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梨儿桃儿雪青三人都走了, 露微这才压低声音:“我审了一下那个丫鬟,她确实是承恩公府的,今儿是跟随四姑太太来的。让她来骗二奶奶去玲珑苑的是四姑姥爷。”
孟蝶冷哼一声:“我已经知道了。”李慧出嫁那天, 高岭来迎亲, 她远远的瞧过一眼,因为是亲戚,她着重记了样子, 今儿那脸上有抓痕的青年男子一出来,她就认了出来。
露微:“我问她,骗二奶奶过去做什么,她开始不说, 我告诉她, 你现在落在我们手里, 你可以试试你主子会不会为了你同侯府撕破脸。她这才说了。”
露微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来:“她说四姑姥爷在房里等着二奶奶,只要二奶奶过去,过去……”
孟蝶:“想毁我清白拿捏我, 是吧?”
“对。”露微咬牙切齿:“幸亏奶奶反应快没让他得逞。”
孟蝶连连摇头:“我看着就那么好拿捏?”
露微:“毕竟这种事一旦嚷嚷出来, 他反咬一口是二奶奶勾引他,到时候他认个错儿打一顿板子完事,二奶奶怕是就连命都保不住。所以他料准了二奶奶吃了亏,又没了清白必然不敢声张, 那时候肯定任他拿捏。”
孟蝶:“他一定不知道还有鱼死网破这个词, 真到了那时候,我临死也得给我拉个垫背的。”
“二奶奶这次没事咱们不能声张。”露微愤愤:“到底是便宜了他。”
孟蝶噗哧一笑:“便宜?有仇我从来都是当场就报了。”
“嗯?”
孟蝶:“我赏了他命根子那儿一壶开水, 就算不废了他也得脱层皮。”
露微无语,胸中的气闷噗哧一声散了个干干净净,正好雪青提着食盒回来:“露微姐姐, 先吃饭吧。”
天交申时,宾客逐渐离开,等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宁夫人等人齐聚正房。
李恣扫了一眼四周:“四妹妹呢?”
周氏:“说是公府那边有事,她和姑爷就先一步回去了。”
李恣:“原以为姐妹聚一聚呢,她先回去了,大姐这次又没能赶回来。”
宁夫人:“据说是大妹妹的祖婆婆身体不大好。”
岳氏:“大妹妹的祖婆婆我记得有七十多了吧?”
方氏:“人生七十古来稀,她也是老寿星了,这个年纪儿孙确实要经常陪在身边才好。”
吴氏:“咦?蝶丫头呢?”
宁夫人笑道:“她今儿没跟在我身边,一直在府里各处巡查,这会儿忙完了,八成是去歇着了。”
周氏:“是该歇一歇,她大病初愈的。”
吴氏一笑:“说起蝶丫头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她这个主意真好,一边只进一边只出,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都老实了不少。”
周氏:“可不就是,不单单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怕出门的时候被逮住,那些想要进入后宅的小厮,哪个不规规矩矩的?以往那些小厮对丫鬟们动手动脚的,每每办些喜事总能出现这种膈应人的事,想拿他们,他们往哪里一钻随便就能混出去,这会儿出去的门就一个,想混出去没那么容易都老实了。”
众人说笑一阵这才散开,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宁夫人刚走到自己的院门口,守着的婆子立刻道:“夫人,二奶奶在屋里等着您呢。”
宁夫人的心瞬间咯噔一下,然后提到了嗓子眼,她原以为孟蝶是累了回房去了,没想到在等着她,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让她一直等在这里。
忐忑不安的走进院子,孟蝶从屋中迎了出来:“母亲。”
宁夫人打量了孟蝶一下,见她气色红润嘴角含笑,同往日没什么两样,略松了口气:“怎么没回去歇着?”
孟蝶:“有件事儿比较急,就等着母亲了。”
婆媳二人进屋,宁夫人身边跟着的几个大丫鬟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给婆媳两人留了足够的私密空间。
宁夫人:“什么事?”
孟蝶:“今儿承恩公府有个小丫鬟骗我,说四姑姑和四姑老爷吵起来了,让我赶紧去一趟玲珑苑。”
宁夫了退手镯的手一顿,蹙起眉头。
孟蝶:“我察觉不对,让个婆子穿上我的衣服,领着杏黄和雪青进了玲珑苑,杏黄敲门,里面伸出一只胳膊将那婆子拽进了屋里。
宁夫人身子一摇晃,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孟蝶赶紧倒了一杯温茶水喂给宁夫人,宁夫人摇摇头,只觉得眼前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困难不少。
孟蝶:“母亲,我没吃亏,那丫鬟也被我捆了,您放心,这事儿没有别人知道。”
“母亲,您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孟蝶一边说着一边轻拍宁夫人心脏部位。
好一会儿,宁夫人才缓过那口气,又喝了口茶,终于精神了一点,一语切中要害:“这件事李慧参与了么?”连一声妹妹都不肯叫了,直呼其名。
孟蝶:“当时我带着杏黄和雪青过去的,中途雪青说在明心阁似乎看到了四姑姑,我也是那时候才确定事情有诈。”
“明心阁?”宁夫人冷笑一声:“那里比较偏,现在也没人住,好端端的她去那里做什么,看来是躲清静了。”
这件事李慧没有参与,但是她绝对知道,躲到个略显僻静的地方,打的主意就是一旦出什么事,她能迅速撇清关系。
孟蝶作为晚辈不好评价,她没吭声,也就是默认的意思,从李慧带着那个丫鬟来勇毅侯府起,她就不无辜。
宁夫人看向孟蝶:“这件事。”
孟蝶:“母亲放心,除了假扮我的婆子,知道的就是露微雪青和杏黄,连樱儿她们都不知道。”
宁夫人垂眸想了想:“这个婆子不能留在府里,你改明儿给她调到你庄子里。”
孟蝶:“诶,我到时候给她安排一个好活儿,她定然不会乱说的。”
宁夫人点头认可。
孟蝶:“还有,厨房那边我要了两罐子油,这是空缺,不过我已经告诉管事媳妇,她们今天受累了,好好做一顿好吃的,一切的消耗我包了。”
宁夫人:“这主意好,你这么说了她们肯定要往家里偷拿东西,少一两罐子油也不惹眼。”
孟蝶:“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夫人:“那个丫鬟呢?”
孟蝶:“在柴房里关着,守门的婆子拿住的,露微的说辞是冲撞了我。”
宁夫人想了想:“能来传假消息,想必是那个畜生身边得用的人,这个丫鬟我们得留着,说不定哪一天她还有用。”
孟蝶:“我也是这么想的,还请母亲安排。”
宁夫人:“距离京郊三天路程的辅县,在那里我有个庄子,我今晚就命人把她送过去,严加看管。”做完了决定,宁夫人忍不住又骂一声:“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真真是个白眼狼。”
孟蝶又是好一顿劝慰,一直到丫鬟来报,说是李茂和温氏回来了,孟蝶这才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
雪青立刻回禀:“二奶奶,王婆子今晚本不当值,不过我还是做主把人留下了。”
孟蝶:“把她带过来。”
雪青很快领着王婆子进屋。
对于王婆子来说,这一天过的这叫惊心动魄,等回来后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她左思右想,终于也咂摸出一点滋味来。
“二奶奶。”王婆子规规矩矩站着。
孟蝶脸上露出笑意:“今儿你做的很好,我十分满意。挠花了他的脸,委实给我出了口恶气。”
被夸了!王婆子眉飞色舞:“不如二奶奶泼的那壶开水。”
雪青和杏黄顿时笑了。
孟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王婆子:“儿子儿媳妇小孙子,还有个闺女没出嫁。”她是个寡妇。
孟蝶:“他们也都在府里当差么?都在做什么?”
王婆子:“儿子和媳妇在府里当差,儿子在马棚扫马粪,媳妇在浆洗的那边,闺女在家带着小孙子,给家里人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原来是这样。”孟蝶点点头:“今儿的事儿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包括对你的家人也不许。”
王婆子:“二奶奶放心,我一定不说。”
孟蝶:“你和雪青离开的时候,你和谁一起当值?”
“呃。”王婆子偷偷看了一眼孟蝶。
孟蝶:“没事儿,你直接说就行。”
王婆子:“原本是和赵婆子一起,她家孙儿突然起了高热,她就请了会儿假,二奶奶,她真的就请了一会儿的假。”
孟蝶噗哧笑了,现在她倒是真的相信,王婆子轻易不会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口了,这人有良心。
“当时我让梅儿留守,赵婆子回家想必也经过梅儿同意了,这有什么。你孙子多大了?”
王婆子笑了笑:“五岁了。”
孟蝶:“这样,今天的事儿你是真的做的很好,明儿你到我庄子上干活吧,一家人都过去,那边还有教书先生,你孙子也跟着学学,认识几个字,以后不说能当个管事,起码不用做粗活儿了。”
噗通!王婆子跪倒在地:“谢谢二奶奶,谢谢二奶奶,谢谢……”
孟蝶:“快起来回家去吧,明儿一早我就派人带你们一家子过去。”
“是。”
打发走了王婆子孟蝶看向露微三人:“还有没有我没想到的?”
露微:“没了,小云那四个和府里其他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一样,一早就被调出去守在园子各个路口,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独梅儿可能会有疑惑。”
孟蝶点点头:“梅儿是个伶俐的不会混说。梨儿。”
“诶。”梨儿赶忙从外间进来。
孟蝶:“我听说赵婆子的孙子病了,是高热,你拿着五两银子去,让他们请个有名的大夫。”
“诶。”
都将事情安排妥当,孟蝶这才打着哈欠洗漱休息睡了个安稳觉。
孟蝶睡得安稳,有些人却完全睡不着了。
侯府世子李拓嫁第一个闺女,有不舍也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送走了所有宾客,身边跟着的郑总管扶着他回到东跨院。
结果一回来就察觉不对,酒立时醒了大半,每次他回来,妻子总是出房门相迎的,今儿却压根没出来:“你们夫人呢?”
郑嬷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道:“今儿二奶奶来了一次,夫人就一直坐在房里没出来。”
很好,这下另一半酒也醒了。
李拓摆摆手,郑管家和郑嬷嬷同时下去,李拓这才进入内室,原本五六分的担心瞬间变成了十分,他媳妇头上的首饰竟然没拆下来。
夫妻二十年,他可太知道妻子有多不喜欢佩戴这些“压断人脖子”的首饰了,每次见客回来第一件事,必然拆掉首饰。
李拓走进屋中发现宁夫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轻声喊道:“夫人,夫人。”
宁夫了如梦初醒,定了定神,看到丈夫终于回来了,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往下落。
李拓差点儿没吓死,连忙走到她身边将人拥在怀里:“出了什么事?你别着急,还有我呢。”
宁夫人摇摇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蝶丫头今儿来过了?”李拓拿出自己袖中的帕子,为宁夫人擦眼泪:“可是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宁夫人摇摇头:“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怎么还先坐下。”李拓调侃了一句,依言坐下又亲手倒了杯茶递给宁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宁夫人摇摇头,她现在内里的怒火都烧到了嗓子眼,什么也吃不下也喝不下。
李拓干脆自己喝了一口,捧着茶杯听宁夫人说。
宁夫人:“今儿承恩公府那位七老爷派个小丫鬟骗蝶丫头进屋……”
砰,哗啦——椅子倒地的声音、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完美的诠释了造成这一切的源头人物,这会儿有多么火大。
守在外面的丫鬟吓得够呛,一时间手凉脚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宁夫人喊了一句,赶紧扶住李拓:“别生气别生气,蝶丫头没吃亏。”
李拓只能看到宁夫人的一张一合的嘴,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到,脑袋瓜子被嗡嗡声占据,这一刻,天地在他眼睛里都成了黑白色。
好半天,李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重新有了色彩。
“李慧知不知情?”下一秒,李拓否定自己的问题:“不,她不可能不知情。”
宁夫人:“蝶丫头没吃亏,后续的事情也料理干净了,那个丫鬟也被蝶丫头抓住捆在柴房,明儿一早我就命人将她送到我的庄子上严加看管。”
李拓点点头。
宁夫人:“我现在比较发愁的是,这件事要怎么同父亲和母亲说。”
李拓沉思片刻:“父亲那边是必然要说的,母亲那边先不必说,父亲定然能告诉母亲,以后不必再管李慧了。”
“我原也是这么想,后来又觉得不够妥当,你说要不要让三房那边知道?”宁夫人扶着李拓坐到床上:“母亲一贯公允,对庶出子女视若己出,突然不管李慧,我们内里知道为什么,外人不知道,母亲被泼了脏水怎么办?三房那边若是知道实情,有他们自己周旋着,事情才不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李拓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这么办了,后宅的事儿本就要母亲出头,母亲突然撒手不管,确实容易惹来闲言碎语。明儿我也告诉三弟一声。”
宁夫人:“也只能这样了。”
李拓忍不住骂了一句:“家里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三弟夫妇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教教妹妹。”
宁夫人:“你可别迁怒,二妹妹可是好的,只能说就算从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也不一样,一个天一个地。”
李拓:“这倒也是。”
夫妻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去休息,就是休息的实在不太好,一会儿梦到李蔼浑身是血的同他们哭诉,说他们没保护好他的妻子,一会儿又梦到孟蝶死在血泊之中……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夫妻俩脸上黑眼圈以及眼袋一个比一个明显。
宁夫人现在只庆幸,因为昨日李瑾大婚,大家都很忙碌,侯夫人免了众人三天的请安,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否则就她这么大的眼袋,不被问起才怪。
郑嬷嬷:“夫人,我看您有些疲态,要不要再睡会儿?”
宁夫人摇摇头,做了一宿的噩梦,她这会儿怎么睡得着:“蝶丫头那边不是还缺两个二等的丫鬟?你挑两个好的送过去。”
“等等,你先问问她那边有没有什么人安排,若是没有你再送两个过去。她那边还缺一个粗使的婆子,一并送过去。”
“诶。”
郑嬷嬷连忙去挑人,又打发人去问孟蝶那边的意见。
露微得了消息就问孟蝶:“二奶奶,刚刚郑嬷嬷打发人来,说夫人准备送两个二等的丫鬟过来。”
孟蝶:“看来这次是真的吓到了母亲。”
“夫人一贯疼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怕的。”露微揉揉自己的额头:“我昨晚儿也睡的不好,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噩梦。”
孟蝶:“今儿咱们都睡个午觉。”
露微:“那丫鬟呢?要我看,还是留下吧,原以为我们这边事少,丫鬟少两个无碍,还能更清净一些,谁成想还能有这种事。留下丫鬟也能安一安夫人的心。”
孟蝶没反对:“那就留下。”
露微:“郑嬷嬷那边还问,二奶奶这边有没有人安排。”
孟蝶:“我这边哪有什么人。”
“范嬷嬷的女儿不是正好?”雪青插言道:“今年十三岁,同我们也熟悉,她干活我知道,麻利的很。”
“不成。”孟蝶直接否了:“那丫头我见过,干活是没的说,可大大咧咧的比杏黄还没心眼子。我身边现在盯着的人太多,她这时候来我身边,真被那有心的哄了过去,那才是真正的害她一辈子。”
杏黄当即反驳:“谁说我没心眼子了。”
“好好好,你有你有。”孟蝶回的那叫一个敷衍。
杏黄气得剁了一下脚。
露微凝神想了想:“二奶奶顾虑的对,前些时我就听范嬷嬷说起过,他们家的门槛最近都快被媒人给踢破了,都是想娶她女儿的,算算日子,正是二奶奶赚下二百万银子之后没多久开始的。”
“她是我奶嬷嬷的女儿就已经如此被惦记,若是再跟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被盯上。”孟蝶话锋一转:“不单单她,最让那些人盯着的其实是你们三个。”
露微雪青脸一红,显然已经被人探问过口风,杏黄愣在当场,似乎没想到吃瓜一下子吃到自己身上。
孟蝶:“范嬷嬷的女儿现在年纪也小,让范嬷嬷在等三四年给她许亲事,那时候我的风头估计也散得差不多了,更容易挑选到好人家。你们自己也注意,若是真有情投意合的,我不拦着,只是一定要带眼识人。”
“二奶奶!”三人异口同声。
孟蝶:“好好好,我不说了,一会儿你们拿二十两银子给梅儿,告诉她,这件事不好明赏,只能暗中贴补了。”
“我去拿给她。”杏黄主动揽了任务。
雪青也站起身:“我去告诉郑嬷嬷,我们这边没人,两个丫鬟都请她帮忙挑选。”
等雪青和杏黄离开,孟蝶又压低了声音:“你平时注意着点儿,你和雪青杏黄父母长辈都不在身边,外面的人纵然想打主意,总要过我这一关。梅儿她们四个不同,她们都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说不定就有把主意打到那里的。”
“你若是有察觉事情不对的,立刻来告诉我,好歹跟了我一场,不能因为我连累她们一辈子。”
露微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二奶奶。”雪青来回:“郑嬷嬷带着人来了。”
“二奶奶。”郑嬷嬷领着小丫鬟进门。
“郑嬷嬷,坐。”
“见过二奶奶。”两个十四五的小丫鬟齐齐施礼。
孟蝶很喜欢:“好,看着就是灵透的。”
郑嬷嬷谢了坐:“二奶奶,穿绿色衣服的叫小云,穿红色衣服的叫小红,她们俩今年都十四岁。小红手艺尚可,会梳各种发髻,她家祖上是匠人,她还会简单的修补一些首饰。”
孟蝶顿时笑了:“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手艺了。”
郑嬷嬷:“可惜她们家因为战乱手艺失传了不少,家里现在也只会一些简单的玩意儿,她因为是个丫头,更是只会简单的修补。”
露微插言:“那也不错了,而且不是说还会梳头?正巧昨儿雪青还说,她梳头的手艺不好,要给二奶奶寻个梳头的丫鬟呢,这不就送来了。”
郑嬷嬷眉开眼笑:“这是真的凑巧了。小云没什么手艺,就是心细,二奶奶有什么繁琐的事情交给她准没错。”
孟蝶:“这两个人都很好,我就都留下了,多谢。”
郑嬷嬷眉开眼笑:“那我就先回去给夫人复命。”
孟蝶又上下打量一遍两个小丫鬟:“你们这名字,府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给你们改一个。你们的姐姐是雪青和杏黄,小云你就改叫湖绿吧,小红就叫玫红。”
“谢二奶奶。”
雪青和杏黄先带两人下去,露微这才道:“王婆子的缺也补上了,新来的那个凑巧夫家也是姓王。”
“嗯。”
不得不说,很多东西都是讲究天赋的,雪青能当孟蝶的贴身丫鬟,梳头的手艺绝对不差,然而同样的发髻,玫红梳出来的,怎么瞧都比雪青梳出来的好看顺眼。
晚上孟蝶上床休息,露微招呼着雪青四人到了她休息的外间,她要给她们开会。
露微:“有了湖绿和玫红的加入,咱们房里的人手也算是齐全了,每个人管什么应该重新分一分。”
玫红:“我和湖绿都听姐姐们的。”
露微点点头:“原本雪青管着二奶奶的衣裳料子首饰,现在玫红管梳头,就把这一份分开,雪青仍旧管着二奶奶的衣裳和各种料子,玫红就管首饰包括手镯戒指等等。”
雪青从怀中拿出一串小钥匙:“二奶奶的首饰我原本都是分类放在各个小匣子中的,还有最大的那个是妆奁的钥匙,胭脂水粉常用,平日里不上锁。”
“我记着了。”玫红接过小钥匙,眉眼染上喜色。
露微:“杏黄还管药材茶叶这些入口的东西。”
“湖绿,以后二奶奶用的细小东西就你来管,包括手捂子汤婆子扇子穗子这一类琐碎的东西。”露微也从怀中拿出一串小钥匙:“这些东西都放在西厢房的架子上,有的有匣子,有的没有。”
湖绿:“好,我记住了。”
露微:“好了,没别的事儿,都回去歇着吧。”
“露微姐姐你也早点儿睡。”
天越来越热,孟蝶人也越来越懒散,哪怕今年的冰管够,也没能让孟蝶重新打叠起精神。
“二奶奶。”杏黄兴高采烈的走进内室:“今儿庄子那边送来了一些灰树花蘑菇,我瞧着好得不得了,您想怎么吃?
孟蝶有了一点精神:“灰树花?有栗子林?”
杏黄:“是,放羊的发现有一片野生的栗子林,他们说挺大一片,等秋天还能打些板栗来吃。”
“哦。”孟蝶点点头:“灰树花这种蘑菇怎么做都好吃,你根据送来的多寡看着做,祖母和母亲那边必须要送一份。若是很多,几房婶子和大嫂那边也送一份。”
杏黄:“知道了,那我去厨房了。”
孟蝶透过纱窗看向窗外。
露微走到她身边:“二奶奶,您又想什么呢?”
一句话,屋中的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看向孟蝶。
孟蝶;“我在想,香菇能人工种植,这灰树花能不能呢?”
露微的关注点瞬间歪掉:“香菇能人工种植?”
孟蝶:“当然能,之江庆元县那边还有一座挺大的菇神庙呢,菇神就是种菇的菇民供奉的,京城这边种的倒是少,气候不大适合,而且干蘑菇也很好吃,运输也比较方面。”
露微:“二奶奶,您也说了气候不适合,怎么又想养蘑菇。”
孟蝶:“我说的气候不适合是香菇,灰树花就是长在京城的蘑菇,气候不会不适合的。”
露微张了张嘴,没想到什么有力的点来反驳孟蝶。
孟蝶:“说起蘑菇,你让庄子那边多买几把锯子,放羊的时候完全可以将一些树木的分叉锯下来,这样羊能吃到更多的嫩叶,那些锯下来树枝完全可以当柴火烧,若是距离山脚太远,任凭那些树枝腐烂也可以,说不定能出好些蘑菇。”
“一棵树或者灌木也别一下子就修剪完毕,一年修剪一点儿,这样年年有枯枝年年有蘑菇。”
雪青:“这个好,蘑菇是真的好吃。”
孟蝶:“栗子林那边也派人去剪剪枝,剪下的树枝弄成锯末给我送来一些。”
雪青:“您真的要种蘑菇啊?”
孟蝶有气无力的躺在躺椅上:“没事情做真的很空虚。”
露微……
露微:“那行吧,只要这种锯末么?”
见露微不在反对,孟蝶一秒恢复精神抖擞,从躺椅上起身:“等我查查资料的,我在告诉你还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