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脚趾连心

人二土的一声惨叫把秃叔吓了一激灵,他立马抬头看着人二土,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点复杂。人二土把那表情理解为笑中带愧,他觉得秃叔心中一定对自己的下手产生了怀疑,但又怕是人二土第一次经历这场面有些小题大做,

“没切的特别深啊,也没出血啊,疼啊?”秃叔轻声问人二土。

人二土也搞不清是真疼还是吓的,反正他当时精神属于高度紧张,含含糊糊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个。。。感觉上。。。有点疼好像,那个铲子的尖儿碰到里面。。。嗯。。。”

“我再试试啊,你看这创面削的多利索,根本没挨着肉呢。”秃叔一边嘀咕一边欣慰的低头欣赏着人二土的左大脚趾。

“啊。。。是吗?那我可能是看得你用力那一下挺猛的,没事儿,你弄吧,疼了我再跟你说。”人二土心想:不就是说你自己手艺没问题吗?都是我自己大惊小怪呗!

“嗯,行,大小伙子。。。没事儿的!在我这儿看的多了去了,什么老头儿老太太,小姑娘都有呢!我干活的时候人家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该玩手机玩手机,该聊天聊天。”

人二土觉得会说也应该是医术的一部分,就像这秃叔,一听他说这话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儿,把人二土的后路堵的死死的。人二土也最吃这一套,只要有个看着比他大好多的大哥或者大叔跟他说两句顺毛驴的话,尤其是“大小伙子”这词儿他是很受用的,他觉得那是夸他年轻有活力,总比说他是个大老爷们儿强。

秃叔安抚完人二土接着低下头还是刚才的姿势又给人二土来了几下,人二土也算有了点经验:努力跟着他的节奏,每次他运气的时候人二土就做好准备,等他要下家伙的时候人二土憋足一口气,浑身也跟着一块儿紧绷。人二土心想如果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看到他俩那场面一定会笑出声:这么着?你俩这是练功呢啊,一块儿憋着气然后一块用劲儿,还同时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秃叔大刀阔斧的第一招完事儿开始了第二招,只见他把那小铲子放到一边,顺手拿起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连撬带剜的开始了细活儿。如果说刚才的“刑具”像是用板子打屁股的皮肉之苦,这回这个小钩子就更像用竹签子插手指头那么残忍和令人发指,而且秃叔来这个没有节奏和规律可循,人二土根本找不准该运气的点儿,

“哎!哎。。。师傅你这轻点儿啊,是不是碰到神经了啊,怎么一碰一疼啊。”人二土终于忍不住跟秃叔抱怨起来。

“哎呀,什么神经不神经的,这都眼瞅着看见好肉了,你看?清的多干净。”秃叔这回头都没抬,一边说话一边继续用他那小钩子折磨着人二土。

人二土根本顾不上看什么好肉不好肉,那种不间断冷不防的“滋儿”痛已经让他无法正常专注自己的精神好好思考,他当时心里已经是万“妈”奔腾了,国骂从两个字儿到五个字儿反复骂了无数遍,他看那秃叔也好像变成了来俊臣,东厂,日本宪兵队,渣滓洞。。。总之就是十足的心理变态,专门以折磨人为乐的那种超级大变态!

虽然屋里的空调开的挺大,但是人二土浑身的汗已经出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秃叔用手把着的那只左脚时不时的有些发滑,人二土看秃叔的额头和脑瓜顶上好像也渗出了汗珠,在白织灯的照耀下显得特别明亮,

“哎呦,这一下儿有点重了啊,呵呵。”秃叔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手边的湿酒精棉给人二土擦拭起来。人二土听他这么说也尽力弯起身凑近看:出血了啊!人二土心里一阵愤怒和悲凉,再加上那酒精棉一杀,人二土整个左边连脚趾头带脚和腿一直疼到脑袋后面的神经,他也不知道是到底是哪儿疼了,反正整个左半边儿没一处得劲儿的地方,

“师傅啊,这。。。不会感染吧?”人二土有点生气的问秃叔。

“放心,不会的,修脚修破是经常的,酒精棉就是专门防止细菌感染的。”秃叔仍旧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儿,仿佛已经跟那些残留的顽固糟烂趾甲斗的进入了状态。

人二土看着那出血的地方被酒精棉擦拭后留下很小的一个白白鲜鲜的创口,那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看人指甲下面的样子,就像一层薄薄的皮儿盖着下面的血肉,那感觉很是奇妙。

“好了,今天就这样,记得每天按时早晚抹药。”秃叔最后给人二土用酒精棉擦拭整个没有趾甲的左脚大脚趾,又在上面涂了一层药膏,再用纱布包好。

“那。。。回家可以洗澡吗?”人二土觉得还是要问清楚,毕竟都给扣的快露了肉了。

“别洗了吧,那纱布也别拆啊!三天后再过来。”

“这么热不洗澡有点受不了啊!”人二土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洗洗脸擦擦身上可以啊,你那脚肯定不能沾水啊。”秃叔这回强调的更加细致和明确一些。

“好吧,三天以后再来,我是找你还是到前台?”

“前台嘛,他看你记录就知道了。”

人二土小心翼翼的穿上鞋,试着走两步看看。普通人一般走路起步出去肯定是脚的后部分先离地,此时发力点都在前脚尖上,如果是快走或者跑的话落地脚也是先前脚尖着地。人二土当然不会了解的这么清楚,直到他拖着他那刚被折磨完的左脚大脚趾走了两步以后。没办法他只能试着换着姿势找感觉,目的就是走路的时候不让左脚的前脚尖着力,最终他就像小品《卖拐》里范伟演的那个被忽悠瘸的范大厨一样拖着左腿走出了诊室门。

二楼的服务台看人二土来咨询诊疗费,就给他一张类似价目表的东西,上面清晰的写着充值金额和对应的优惠,人二土问那人自己应该充多少,那人看了看电脑里的记录,

“建议您先充一千吧,送三百,您这一个疗程加上药应该差不多够了。”

“一千!”人二土心里又一阵悲凉:这算是彻底上套了!遭着罪不说,这钱更加让他肉疼。“用的了这么多嘛?如果用不了能退吗?”

“退是退不了,可以买药,你看你一次的费用办卡打完折是一百五,加上买早晚抹的药就是差不多二百了,到你完全好至少还得来个五六次,你算下是不是?”

“行吧!能刷卡吧?”人二土拿出钱包,他真希望服务人员说“不能”。

“可以的。”服务人员拿出pos机。

人二土拿着他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磁条贵宾卡下楼到药房买药,窗口里面的大姐一口地道的北京腔儿:

“早晚各五个是吧?”

“啊,对。”

大姐熟练的在架子上拿了十个白色小圆盒,每个盒子的盖儿上撑满了写着一个大大的“早”和“晚”用以区分使用的时间,除此之外盒子上的任何地方都看不到这药的任何文字信息。

“麻烦问一下早晚五盒是不是有点多,用不了吧?”

“用的了,这药特别好,外面根本买不到呢,人家一般都是一次拿二十盒,早十盒晚十盒。”大姐特别爽快。

“行,得嘞,我还是先拿这些吧,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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