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脑海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纲,现在需要的是把这个大纲给写成一篇美文。
“如今金贼退到了黄河以北,定会有再一次雄兵南下,倾覆大宋国祚之心。”
“是故,不得不防!”
“众卿可有对策?”
李纲、何栗、张叔夜等人连忙开始思考,想着如何建言,又怎么在其中给自己提升政治本钱。
而很快,第一个大臣站出来了,此人的出列,让百官们很是意外。
因为此人以前未曾在朝堂之上,也就不是高官,竟然抢在了李纲、何栗、张叔夜等官家身边的红人之前建言。
一看就是一个新人嘛。
有些大臣都乐的看个笑话了。
金贼退军。
倒是让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觉得危机已经解除,又可以酒池肉林了。
而最先站出来的人,正是小小知府陈规。
“陛下。”
“臣以为,当立即在黄河南岸建立起防线。”
“如若河北的义军坚守住了相州等地。”
“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北上,在大名府建立重城,以防御太原的金贼。”
“以我们如今的兵力,还不足以收复太原,但是也要为收复太原而作准备。”
“一边设立防御战线,一边开始筹备北伐之大业。”
“等到各路人马汇聚起来,完全可以把金贼拒之国门之外!”
陈规本来还想要建言,以李纲为枢密使,统筹布防和北伐大业。
关键是,李纲先前建言支援相州元帅府的事情,被陛下给否决了。
陈规立即就想到了一点。
但是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明说,更不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心知肚明就行了。
而他之所以说河北的义军坚守住相州等地,就是先给河北的元帅府扣一个大帽子。
陈规觉得河北的那点儿兵力,对上攻占京城失利而北归的金贼,必然非常吃力,还有很大可能溃败。
这就是捧杀!
赵煊点点头,露出了少许的微笑,还有一些赞赏之意。
“嗯,陈卿所言不错。”
“应当立即布防,以防止金贼的再一次南下。”
“朕这里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先说出来,尔等也可听听,完了之后,也想想对策。”
赵煊看似是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其实也是想要看一看,朝堂之上,多少官员是碌碌无为,纯属混日子的,又有多少人是有些才能,可以辅佐他治理好这个千疮百孔的北宋。
如今,有李纲、张叔夜,还有这个陈规,此人应该是知晓兵事,有些才能,又以知府之身份,带兵前来勤王,勇气和忠心都不缺,可以重用。
还有一个,则是还在城外,已经被宣召,正在赶来的宗泽。
至于岳飞、韩世忠这两个南宋名将,也是赵煊以后最大的依仗,现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能是耐心地等着。
赵煊继续道:“布防大业乃是重中之重,不得有一点儿的马虎大意,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去年年初和去年的十一月,金贼两次南下,犹如入无人之境,这便是一个前车之鉴!”
“若是再由以前那般布置,金贼还会第三次兵围东京城,到了那时,我们还会有今日这般的勇气吗?”
“朕打算另外建立一个官署,专门负责北地布防,不受枢密院调度,这个官署就叫做军机院。”
“取神机妙算之意。”
“军机院的军机使专门负责布防战线之大业,可调度禁军,也可上奏推举将才。”
“枢密院有监督之职,但不可直接指挥调度,有任何异议,当上奏,由百官一起商讨。”
“军机院的职责和枢密院的职责不重合,只有调度禁军值守北地各个关口的权力,不可指挥布防战线上的大军之外的禁军和厢军。”
“众卿以为如何?”
赵煊说完,仅仅是一分钟的时间,何栗就站出来了。
“陛下,臣以为此法可行,一来,枢密院这边调度繁琐,若有紧急情况,怕是应对会有些不及时。”
“二来,如今又有各路支援大军,相信不久就会抵达京师,可以把这些义军安排进入军机院,负责黄河沿岸的布防。”
“三则军机院只负责布防之事,职责比较轻,上令下达,实行起来也会很快,乃是一个绝佳的妙计!”
何栗不愧是能够爬上宰相一职的人,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作用。
那就是,陛下想要做什么,他都大力支持。
这肯定是没错的。
李纲神情严肃地出列,说道:“陛下,臣也以为此法可行,乃是上策。”
“金贼渡河之后,定然想着占据整个黄河以北之地,然后再图南下之机。”
“如今布防战线乃是重中之重,防止金贼大军得到了太原的补给,再一次渡河南下。”
“另立军机院,统筹布防大业,以保卫京师以及黄河以南地区的安宁。”
“当为一等大事。”
李纲自然也支持,枢密院的那些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也清楚。
毕竟去年年初,他好不容易守住了京师,最后却被给排挤出京师。
而陛下现在要另外建立一个官署军机院来负责布防之事,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关键是,军机院肯定要有一个军机使,负责统筹管理布防大业吧。
这时候,很多人都瞄向了西府那边。
张叔夜还没动,有一个则抢先一步出列,躬身施礼建言。
此人乃是知枢密院事、尚书左丞冯澥,在此之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冯澥是在金军第二次兵围东京城的时候,破格提拔成为了知枢密院事。
之所以破格提拔,是因为赵桓安排赵构出使金营,商讨议和一事。
而赵构的身边肯定要跟着身份尊贵的人一起,当初谁都不愿意去,也只能是安排一个老实人,一个听话的人,也就有了冯澥担任知枢密院事,随同赵构一起。
“陛下,万万不可啊!”
“军政大事乃是国朝大事,朝令夕改,很容易让地方上的将士们不知道该听任谁。”
“枢密院的调令已经形成传至至今,如若现在突然建立一个军机院,很容易混淆视听,不仅如此,还有可能出现职责分工不明确。”
“到时候,若是金贼南下,众将士到底是听枢密院的调遣,还是听军机院的调遣?”
不少人听着冯澥的建言,又是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本来就已经深夜,往常的话,都是抱着娇妻美妾睡大觉了。
现在一个一个却精神抖擞。
同知枢密院事张叔夜挪动的半脚,又给挪回去了。
赵煊微微蹙眉看着此人。
有着赵桓的记忆,他也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以及一些过往,而他所知的历史中,冯澥似乎并不怎么出名,也就是说,此人也没什么才能。
没才能,却还要占着知枢密院事和尚书左丞的位置,现在又出来唱反调,当真是越老越糊涂。
好在,赵煊不需要和此人多费口舌。
何栗直接就站出来,对着冯澥一顿喷,诉说枢密院和军机院的区别,各自有着各自的任务,枢密院统管大宋全域的军事,而军机院只负责黄河防御金贼,并不互相矛盾。
说的冯澥是哑口无言,最后还是张叔夜站出来,为冯澥说了几句好话,才算是平息下来。
也就在这时。
荆超大步进来,躬身施礼道:“陛下,宗泽宗相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