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详细,水灾无情,说到底受害的始终只是大景的百姓,而王公贵族挥霍潇洒,于他们,无妨碍。
旋既,似乎想到了什么,贾芸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暗中观察:“靖王何时到达金陵。”
“今日戌时。”
马车缓缓进入宫城,两人前后入藏书阁。
元春领着宫女搬来长条案,上面摆满清粥,肉包,糕点,清汤等食物。
大中午的吃粥作甚?
贾芸并没有先动筷子,宁国公主端着碗白粥轻放在他面前,随后兰花指捏着瓷勺,自己盛了汤小口小口喝着。
这应该是他喝酒了,给他准备的一些饭菜,贾芸沉吟着,边观察她,柳眉樱唇,此刻已恢复清冷。
似乎刚才在马车上告诉他事情那幕是梦境。
不过,公主身段儿是真的火辣,皮肤细嫩,弹性也好,直到今日才发现她似乎有双大长腿,贾芸觉得自己发现的太迟了。
我今儿是疯了,竟把大景的公主给摸了……与禽兽有何异,此时此刻,贾芸心中仍旧觉得梦幻。
“看够了?”
宁国抬起凤眸,瞪了他一眼薄怒着将碗放在条案上。
“粥真好吃,包子也好吃,又大又软的。”贾芸收回目光,默默捧起碗。
宁国公主放下碗筷,神态清冷的起身,莲步款款,走向书架前:“吃完说说你对水灾的看法。”
贾芸慢条斯理的抓过干净汗巾,擦了擦嘴,走过来,那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令她生气。
宁国公主怒目:“马车中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本宫不杀你,莫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是臣孟浪了。”贾芸认错姿势摆的很好。
宁国公主轻哼一声:“说正事,你对水灾有何看法。”
嗯,轮到贾芸自傲矜持……贾芸吐出一口气:“如今重头是防疫,让人准备笔墨。”
宁国公主挥手。
元春和两个宫女抬走条案,又款款送来笔墨纸砚,开始磨墨。
每次都是远距离,今日磨墨十分相近,元春自是认得贾芸,每日见他与宁国公主同进同出,也猜的几分。
贾芸目光直楞的打量元春,倒不是他温饱思淫欲,而是对这位红楼世界中该做贵妃的女子,有好奇。
若不是自己来到大景,无心之举改变元春的封妃,只怕元春也会和贾府风光许久。
他不想听别人解读红楼,毕竟都是别人的观点,他穿越而来,就是为了享受红楼。
身边,这位荣国府大姑娘,眼如水杏,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的磨墨,观之可亲。
蛋蜜色棉袄,葱绿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外罩彩丝水挂的宫女褂,眼角也在偷瞄贾芸纸上所写,但宁国殿下在此,她不敢失礼,若失礼,定是要按宫规处置。
贾芸喝完茶,铺开第二张纸,把水灾后容易出现的尸体容易引起瘟疫的内容写了,如何隔离,如何划区,如何进行井水消毒,一一写出。
然后吹干墨迹,叠好,起身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目光看着退出藏书阁的元春。
宁国公主抿了抿嘴,见贾芸还在望着离开的元春,脸色一沉,没什么感情的说道:“好看吗?”
“好看,殿下身边的宫女和女官都好看,端庄贵气,元春也好看,就是在陪都洒扫可惜了……”贾芸拿过水灾防疫办法,递过去,看了眼夕阳西下,觉得自己该回家了。
回去得先去夫子庙那边儿,看看尤氏,再开发开发平儿,接着再回去安顿香菱晴雯她们注意灾民,想想校场和灾民的事情,若日后和可卿成婚,还得做早操。
时间珍贵啊。
贾芸说道:“殿下,我这法子定可管用,那就先告辞了。”
宁国公主抿抿嘴,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回应:“多谢贾将军,劳烦贾将军抛下有身孕女眷入宫与本宫商议。”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贾芸笑着摆手,心说咱两都是知道对方秘密,且我也摸了你不是,这种关系不用谢。
宁国公主轻声道:“既然,不用本宫说谢,那贾将军私底下也不必总把殿下二字挂在嘴边。”
她虽许多时候都是喊贾云恒,但心情好,无外人时,还是会叫云恒的,突然喊贾将军,她是想让我尊敬她?
贾芸说:“好的,殿下。”
“……”宁国不爱理他了,淡淡的说道:“天色还早,这便去你城中的那院子。”
贾芸故意刺激,“倒是想去青楼,只是近来城中有灾民,怕女眷受扰,不放心,她们两个也恨不得我天天去,整日腻着我。”
贾芸刚说完,就见宁国公主脸色一沉,没什么感情的说道:“不送!”
“那我真回家啦?”贾芸冲着书架后的身影说了句。
宁国气的胸脯起伏,哗啦一声,书卷飞过来,软绵绵落在藏书阁地面,随后紧接着传来一声:
“滚!”
贾芸并没立即出藏书阁,而是把各府舆图细细看了,随后在纸上标注出哪里需要堵,哪里需要疏,哪里需要将饮用水流保护起来。
将几张纸的墨吹干,走到书架后的桌案前,放下:“靖王要来,殿下记着提醒我要防范,却忘了该立刻让余兄弟他们将两具尸骨寻风水宝地安葬。
若被靖王发觉,这可是欺君,此刻还早,殿下快快安排,将两具骨骸立刻转移安葬,立无字碑,往后臣会帮殿下去祭奠的。”
宁国公主不理他,她从未见过这般的男人,别人都是假道学,伪君子,做些事恨不得把自己摘干净,他倒是找个女人还要再自己跟前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会子,又多管闲事……宁国也是理智的,并未多跟贾芸闹,大事面前小情绪也需自控,凤眸多了思量:
“前些日子,倒寻了极佳之地,便是怕靖王有探子,余天他们不好带出宫去安葬母后和兄长。”
贾芸大剌剌坐在旁边:“殿下不在意是否入皇陵,那便交给臣,帮殿下去风水极佳之地安葬,祭奠。”
闻言,宁国抬眸看着贾芸,见他很是真诚,又道:“有劳。”
贾芸出了宫,发现自己的车夫和魏豹都在宫门口,诧异道:“魏豹,你不是去……”
魏豹道:“他说二爷喝醉被公主的四个侍卫抓走了,尤大奶奶和平姑娘担心的很,便让我来找。”
贾芸看了眼自己家啥呵呵的车夫笑着道:“牛大,二爷可真是谢谢你哦。”
随后贾芸唤魏豹进马车,命他找张龙赵虎两人去陪都的偏门,靠近护城河的地方,运两具尸骨。
魏豹点头,也不多问,但是打量几眼贾芸,道:“二爷,您喝醉,公主为何带你回去啊,您还要帮忙处理尸骨。”
见状,贾芸道:“这个跟那日我与你说的一样,青楼姑娘花钱用手段,若烘托的好,便能到手,可她们也会被别人这般得手。
比如你那新妇,为何愿意嫁你?你官职小不富裕,长的丑还木讷,可你真诚,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你做新妇,便不会起二心。
至于公主吗,这皇家贵女,不缺银子不缺权势,她性子烈,我不得帮她处理……处理宫女尸体,迎合她一些,对吧。”
贾芸头头是道,唬的魏豹一愣一愣的。
闻言,魏豹道:“二爷可真是厉害至极,我跟新妇说话都紧张,二爷却将公主都哄得温顺,可不是一般人物,做男人当如您。”
贾芸笑着不说话,被凤钗差点儿穿透脖子的事儿,他死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
…………
戌时,穿着绸衣,留着胡子的人高马大男子带着个亲兵,坐在金陵陪都的偏殿处,正是南下的靖王和金陵校场的校尉张勇。
空气凝滞,宫女将酒菜送上,安静的退出去,带上殿门。
宁国公主凤眸藏着冷意,看了眼张勇道:“你是说,贾芸将军随意用军法处置你们?”
张勇道:“是的殿下,将士们每日都要晨练,若跑不够十里便挨罚,可朝廷也没晨练规矩,这是恶意为难。”
靖王来了,苦日子便要到头,他一边望向靖王,又看着坐在那里的宁国公主。
“宁国,这个贾芸太张狂。”
“二弟此次南下,该先以督促水灾为首,让陪都户部为灾民放粮。”宁国公主并不是为贾芸打掩护,只是认为事实如此。
靖王脸色微变,他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宁国公主已经知晓,还当同父异母只此自己大几个月的姐姐为难。
“宁国,这次来……”靖王说着看了眼张勇,道:“张校尉,本王会替你做主的,出去侯着。”
待张勇离去后,靖王道:“水灾只是小事,父皇需要些选秀。
“父皇到底如何想,眼下几府百姓缺衣少食,死亡众多,不安置,却要来选秀?”
靖王看着宁国,道:“只是选些平民之女,取她们处……子……经血,练丹来用,所以……”
宁国公主脸色微变,她以为只是选秀女,依旧没想到是为了用初血,不由得睁大凤眸:“这怎么可以。”
见此,靖王不耐烦道:“往年宫女都需要好多,蝼蚁之命,何须在意,且你身为公主,父皇让你随本王回京,不可胡闹,说当年之事只是天灾……”
闻言,宁国纤手紧攥,凤眸中透出浓浓杀意,许久才说道:“水灾事了,自会回宫。”
但方才宁国公主听闻靖王对贾芸的怨气,不由得试探道:“贾芸,是父皇任命练兵,二弟不可为手下胡来。”
靖王道:“哼,这个贾芸拿着父皇让他练兵的权力,将本王的人打的屁股开花,这是不给本王面子。”
宁国公主闻言,猜到意思,但也慌而不乱,道:“二弟,他是本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