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宫之内,此时乃是一片欢腾之景象,连皇帝刘宏亦是走下了御阶,来到大殿中央摆放之物跟前,转着圈反复打量数遍!此物正是鲜卑大单于之王座。
战后打扫战场时张亮便觉得此物送回朝廷,必定亦是大功一件,皆因此物乃是鲜卑大单于的象征,其意义丝毫不亚于鲜卑大单于之项上人头!便替曹震做主,将此物尽快献与朝廷!
此时的大汉皇帝刘宏,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想那鲜卑大单于檀石槐、亦是一代雄主,自恒帝时期,便凭自己之才能、整合了鲜卑众部落,于弹汗山建立王廷。
之后便向南掠夺大汉、向北攻击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几乎完全占据匈奴数代人才打下的故土,一度攻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是何等的雄才大略。
可那又如何!如今其象征王权的宝座,被大汉儿郎作为战利品,摆在了这大汉朝皇宫大殿中央,供皇帝与满朝公卿大臣品头论足,肆意观赏!
那檀石槐的人头,此时已经被羽林军提着,向整个皇城为众百姓展示,将来还要到羌人、诸蛮族、乌桓、匈奴等处展示,以彰显大汉煌煌天威、不容侵犯,尔等蛮夷之辈若敢再次犯上作乱,这曾经强大的鲜卑大单于之头颅,便是尔等榜样!
自前朝桓帝时期,大汉便被檀石槐所率领的鲜卑打的灰头土脸,而如今,朕的臣子,却将檀石槐的宝座抢来,并将檀石槐的头颅、亦一并取来。
这便是朕、大汉皇帝刘宏的功绩,凭此一点,朕便可在列祖列宗面前直言:“朕、大汉皇帝刘宏,相较于列祖列宗、亦不逊色!”
想到此,大汉皇帝刘宏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之声。刘宏许久未有如此开怀大笑过了,自登基以来,尽心尽力、想做一个大汉明君,亦想做那千古一帝。
只是众世家诸般掣肘、把持朝政,那窦氏与陈番,更是想将其变成傀儡皇帝。作为刘氏子孙,如何能忍受此般屈辱?不得已,其只能借助宦官,铲除窦氏与陈番,用宠信宦官来制衡世家的掣肘。
宦官不过是依附皇帝的宠臣,其任何干政的行为皆是皇帝意志的延伸,虽偶有私利,却是无伤大雅。若要灭宦官,只需一纸诏令即可,绝非世家大族那般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只重私利、不尊皇权。
想到此,刘宏不禁冷哼了一声,回到龙椅之上坐定,扫视了这朝中的衮衮诸公,一股帝王威严喷涌而出,朗声道:
“诸位爱卿!商议的如何了?
此次曹震立下如此旷世奇功,朕该当如何封赏?”
司徒袁槐见此次皇帝大肆封赏曹震之态度如此坚决,亦不敢过于顶撞。且如此大功,不大加封赏、亦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不过还是要谋划一番,既然得罪了、那便将其一棒子打死,须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
那鲜卑大单于檀石槐刚死,檀石槐诸子、必定调动鲜卑各部兵马兴兵报复,还需曹震去抵挡灾祸。想必下次曹震未必能有如此幸运了吧?数十万大军压境,那曹震必死无疑,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
想到此袁槐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骑都尉曹震,有勇有谋、统兵有方,立下如此滔天大功,为万民所敬仰!陛下可封其为破鲜卑中郎将!以便其继续抵御鲜卑进犯,使吾大汉再无边患之忧!
同时可封其为辽东太守,以便其屯兵辽东,再加封其为襄平侯,以彰显其荣耀!”
袁槐刚奏报结束,大殿内一片哗然!虽然以曹震之功,封中郎将并不过分,辽东太守亦是题中应有之义,只是襄平侯乃是县侯,大汉列侯中最高一等,这司徒袁槐何时对非袁家一系如此大方过?
皇帝刘宏亦是深感诧异,上次封赏曹震,这袁槐还是极力打压,怎地此次如此做派?
刘宏倒是没觉得此举封赏过重,虽然中郎将乃是此时武将里最高职位了,亦不过秩比两千石,以曹震的功绩封个将军亦是绰绰有余,只因大汉和平时期将军很少,只有战争时期才会封将军,皇甫嵩、卢植、朱儁等人皆是中郎将,由此可见一斑。
辽东太守的职位刘宏并未看在眼里,辽东郡乃一介苦寒之地,郡内百姓鱼龙混杂,乃是平常囚徒流放之地!襄平侯虽是县候,襄平却是辽东治所,亦在苦寒之地!如此封赏,刘宏还是较为满意的!
只有曹节冷哼一声,心中清楚,袁槐必定还有后招!此时却无法阻止,不由得大为着急!
此时刘宏问道:
“如此封赏,诸卿可有异议?”
“启禀陛下,吾等无意义!”
刘宏道:
“好!那便拟旨吧!”
此时袁槐又出班道:
“陛下!臣还有事启奏!”
刘宏、曹节以及众大臣暗道:
“来了!早料定袁槐老狐狸必定不会如此好心,果不其然!”
得到刘宏的许可后,袁槐慢悠悠的道:
“曹震麾下张亮、毛成、严纲三人此次亦是立功不小,那严纲从军时日太短,资历浅薄,不宜封赏太过,然张亮、毛成二人不加以重赏,定是难以服众!”
刘宏亦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好奇的问:
“袁爱卿觉得二人当如何封赏才能使人心服?”
袁槐胸有成竹的道:
“辽西与辽东属国兵力空虚,此次险些为鲜卑所趁,不若抽调张亮、毛成二人去任二郡长史,以示陛下恩宠!
此时曹节寒声道:
“司徒莫不是要让那曹震带着一个刚从军的严纲前去对抗数十万鲜卑大军?”
满朝公卿大臣亦是暗暗心寒,袁槐这老狐狸果然毒辣,其乃是潜移默化的分化曹震麾下,曹震若放张亮、毛成前去担任都尉,自己必定实力大减,若不放,曹震与张亮二人必生嫌隙!
袁槐是不知道张亮、毛成与曹震的关系,只以为是普通袍泽,却不知二人早已死心塌地投效曹震,与曹震亦是情同手足!其此举恰恰增加了曹震的势力范围!
此时刘宏亦出声道:
“袁爱卿,于此紧要关头,分散曹震之实力,恐不太恰当吧?如若鲜卑大军再次进犯,袁爱卿此举恐于国不利吧?”
袁槐现出一副赤胆忠心、为君分忧的表情,情真意切的道:
“陛下!臣此举绝无私心,乃是为大汉考虑,那曹震与民间声望颇高,恐其尾大不掉啊!”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袁槐此言可谓毒辣至极!
曹节立刻反驳道:
“袁槐,那曹氏一族、世代忠于汉室,那曹震为大汉更是历经生死,如今仍在昏迷当中,汝竟敢在此信口雌黄,如此离间君臣、陷害忠良,若说到尾大不掉,莫非汝袁家这些年掣肘陛下的还少吗?陛下要防备的,是汝袁家,而非那曹震吧?”
曹节此言一出,袁槐脸色一白,不曾想曹节如此混不吝,此事怎能拿到明面上讲?这岂不是已经把脸面彻底撕破?
果然,此时的刘宏亦是一脸恨意的望向了袁槐,袁槐忙告罪:
“陛下不可听信曹节胡言乱语,吾袁家一直对陛下……”
刘宏见其做派,一阵厌烦,大喝一声:
“够了!退下!”
袁槐连忙低头后退下去,不敢再多言!上次因打压曹震,恶了曹节,不曾想此次还是因打压曹震,恶了皇帝,当真是得不偿失!
刘宏冷哼一声,多曹节道:
“大长秋,关于张亮、毛成二人之封赏,汝何以教朕?”
曹节知道,刘宏这是被袁槐那尾大不掉一词说的已然心内生刺,此事恐怕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得对刘宏道:
“陛下,汝袁司徒所言封赏亦无不可,只事此时还要为国家安危考虑!可让二人节制一郡兵事,战时仍受曹震节制,已做策应。如此便可即于国有利,亦不会让那曹震一家独大!
刘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拟旨吧!封曹震为破鲜卑中郎将,辽东太守、襄平侯!
迁军司马张亮为辽西太守长史,节制一郡兵事!
迁军司马毛成为辽东属国长史,节制一郡兵事!
二人战时归破鲜卑中郎将节制!
宣护破鲜卑中郎将、辽东太守,襄平侯曹震,伤愈后进京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