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愣了愣,一时没听懂大人这是在说什么,于是问道:“您说不要什么?”
“...孩子。”沈聿的声音很小,好像也不是很确定。
他的大脑现在处于少有的一片空白状态。
他只知道当一听到她怀上了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不想要这个宝宝。
“啊?”
大人居然不想要这个孩子?
一旁的四安听到后也很震惊。
大人一开始不就是希望姑娘给他生个孩子才把姑娘带回来的么?
两人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不该问。
大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问,大人的事,他也没资格好奇。
他便顺着大人的要求说道:“不想要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选择用药流,正好姑娘也没怀上多久。只是,姑娘这是第一胎,也不知这次如果流掉了会不会影响下次备孕。”
沈聿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对她的身体会有其他方面的影响么?”
“一般来说,多少还是会有点影响的,但若是好好调理,再加上姑娘还年轻...”
未等大夫说完,他便摆手道:“那还是算了吧。”
“好,那便只需给姑娘准备些保胎的汤药就行,还有,”大夫顿了顿,有些话他都不好意思交待,但又是必须要提醒的,“还请大人切勿再如今日这般了。”zusu.org 茄子小说网
记得他刚见到那姑娘时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团伙的绑架呢,谁能想到这只是他们家大人一人留下的杰作?
连手臂上都满是鲜红的抓痕,就更别提身上的其余地方了。
不过,这是大人的女人,他一个小小郎中可不敢多瞧姑娘半眼,只从把脉便能明白发生了何事。
他是想象不了这么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是怎么受得起大人如此折腾的。
也幸好是这姑娘年轻,不然的话...
咳。
“知道了。”对此,沈聿亦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扶了扶额。
“诶。”大夫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既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
他拱手准备离开,又被沈聿叫住。
“等等。你,还有你们,都不许将此事告诉她。”
“是。”
众人虽对他的吩咐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乖乖领命。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众人都告退后,沈聿才彻底地将脑袋垂下,略显痛苦的撑在小姑娘的枕边,骨节分明的手指陷进发里,不停地抓挠着。
他不是忘记了当初的目的,他没忘,相反,还记得非常清楚。
他想有个织梦族的后代。
因为控制他自己的孩子要比控制其他人容易得多。
但现在好像...都变了。
在他心里,她好像,也不再算是其他人。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也确实像他想的那样不好控制,她一点也不听话。
甚至可以说,他好像反而被她牢牢抓住了,抓得死死的。
他会因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产生很大的情绪波动。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他现在想违背初衷的理由,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
就仅仅只是由于...她的一句话。
犹还记得那日她说想快点给他生宝宝,因为她想早点离开他。
离开他。
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放在平时他压根就不会记得的三个字,却像一个越磨越锋利的钩子,时不时的会拉扯着他心头的软肉。
上次在马车上也如此。
原本她躺在别的男人家里、穿着别人给她的衣裳就已经将他惹恼了的,他当时是那样的想让她记住他。
记住还有他在,那她必须是、只能是他的,不管哪个方面,甚至是一根手指、一根头发,他都不允许别人碰。
可是,“离开他”这三个字的忽然浮现,令他收了手。
他不想让她怀孕,不想让她生宝宝,不想让她有理由离开。
才克制住了心中那抹如火烧的欲望。
他刚刚说,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是因此...
但今日他为什么没克制,还那么的疯狂呢?
不是因为他没想过这层后果,实在是她太过分了。
他现在想到她的那些行为举止都很气愤。
她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是不是也这样对那个男人?
是偶尔?
还是经常?每天?无时无刻?
他真的无法想象她对着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搔首弄姿的模样。
但脑子里又忍不住会幻想。
再加上她今日早上醒来时,用着那样亲昵的口吻叫着“小聿聿”,还吻他的手,转过头发现他不是他时,眸子里的忽然就暗掉了的光。
历历在目。
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眼神。
一团烈火就这样的,无限的蔓延全身,烧得他失去理智。
让他只想狠狠地要她,恨不得将她揉碎,绑起来,绑在他身上,让她永远都是他的,永远离不开他。
他那双清隽的凤眸又在这片刻的回想之中开始渐渐失去亮光了,变的阴暗沉重,脸庞逐渐也被一层阴郁所笼罩。
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他越想越是无法自拔。
他还想要这个女人。
还想要。
想要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记住他,记住她是她的。
平整的床单被他抓得杂乱无章。
他不允许她走。
不允许。
静谧的空气中皆是他愈来愈重的呼吸声。
就算她生了孩子,他也不会让她走,不可能。
就算有一天他不再有阿瑞这个把柄捏在手里,她也别想走。
她要逃,他就把她锁起来,关起来。
他做的出来的。
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的就是他的,他想要的,他喜欢的,没有能逃得掉的。
此刻,躺在被窝里的小姑娘好像恢复了些体力,动了动身子。
她刚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沈聿灰蒙蒙的、布满了血丝的、不带光的漆黑瞳孔,发散着凶狠的气息,紧盯着她。
她顿时就害怕的抓了抓被子。
宛如小白兔遇到了豺狼,还是那种能几口就将她撕碎了的狼王。
她不自觉地就蜷缩起了身子,只是这样动一下,她都感觉到了浑身上下无比的疼痛。
她好怕,真的好怕他再那样对她。
她忍不住背脊发凉,忍不住开始颤抖着。
她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