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城，西区，都司路44号。
青山精神病医院。
沈遇安将车停到了医院附近商场的停车场，步行走到了这间医院。
一般的神经病医院选址都在郊区或者是比较偏僻的地带，这家医院却是属于闹市区，地理位置优越，背靠青山公园，旁边则是大型的商场，附近还有超市、幼儿园和小学。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
沈遇安腹诽了一句，抬头看着这座由3栋22层楼高组成的专科私人医院，楼宇上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沈遇安抬头时，正好有一位穿着病号服的人从11层楼的窗户跳了下来，然后又如光影一般消散了。
沈遇安揉了揉眼睛，这大概率不是自己眼花。
这栋楼里的病人，也可能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
“小乔，一会儿注意不要乱问问题。”
沈遇安看着身边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小乔，害怕她发挥十万个为什么属性，引起不必要的尴尬和意外。
因为不想放弃追番，萝莉乔一直没有回铜戒指中，一直跟随在沈遇安身边。
小乔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老板。”
沈遇安走上台阶，透过大厅的玻璃门看见里面的环境。
前台是两个打瞌睡的年轻小护士，她们穿着浅蓝色的制服，带着护士帽，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其中一个靠在另一个的肩头，展现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一楼大厅中三个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由护士陪同着散步，护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病人也是一脸享受。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直到外来者沈遇安与小乔的介入。
沈遇安推开门，走进了医院。
两名打瞌睡的年轻护士突然抬起了头，病人和陪同他们散步的护士也都齐齐扭头，直勾勾地盯着沈遇安。
他们目光中透着警惕、怀疑、排外，和方才的和谐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病人开始发疯似地想要挣脱束缚，护士从裤腿中拔出镇静剂扎入了病人的脖颈，病人瞬间躺倒，被看似温柔，实际冷漠的护士给架住，将人带回病房。
沈遇安无视这些问题，带着追番少女，径直走到前台，将邀请函递给了双目冰冷的小护士。
小护士看着邀请函，瞬间换上了一张标准的笑脸。
两边嘴角上翘，露出八颗牙齿。
完美诠释了“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
“原来是贵宾，您请随我来。”
沈遇安跟随笑容仿佛贴在脸上的小护士，走进了电梯。
这部电梯很奇怪，没有向上的楼层，全是向下。
从负一到负十层。
这栋楼，地下竟然有负十层。
沈遇安记住了这个细节。
小乔安静地跟在旁边，沈遇安甚至怀疑她戴了耳机，否则注意力怎么如此专注。
电梯在负三楼停下，金属门缓缓打开。
“您的目的地已到，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小护士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笑容，挥手告别沈遇安。
她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过沈遇安身边的追番少女，亦或是说，她看得出来这是英灵？
这个小护士给沈遇安的感觉，就和这间医院一样，透着古怪。
他与小乔走下电梯，看见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一位穿着OL制服的女性，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戴着这年头不常见的单边眼镜，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似乎正在翻阅，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缓缓抬起了头。
和日记中记载一样，她的双瞳颜色不一，左边青色，右边红色，给人一种二次元走进现实的错觉。
她的颜值至少能打70分，属于和主播妹子一个级别的美女，比妖妖灵和小乔还是差许多。
左手戴着一只违和感很浓烈的青铜镯子，右手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日记里的兄弟怀疑禾玥是驭鬼师，英灵就宿在这青铜手镯中，沈遇安现在却觉得并非如此，这块手表也很可疑。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禾玥。
“欢迎你，沈先生。”
禾玥没有等沈遇安自我介绍，直接伸出了手。
沈遇安也礼貌性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感受到她身体异常的冰凉。
这种体温，对正常人来说，恐怕算是低烧了吧？
是长期使用鬼的力量，在逐渐英灵化了吗？
沈遇安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在第三小学事件中的表现非常出色，还帮我们除掉了组织里的一位叛徒，我们非常欣赏你，沈先生。”
禾玥的目光在追番少女脸上扫视一眼，很快就回到了沈遇安身上，她邀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问道，“咖啡还是茶？”
“不用，谢谢。”
沈遇安淡淡说道，他没有去询问叛徒是谁，因为心中早有答案。
禾玥优雅地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矿泉水，放到沈遇安面前的茶几上。
她坐到了沈遇安对面的沙发，
“沈先生到这里，想必应该已经想清楚了吧？”
“事实上，我还没想清楚。”
沈遇安直接说道，“我只是想先过来了解一下。”
禾玥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
“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组织，鬼网。”
“我们鬼网的前身是驭鬼门，由驭鬼师鼻祖李全风创立，至今已有500年历史，从前我们一直藏于幕后，静观世界的发展，等待一个契机。
如今，这个契机到了，驭鬼师将从阴影中走出，来到阳光下，来到世界的舞台上，绽放属于我们的光彩。
我们面向全世界招募驭鬼师，并许诺每一位驭鬼师美好的未来。
权利，财富，力量，在这里都可以得到满足。”
禾玥的眼里闪烁着狂热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充满了鼓动意味。
鬼网的前身竟然是驭鬼门，是李全风创立的，也就是真无口中的500年前的上清道门叛徒。
这么看来，鬼网组织的水很深。
一个成立了500年的组织，难怪如此财大气粗。
“你说的契机是指鬼气复苏？”
沈遇安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主动忽略了组织500年的历史和对方画的大饼。
禾玥点头，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收敛了狂热的神采，
“沈先生已经知道了，确实如此，整个世界的鬼气都在复苏，这意味着，未来将会不再适合普通人生存，整个世界势必重新洗牌。”
为什么末日被你说的好像天大的机遇一样？
沈遇安狐疑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她从旁边的书架中取出了合同和保密协议，
“沈先生，这是两份聘用合同和一份保密协议，您可以具体看看待遇。”
禾玥将合同递给沈遇安。
沈遇安仔细看了看，和日记中描述的一样。
合同A的待遇栏写着薪资按照组织观察员评级固定，并长期执行，直到合同到期。
工资为底薪50万加提成，执行组织外派任务还有额外提成，提成根据执行任务的难度来计算最终金额，金额至少是十万，至多则是亿为单位。
合同B的待遇栏写着初始底薪10万加提成，驭鬼师每提升一个品级，底薪翻倍。
“如果你签署合同，组织将立刻为你安排一套别墅和跑车，还可以先预知你一个月的工资。”
沈遇安脸色平静，因为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因此没有表现出一丝惊喜，他将合同放回茶几，
“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一个月内，我们等待你的答复，但需要先签署一下保密协议，我们不希望这里被透露出去。”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台词。
沈遇安看着被推到面前的保密协议，
“既然你们想招揽我，就应该拿出诚意，没有必要在保密协议上耍小聪明吧？”
禾玥微微一愣。
她很惊讶，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竟然能看出保密协议的问题。
但她很快就释然了，笑着说道，
“沈先生，你总是能带给人惊喜。”
她从书架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从纸袋子中抽出一份新的合同。
“针对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还有第三种合同模式，以临时工的身份加入我们，这样你的自由空间会更大。”
禾玥将合同C递给沈遇安，
“不用急着回复，你可以带回去仔细看，决定好再回来找我们，你放心，这份合同没有任何问题。”
沈遇安颔首，站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禾玥叫住了。
“等一等。”
“嗯？”
沈遇安回头，看到禾玥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郭一鸣’已经上了组织的悬赏榜，你解决了他，这1000万奖金理所应当是你应得的。”
沈遇安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出现了和日记中不同的剧情。
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自己表现得太淡定了？
还是因为带上了小乔的原因？
还是说自己提到了鬼气复苏？
1000万，这是另一种试探，还是强化版的橄榄枝。
沈遇安稍下斟酌，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突出的缺点可以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能用钱掌控的人，总比用情感控制的人简单，至少这样，他们不会随时把我的弱点绑定在家人朋友身上。
并且，恰好自己也缺钱。
沈遇安接过银行卡，“谢了。”
禾玥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说道，
“沈先生，能否把那只鬼母还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