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一怔,“那你当初……”
“这也是我要跟大嫂说明的,”她咬牙道,“都怪我当初一时糊涂,着了铃铛那贱人的道……”
杜容芷皱了皱眉头,诧异道,“你的意思,是铃铛告诉你,我与四少爷之间……”
赵氏点点头,“她不但跟我说你跟四少爷私下里一直都有来往,而且也是她告诉我四少爷收着你的东西藏在书房里……”
杜容芷的神色不由严肃起来,“而你也真的照她说的……在书房里发现了我的耳坠?”
赵氏难为情地点了点头,不忿道,“现在想来,恐怕大嫂的耳坠原就是被那贱人捡去,故意放在那里嫁祸四少爷,引我上当的!”
杜容芷凝眉沉吟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费尽心机陷害我跟四少爷?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跟一个女人说她丈夫爱的另有其人,且还一直与那人暗度陈仓……她觉得任何一个脑筋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杜容芷想了想,“铃铛是在什么情况下跟你说这番话的?”
赵氏神情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是在……我小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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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贱人不但害了我腹中骨肉,而且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诅咒我跟我苦命的孩子……”赵氏用力攥紧手里的帕子,仿佛连思绪也跟着回到那个充满血腥与仇恨的夜晚,全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杜容芷见她神色不对,双手轻握住她的手,轻唤道,“四弟妹……”
赵氏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笑道,“那贱人直到死的时候都还在笑我蠢……她说我如此憎恨她,却不知她也不过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能防得了她,却防不了那个人——那人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永远叫四少爷视若珍宝。”
杜容芷尴尬地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这些事……你就从没找四少爷求证过?”
赵氏苦涩地弯了弯唇角,“我知在大嫂心中我专横霸道惯了……可我也有我的骄傲。一个铃铛已经让我颜面无存,若是再——”她轻叹了口气,“何况后来我真的在四少爷书房找到了那只耳坠,自此对她的话更加深信不疑,又怎会再自取其辱……也是如今真相大白,才知她当初其实早有预谋,为的就是离间我跟四少爷的感情。”
杜容芷颇以为然地“唔”了一声,想起她方才的话,不由一笑,“说句公道话,我倒从未觉得弟妹专横霸道过。而且恰恰相反,我觉得你与从前的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样的执着热情,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摔得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赵氏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声问,“有这么明显么?”
杜容芷掩唇笑道,“其实四弟妹也是很喜欢四弟的,是么?”
赵氏认真地点点头,“不妨告诉大嫂一个秘密……当初我父母亲也不是十分看好这门亲事,总怕咱们家里人丁复杂,我嫁过来会受委屈……”她脸红了红,“还是我偷偷见过他,自己先愿意的。”
杜容芷理解地点点头,笑道,“想不到咱们做了这么久妯娌,倒是直到这时才算真的相交……”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扫了赵氏一眼,认真道,“话既是说到这儿了,那我今日也说句交浅言深的话,若是有什么不对,还望弟妹不要见怪。”启银
赵氏忙道,“大嫂有话直说便是。”
杜容芷点点头,“我虽与弟妹接触不多,却深知你不是那等乖戾跋扈之人……可为何你能容得下旁人,却独独从一开始就对这个铃铛——”见赵氏脸色微变,杜容芷忙道,“我也是早前听人提起,心中不解,所以才有此一问,你若是觉得……”
“不不不。”赵氏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对上杜容芷清澈的目光,她低声道,“那时我才刚嫁进公府,连房里的下人都认不全……有回在园子里赏花,无意中听着两个丫头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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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当初都是一起进来当差的,如今铃铛那小妮子算是捡着高枝儿飞上枝头了呢!”
另一个嗤之以鼻,“不过就是个通房罢了……往后怎么样还两说呢,就值当你羡慕成这样!”
“你懂什么?旁人兴许还两说,那铃铛却是一定差不了的!”
“这话怎么说?”
那人不由得意道,“我且问你,你瞧着铃铛那丫头长得像谁?”
另一人仔细想了想,“从前倒是很有几分咱们家大少夫人的品格儿……如今模样长开了,倒也不十分像了。”
那人就笑道,“只这几分,就足够她安身立命,恩宠不断的了!”
另一人不由一惊,“你是说……”
那人压低声,讳莫如深道,“我听人说咱们四少爷跟大少夫人打小儿一块长大,其实彼此早都已经认定了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大少夫人却嫁给了大少爷……要不这么着,为何四少爷对谁都冷冷清清,独独就对铃铛高看一眼呢……可见这些事八成是真的!”
“可大少夫人是他大嫂啊!他这么着——”话还没有说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嘴,就听先前那人气得骂道,“死蹄子,你要死了你!叫人听见,非打死不可!”紧接着就是一串嘈杂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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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子循挑了挑眉,“赵氏没说那嚼舌的丫头是谁?”
杜容芷摇摇头,倒了杯热茶给他,“她说那两人的身影叫假山挡着,看不清长相……且她还不待过去,人就已经跑掉了。”
宋子循微微颔首,慢条斯理道,“所以从此以后,她就恨上了铃铛,更恨极了你。”
“嗯。”杜容芷点点头,又释然笑道,“不过现在好了,子澈大难不死,不但他们夫妻冰释前嫌,赵氏对我也再无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