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斜刺里一声枪响。上官非池蓦地一惊。
常年的危机训练让他下意识伸出一脚,上官非墨的轮椅踢向花坛,在上官非墨的惊呼中,往旁边扑倒郁可燃,两人摔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进花坛的绿化带中。
郁可燃懵了,难道杜鹃儿没走,还想再来一下?
刚才已经演够了,用不着枪的!
不过上官非池竟然会想到救她,郁可燃常年冷漠的心,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内,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冷硬的心,变得有些柔软。
这个男人……在保护着她?!
顾雪蔷瞪视着上官非池,她的未婚夫竟然扑到一个交际花身上,却把她这个未婚妻丢在一边!
顾雪蔷作为西北军阀顾家的三小姐,常年训练,身手了得,自然也迅速找到一棵树,躲了起来。然而心底仿佛被凉水浇过,双手握成拳,眸子如同针眼,紧紧盯住郁可燃。
郁可燃被上官非池压倒在地,仰起脸,正看到男人迷人结实的喉结。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郁可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从他紧绷的脸部线条感觉到他浑身的紧张和戒备。
从他一系列的灵敏反应来看,他经历过不少刺杀,已经久经沙场,磨出经验来了。
“郁可燃,你在干什么?老实点!”上官非池没好气地拉开她胡乱摸他下巴的手。身后,上官非墨大声地哭泣,他的神色越发阴沉。
砰!又是一声枪响,郁可燃大呼:“小心。”脚勾住上官非池修长的腿,翻了个身,跟他调换了下,他在下,她在上。
这个女人脑子没进水么?在上面的话,会被子弹打破头。
“本少爷不喜欢女人做盾牌,给我下去。”男人冷冷道,拽住郁可燃的胳膊,要把她重新压到身下。
郁可燃唇角绽开一丝笑容,就像是夜色里的花朵,妖娆,毒辣,却从容镇定,浑不在意。
跟以往的她,略有不同。
上官非池用力拉她的胳膊,可惜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扣住他的身体,他竟然无法把她重新压到身下。
难道这个女人,打定主意做他的肉盾?
其实,郁可燃不想欠他的,他既然救她,她必然要让他全身而退。
又是啪啪几声枪响。郁可燃眯眼看去,会所二楼一扇窗户打开,露出一个阻击手。那狙击手蒙着面,看到没有打到上官非池,立刻从窗口消失。
不过七八秒的时间,警备司的军警已经赶来。
郁可燃翻了个身,从上官非池身上站起,重新握住上官非墨的轮椅,低声安慰着这个七岁智商的男人。“十四少不怕,坏人已经赶走了,不怕哦……”
“十七少,我方已控制局面。今夜共两个狙击手。一个被击毙,另外一个逃逸。侦察处正全力调查杀手身份。”
上官非池脸色阴沉,从地上站起,一身华丽高贵的装束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几分,显得他有些狼狈。
“还用得着查么?”上官非池冷冷道:“去老三和老五的家,保证能搜出一些证据。”
军警齐刷刷应道:“是。”哗地一声,三分之二撤退,剩下的人则负责上官非池的保卫工作。
顾雪蔷冷冷看着这一幕,以及正抚摸上官非墨头发的郁可燃,神情阴晴不定,下一刻,她冷笑一声,转身走进会所。
上官非池看到顾雪蔷走了,一抹忧色划过眉头。
不过,他还是亲自送上官非墨和郁可燃回到松山别墅。诺大的别墅略显空旷,“郁可燃,”上官非池忽然叫住她,神色郑重:“把你送到这里,你可曾怨恨过我?”
郁可燃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吩咐佣人把睡着了的上官非墨推进他房间,回头笑看上官非池。“从被唐家收养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命运我做不得主。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厌倦为止。无论怎么安置我,你开心就好。”
“不该这样的。”上官非池脸色有些不解:“我不法忍受生命出现两种状态,一,无法掌控一切,二,被别人掌控。我一直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
“我为什么要跟十七少一样?你并不了解我的处境,我可不是什么世家的公子小姐,我只是个在尘世里摸爬滚打,求安身立命之处的可怜女人。”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这里能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与众不同的。
可燃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句话震动了。就像今夜他扑向她,把她压在身下保护一样,震动了。
上官非池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印上一个吻:“唐北臣这样吻过你么?”
郁可燃摇头:“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十七少。还有,请跟我保持距离。”
“好。”他咬牙切齿撤开手指,目光审视:“身不由己是吧?怎么安置你都可以是吧?好,我让你跟十四哥结婚,你也愿意?”
不知道怎的,突然很想知道她对上官非墨的想法。
什么?
跟上官非墨结婚?
亏他想得出来。
郁可燃细长清亮的眸子里溢满了难以置信:“十七少在开玩笑?”
“你说呢?”
“十四少智商虽然只有七岁,生活却能半自理,跟他生活倒没什么不好。不过上官家想娶我,也没那么容易,需要向唐家求婚,我毕竟是唐家的养女。”
这个女人,倒是无所谓嫁不嫁给十四哥。
看了郁可燃好一会儿,上官非池唇角上扬,轻轻道:“我所说的,当然是开玩笑。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你配得上十四哥么!”
郁可燃顿时怒了。
这个混蛋!
竟然这么吓唬她!竟然如此毒舌!
看到郁可燃惊吓过度然后又腹诽的样子,上官非池只觉得这个女人神色异常地可爱。
这个女人有着截然两种不同的气质。
冷漠、骄傲、复杂,暗黑,有时候也会仗义、妩媚、温柔,可爱。
今天狮子开口,咬人家手臂,还扑在他身上做他的盾牌,都让他大开眼界。
郁可燃,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对我上官非池,可曾心思单纯?
郁可燃只觉得这个男人看她的眼光异样,然后他竟然一句话不说,转身走了。
“十七少?你,你这就走了?”
“累了,回去睡觉。”上官非池身形怠懒,头也不回地酷酷道:“待在那儿,不用送。”
郁可燃撇了撇嘴,谁要送你啊!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