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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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虞今朝换了身竹叶青色的轻便衣裳,如墨长发只用一根玉簪绾着,扑面而来一股清新高雅之感。

正打算出门时,她瞥见窗前落了一片枫叶,拿起后再次投射出离向安的身影。

“今朝,希望这次也没吓到你。”画面中的离向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药神谷来了消息,我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你,已经确定了血芝里东西不是毒而是蛊,具体是什么蛊他们还在查,有了消息我再同你讲,另外封羽盟最近有异动,我们尚在追踪,最近出门你无比要小心。”

说完,画面收束回枫叶里,虞今朝若有所思地捏着叶梗在手里转着,门外传来简从和的喊声,她收好枫叶推门出门。

正巧碰上袁无尘出来,两人目光相接间,袁无尘却没有昨日的坦然,目光躲闪般错开,也不等他们自己就先匆匆走了。

简从和凑了过来,望着袁无尘离开的背影道:“昨天一回来师父就把二师兄叫走了,之后他就奇奇怪怪的,师父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啊?”

虞今朝闻言,远眺向云雾缭绕间的邀月峰,只淡淡道:“时间到了,去集合。”

几人来到山门外时,一向散漫的梅道良竟已经提前等在那里,见他们过来,一人丢了一个小匣子过去。

“上品混元丹?”简从和惊喜道。

他们三个人的匣子里都放各放了一枚上品混元丹。

“这不是完成任务的奖励吗?怎么现在就给了?”

“盲雾村现在情况未知,大长老的意思是关键时刻以自己的性命为首,如遇紧急情况,先拿着保命。”

“大长老想得真周到。”简从和美滋滋地收下了东西。

袁无尘凝视了片刻,将匣子珍视地收了起来,虞今朝摩挲了下匣子,也收了起来。

一行人御剑,赶着午饭前到了盲雾村外。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铛——!”

“天佑先人,世代昌盛。”“铛——!”

他们到达时,正洒下漫天的纸钱,飘落向送葬的队伍四周,哀恸的哭声伴着铜锣敲响,白幡迎风高高扬起,顺着看过去,竟一眼看不见送葬队伍的尽头。

“叔,这谁家的送葬队伍,这么大阵仗?”他们避开队伍的功夫,简从和已经扎进了从旁让路的人堆里,凑到一个面色和善的大叔面前,交谈了起来。

“小伙子,刚来啊。”大叔见状问道。

“昂,刚来几天投奔亲戚。”简从和从善如流。

“难怪你不知道,咱们这有名的张财主去世了,今天是出殡的日子,按照习俗会在义庄里停尸七日后再统一下葬。”大叔多解释了两嘴,还指了指队伍鱼贯而入的位置,正是盲雾村的牌楼。

“不都说入土为安吗?丧事都办完了为何还要停尸七日?”

大叔的话一顿,疑惑地望向虞今朝。

“我表姐,一起投亲的。”简从和凑到虞今朝身边,十分坦然地解释道。

大叔又多看了他们两眼才道:“建村就有的习俗了,这样做对子孙后代好。”

简从和随附着点头,想等虞今朝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去了路对面。

路对面站着一个墨蓝长衣的男子,身姿端正略显单薄,一脸和煦地望着虞今朝,随后行礼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虞姑娘。”

虞今朝端详着。

杜怀瑾一如往昔那般谦谦君子,但脸色却苍白如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身侧多了一个强壮的金丹境男子,一直小心地扶着他。

他顺着虞今朝的目光解释道:“先前胞弟得知我近况,吵着闹着让家里派来的。”

“乌奎见过虞姑娘,多谢虞姑娘救我家公子性命。”

不待虞今朝回应,简从和的脑袋先钻了出来,“客气,我大师姐就是这样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这位是?”杜怀瑾笑道。

简从和毫不见外地自我介绍起来,“简从和,我大师姐的四师弟,看你比我大些,可以跟师姐一起叫我师弟就行。”

虞今朝疑惑地看向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叫过他师弟。

“在下杜怀瑾,现琼州城城主,简师弟好。”

“好好好。”

又逢送葬的队伍安置完棺椁走出盲雾村,梅道良和袁无尘也在周围巡察无异常后回来,几人认识了一番,一同进了盲雾村。

一迈过牌楼,就有一股阴寒之气袭来,几个人纷纷运行灵力抵御,乌奎则是一边给杜怀瑾输送灵力帮其抵御,一边自己自行抵御。

这阴寒之气对修士都极为刺骨,但奇怪的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却好似全然无所察觉。

路两旁除了住户就是一些经营红白事的商铺,来往的村民的穿的都是寻常麻布衣服,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根本不像是受寒的样子。

“他们都冻习惯了吗?”简从和不解道。

“应该只针对修士。”虞今朝道。

“啊?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梅道良顺势解释道:“就算送葬的队伍经常来,送葬的家人总不可能天天来,他们刚才出来皆面色无异,自然是没有感觉到的,不然以送葬队伍的速度一路到义庄再出来,寻常凡人早就冻僵了。”

“杜城主为何而来?”虞今朝就着村外被简从和打断的话题继续问道。

“也并非在下有闲情,而是收到了盲雾村村长的求援。”他解释道。

“据村长所说,一个月前巡逻队在村口发现了一具被掏空内脏的尸体,该尸体正是白|日里新送来义庄的,众人虽惊恐却未声张,但接下来又一连发生了三起同样的事情,村民恐惧但因盲雾村只有红白事的营生,担忧断了生计,村长只能先将事情压下来,悄悄向我求援。”

掏空内脏。

苍灵宗几个人听后,对视一眼。

“可有不妥?”杜怀瑾见状问道。

虞今朝便把苍灵宗弟子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番。

杜怀瑾听后亦是蹙眉,“这样说来,盲雾村里可能藏有魔修?”

“人体五脏聚精气,死后七日皆散去,如此只针对新鲜尸体,是魔修或者邪祟的可能八九不离十。”梅道良补充道。

原本他们推测盲雾村有人饲蛊,杀两名弟子是为了灭口。

如今看来,更可能是为了修炼。

“但何故一直徘徊在盲雾村?”虞今朝一语中的。

若是为了修炼,大可去凡人聚集多的城邦,在哪里偷偷吸取精气,若是小心些更不易被察觉,而且活人的精气总归比死人多得多。

如此疑团更多了。

众人陷入沉默。

杜怀瑾倒是看得开些,轻轻呼了口气道:“既然暂时无果,各位不妨先随我到村长家安顿,再做打算。”

村长的家在盲雾村尽头的义庄,见来者是城主,很热情地欢迎他们进去,给他们安排了住所。

用过午饭后袁无尘独自外出探寻,简从和则是主动提议去跟村民打听情况,梅道良因为先前跟虞今朝承诺,也跟简从和一起出了门,杜怀瑾示意乌奎也出去看看,自己则是和虞今朝跟着村长,先去查看尸体。

走到门口,村长先各递给两人一块湿布,“里面的味道可能会不太好闻,因为尸体状况诡异,我们不敢贸然安葬,就一直放置在这里。”

见两人都捂住了口鼻,才去开门,刚一推开一股浓烈的尸臭便席卷而出,异味刺激下,杜怀瑾的脸色越发苍白。

“你等在外面吧。”虞今朝瞥了一眼杜怀瑾道,接着捂住口鼻随村长进了屋。

村长掀开其中一具尸体的白布,“虽然尽力处理过,但时间太久的确有些难堪。”

只见尸体表面多处腐烂,溢出的尸油黏连着腐烂的肉糜,偶尔有蛆虫从肉糜里钻出来,尸体的腹部因丧失五脏而深深凹陷,下腹同样有一个拳头大小光滑的孔洞。

跟那两名苍灵宗的弟子是同样的死状,虞今朝一一揭开看了过去,除了腐烂状况不同,腹部孔洞都是一致的。

杜怀瑾还是咬牙进了屋,却正撞上虞今朝翻看最后一个尸体,那尸体是距今最长的一个,不少孵化的蛆虫飞了出来,冲向杜怀瑾。

后者猝不及防,倒抽气着后撤,致使浓郁的气息瞬间在口鼻内放大,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虞今朝见状,将尸体随手盖好,对村长道:“多谢,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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