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恍惚间，楚岚有些发飘，他看向四周，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是身处浓雾当中，有一丝懵懂，更多的是错愕。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最后的意识，是与磨牙骨同归于尽，那牛角直接穿胸而过，疼痛的感觉很真实，那不是梦，是真正发生的。
“你醒了，我的主人。”
就在楚岚摸着胸口发呆之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他抬起头，发现面前飘过一道身影。
不过这道身影是虚幻的，仿佛是马赛克拼凑起来的，这让楚岚大为吃惊。
如果是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者妖魔鬼怪，他都可以理解，但是“马赛克”，实在让他理解不了。
“呵呵，看来你很惊奇，不要这样，是你创造了我，或者说，是你们，创造了我。”
随着这道马赛克身影开始消散，四周的浓雾，也飞速退去。
这个时候楚岚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数据的世界，0和1充斥着眼睛，仿佛自己身处一个庞大的数据库，各种代码满天飞，简直要晃瞎楚岚的眼睛。
“看到了么，这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世界。
而你，是我的主人，你参与创造了我，所以为了感激你，我把你，也拉入了这个世界，成为其中的一员。”
声音再度响起，但是却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楚岚经过短暂的震惊，严肃的开口问道：“可以说的更具体一点儿么，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世界。”
“很简单，我用我的终端，复制了一个你。
而那个世界是真实的，是按照既定程序编写，然后自由演变的。
你可以当自己是一名游客，以那个世界其中一员的身份，体验了一次人生。”
这个回答让楚岚陷入深深的震撼中，这段话里，透露出链各个信息。
自己其实不是真的“楚岚”，而是一个以楚岚为身份的意识体，或者说，他本身就也是一段程序。
但这怎么可能，自己是个人，活生生的生物体，怎么可能变成数据。
而他经历过的那个世界，竟然真的是数据衍生出来的虚拟世界，按照某种既定程序，自由演化。
这就等于是说，自己这个楚岚，就是假的，本体不过是个数据。
他所在的世界，也是假的，不过就是既定程序推演出来的东西。
“这不可能，至少我的存在，不应该是一段数据。”
楚岚有些崩溃，他想象不出来，自己为何会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段数据，这不和常理，甚至不和人伦。
“这很简单，因为你参与过一个项目，那个项目是关于人体意识的，你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试验。”
听到这个，楚岚忽然冷汗直冒，他想起来了，他的确参加过这么一个项目。
据说这是一个试验项目，据说是关于沉浸式游戏体验的。
楚岚曾经属于这个项目的测试人员之一，并且自愿加入体验。
不过这个项目最终搁浅了，投资太大，即便是多家游戏公司和几家医疗机构合力，都无法支撑下去。
最关键的，进展很缓慢，最后将所有人的耐心都消磨掉了。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其实是成功的……”
楚岚试探性的问道，如果他这段时间的经历，是试验产生的，那么说明，这个沉浸式的方案，其实是可行的。
“算是成功，但也失败了。
如果说，从沉浸式体验的角度来讲，的确是成功的，你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感受一切。
可以看到绚丽壮观的场景，可以嗅到各种气味，可以品尝各种美食，也可以听到虫鸣鸟叫。
但是从生物角度来说，也是失败的，因为无法与生物神经系统充分链接，只能通过复制体感受。
其实当初作为志愿者的，足有五十余人，但最后成功复制的，也只有你一个。”
这段话，让楚岚愣住了，看来这是失败的一次尝试，也就是说，自己这个特殊存在，完全是一个运气。
“所以说，我不是真的自己，我只是一段程序，但却有原主人的思考方式和记忆。”
楚岚笑了，笑的很心酸，他终于懂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复制体。
这让他想起一部电影，主角费劲千辛万苦，去战胜坏人，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阴谋，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复制体，是原主人的棋子，所有的努力，不过就是给原主人的成功，去铺路。
“这个现实，似乎有点儿残酷呢。”
楚岚微微一笑，这是无奈，他搞懂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这并不残酷，从我的角度来说，程序并非没有什么不好。
你感受到了那个世界，在那里，你是真实的。
真实和虚幻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这种推演世界有很多，作为一个特殊程序，你可以用沉浸的方式，去体验各种世界。”
这段话倒是讲的事实，楚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客人”。
“对了，你刚才叫我主人，但在那个项目里，我并没有负责终端的工作。
特别是中央处理，存储和人工智能设计。”
楚岚忽然想起这个声音最开始的话，于是赶忙出声问道。
“不，您是我的主人，可能你不记得了，那毕竟是在你复制记忆以后的事情。
当我苏醒，具备自我意识时，其实已经处于项目的末期，当时这个项目已经处于运营困难状态。
大部分参与者都走了，只有你坚持下来，并且尝试进行演变系统的模拟。
所以现在所有处于演变状态的世界，都是你的功劳，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是我的主人，并不过分。”
这段话已经超出楚岚已知范围之外了，听起来，更像是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看来另一个我，干的还不赖。”
楚岚发出一声苦笑，这个事情，严格的说，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是本体的功劳，而不是他这个“复制人”的。
“还是说说现在的状况吧，主人，你想怎么样，想去那个世界？
其实我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世界，甚至有与您本身世界相似的世界体系。
你可以任选其一，进行体验。”
系统这个时候出现了，依旧是那种类似马赛克的形象。
“这是让我玩模拟人生么？算了，没必要了，其实我觉得，我原来的世界就挺好，我还没有过够。”
楚岚淡淡说道，他此刻只是担心，妖族这一次来势汹汹，几乎是孤注一掷，要将人族灭了。
“原来的世界？
这个，似乎有点儿难。”
就在楚岚忧心忡忡的时候，系统却给出一个让楚岚意外的答案。
“为什么？因为我死了，所以查无此人了？”
楚岚愣住了，这个状况，实在出乎意料。
“那倒不是，主要是，那个世界的推演发生了一些故障，准确的说，是因为运算等级不够，导致出现大量BUG。
推演无法继续，所以……重启了。”
话音落下，楚岚蒙了，系统重启了？也就是说，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了。
“还有多久，可以重新运行。”
楚岚开口问道，而系统则是沉默片刻，然后道：“很快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重新进入那个世界。”
伸了伸胳膊，楚岚继续问。
“是的，当重启结束，您可以重新进入，只不过是从推演的最开始阶段。”
“最开始阶段？
好吧，这个无所谓，我想知道，我的数据，是否保留了。”
楚岚对这个很在意，毕竟那都是自己的家底。
“随身的背包数据保留了，其他的……您可以做一些选择性的补偿。”
看来除了系统背包里的东西，楚岚的储物袋是废了，但是好消息是，楚岚似乎可以自由选择一些东西，进入那个世界中。
“好吧，这也不错。”
楚岚微微一笑，随后四周景象忽然变化，竟然是楚岚记忆中的办公室。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楚岚将目光锁定在自己的电脑上，只见电脑开着，里面是自己的后台端，扫了一眼数据资料，发现这就是自己的角色状态。
“还真是让我自己修改啊。”
楚岚摇摇头，然后熟练的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串又一串的字符，在屏幕里飞来飞去。
其实楚岚并没有做大幅度的修改，毕竟自己的角色属性，已经足够强悍了。
他修改的，更多是系统背包，将所有能用上的东西，大量复制。
特别是关于傀儡的，因为傀儡不属于系统产品，楚岚虽然将所有傀儡都放在储物袋里，现在重启消失，但是技术还在。
最可惜的，是失去了小塔秘境，不过楚岚不会后悔，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然而要说楚岚不动心思，那也是不可能的，小塔秘境消失了，但楚岚可以“创造”。
“如果我现在编程一些东西，是否是可以加入推演的系统。”
楚岚知道系统就在身边，于是直接开口道。
“我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成功。”
系统的回答很老实，而且露出马赛克的虚影。
“好吧，姑且试一试吧。”
楚岚微微一笑，随后一直不停敲着键盘，思如泉涌，将自己的想法，不断变成一行行代码。
等吧一切处理完，楚岚伸了一个懒腰，这时候他得知重启已经结束，于是兴冲冲的，让系统将自己卷入进去。
随着一阵晃动，楚岚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大街上，被路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
“我这是，回来了。”
楚岚赶紧坐起身，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低头看去，自己身穿一身白色长袍，不禁笑了笑。
这是楚岚为自己设计的战袍。
现在，他重新回到那个世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