午过来跟我提过,说让你爹出去外面走一走,让别人远远地看一眼就行。”
隔得远,再稍微上点妆,应该可以看上去气色好一些吧?
顾远东却不喜欢这个主意,摇着头道:“不好。为什么他们有怀疑,我们就要出去给他们看?!——他们算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证明!”
顾为康听了顾远东的话,微微地笑了。他跟顾远东想得一模一样,只是不像顾远东那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罢了,担心打击到女儿阿喵。——毕竟这个主意是阿喵出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范氏看出来这爷儿俩都不以为然的样子。
顾为康起身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不知道吧。”
顾远东点头表示赞同:“只要爹没有大碍,我们何不以静制动?”
顾范氏一向不插手外面的事务,闻言也只笑了一笑,对顾远东道:“你快回去歇息吧。看两只眼睛都佝偻了。”
顾远东笑着起身,表示自己很健康,便大步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顾平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查明是谁在背后造谣,却得知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消息,便赶紧回来报信。原来以前叛出顾家,被顾远东赶到江南去的几路叛军又集合起来,要反攻江东了。
顾远东和顾为康方才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想息事宁人,别人却不肯,都已经蠢蠢欲动起来了。
“你打算怎么办?”顾为康坐在床上,闭目问站在他床前的顾远东。
顾远东已经将一身玄色军服穿戴妥当,把玩着手里的银白色勃朗宁小手枪,冷笑道:“我之前心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不好好地在江南十二郡跟那边的大都督夏扶民打对台,居然又跑回来送死!”
顾为康笑着颔首,轻描淡写地道:“他们以为我快不行了,自然要回来捞一把。——也好,这一次,你不要手软,直接收拾他们,顺便打到江南,将最靠近江东的四郡抢过来吧。”
顾远东双脚并齐,啪地一声给顾为康行了个军礼,大声道:“谨遵大都督军令!”
顾范氏在门外听着,脸上浮起几丝忧色。
顾远东从内室出来,看见顾范氏担心的神情,忙安慰她道:“娘,我就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
顾范氏忍住了泪,起身给顾远东整了整衣领,低声道:“你要记得保重自己。——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顾远东默默地给顾范氏跪下,磕了个头,仰着脸对顾范氏道:“娘放心,儿子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
顾范氏重重地点头,对顾远东道:“你可要说话算话。”
顾远东笑着起身,又安抚了顾范氏几句,便出了浮光院。
不知不觉中,顾远东又走到齐意欣住的梧桐院的大门前。
守门的婆子赶紧过来给顾远东行礼,笑着问道:“二少要不要进去?上官七少和李大少都在里面呢。”
正说着话,院子里面传来上官铭爽朗的大笑声,似乎还有几声小狗的叫声。
顾远东的手扶在腰间的枪套上,眼看着繁花似锦的小院子,终于抬脚跨了进去。
梧桐院的正房堂屋里,齐意欣和叶碧缕坐在一起,对面坐着上官铭和李绍林。上官铭手里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狗,正托着那支狗的小爪子,举起来向坐在对面的齐意欣和叶碧缕示意。
叶碧缕拿扇子掩着嘴,笑得比较矜持一些。
齐意欣却已经笑得蹲到了地上,直拉着叶碧缕的手,让她帮着揉揉肚子。
顾远东刚一站在门口,上官铭手里的小狗似有所感,扭头便冲着门口大叫。
那狗虽然袖珍,可是声音着实宏亮。
齐意欣听见狗吠,笑眯眯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光走进来,来到自己身边,弯腰将自己扶了起来。
齐意欣定睛一看,原来是顾远东,忙笑着点头道:“多谢东子哥!”又看了看顾远东的装束,笑着问道:“东子哥这是要出去呢,还是刚从外面回来?”
顾远东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插回裤兜里,四下看了看,便扶着齐意欣坐回她刚才的位置,自己从旁边拖了张楠木扶手官椅过来,坐在齐意欣的斜后方,又对着对面的上官铭和李绍林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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