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秦淮茹从长条凳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大家,目中泪水涟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秦淮茹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大家看看自家的情况,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易中海叹息道:“你们一大妈身体一直不好,一年到头一大爷我这工资差不多都花在这看病抓药上了。现在也着实拿不出太多,就捐五十块吧!”他掏出五张大团结放在桌上。
“我可比不上一大爷,光天、光福还没个正经工作,一大家子靠着二大爷我养活,就捐个五块吧!”刘海中给易中海面子捐了五块。
“三大爷我惭愧啊!就拿这么点工资,也要养活一大家子。没法和一大爷、二大爷比,我就捐一块吧!”阎埠贵也十分给易中海面子。
住户们一看,三位大爷都带了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众人纷纷慷慨解囊,有的三分,有的二毛,有的五毛,有的一块,很快桌上堆了一叠纸币。
三大爷拿起来数了数,道:“秦淮茹,这里一共是六十三块七毛九分,大家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秦淮茹看着那一叠钱,并没有立即举步上前,反而掩面痛哭了起来,“我谢谢大家!我谢谢大家......”
她弯腰深深的给住户们鞠了一个躬,泣声道:“我知道大家伙实际都不容易,每次还要给大家添麻烦,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这张脸一直都臊得慌。可我一个寡妇,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实在没有办法啊!等孩子长大了,这些欠下的债、欠下的情,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我秦淮茹说得到做得到.......”
住户们都呵呵一笑,却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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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大爷,大家都知道我秦淮茹亟需五百元,这还差四百多。我也不能再去为难大家!我只有请傻柱帮帮我,姐给你跪下了!”秦淮茹“噗咚”一声直接朝地上一跪。
何雨柱看着众人看向他的目光,毫不在意,举起搪瓷缸子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
“傻柱!”易中海阴沉着脸,道:“你给个话!”
“一大爷!你想要我说什么?”何雨柱看都不去看秦淮茹一眼,淡淡笑道:“我现在的情况,院里的大伙儿又不是不清楚,这兜里比脸都干净。我可不是神仙,还能凭空的将钱给变出来?”
“傻柱!我问你。”一个住户腾地蹿了起来,怒问道:“你说你没钱!换钢铁大门的钱是哪里来的?你晚上吃小鸡炖蘑菇,还买卤菜下酒,早上又吃鲜肉包子,哪家能有你这样的生活条件?你说没钱?摸摸自己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吃了吧?”
其他住户听着他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怒叱声,莫不拍手叫好。
“看来大家伙对我何雨柱比较关心,这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着呢!”何雨柱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又喝了口水。
“要说我何雨柱以前在轧钢厂做厨子,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吃喝也花不了什么钱,就算养个妹妹一个月花个十块八块,算下来每个月存个二十块也不是多大问题。”
“傻柱不傻啊!这算计起来头头是道。”住户们感叹道。
“三年前一大爷突然找上我,说秦淮茹惨遭不幸,成了一个年轻寡妇,突然间没了依靠,还有一家老小要靠她养活。她实在是没有信心生活下去,必须找个条件好的街坊邻居捉对帮扶,心里才能踏实,这日子才能过得安稳。我正好晋升了食堂大组长,有了帮扶的条件,就让我帮扶一把!”何雨柱继续说道:“我当时是一口拒绝的,一大爷是不是?”
“傻柱你读书少,很多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一大爷只能费些精力,将“忠信仁义”这些最简单朴素的道德规范给你说清楚讲明白。”易中海叹息道:“当时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口舌。”
“我拒绝帮秦淮茹和什么‘仁义道德’可不相干!”何雨柱嗤笑道:“那是我老爹和白寡妇跑了,我何雨柱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小寡妇!”
何雨柱话音刚落,他身旁的贺三媳妇突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搪瓷缸子,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住户们无不愕然。
***
“我们尊敬的一大爷,拿一大妈照顾雨水说事,说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光想着自己。”何雨柱没有完全无视贺三媳妇的恶劣行径,继续说话。
“你一大妈照顾雨水那些年,可以说是尽心尽力,没有半点差池吧?”易中海道。
“一大妈那几年确实将雨水照顾得很好。老实说虽然我卖了一间屋子付了钱给一大妈,但她对雨水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何雨柱至今还是万分感激的!”何雨柱道。
“什么?付钱?”
“卖房子?”
“傻柱那时候卖房子不是为了过日子吗?”
“卖房钱都给了一大妈?那他是怎么活的?”
“怪不得雨水和一大妈一点都不亲......”
住户们顿时像苍蝇一般哄闹一起。
这些年易中海和何雨柱都没有和旁人说清楚这件事。住户们一直都以为是一大妈无偿帮忙带大何雨水,何雨柱和易中海翻脸就是王八蛋,就是忘恩负义。
“咳咳!”易中海沉声道:“当时我和一大妈都不肯要钱,是傻柱偏要给。我就想着那时他还是一个大孩子,放那么多钱在身边也不好,就先替他收着。那笔银元已经换成了钱币在银行里存着,一大妈早就和我说过,等雨水结婚时拿出来给她添置嫁妆。”
“原来这样啊!”
“我就说一大爷不是这样的人!”
“傻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来傻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住户们恍然大悟,纷纷戳着何雨柱脊梁骨,不停地责骂。
***
“雨水的嫁妆怎么能要一大爷、一大娘出?何雨水他爹何大清又没死,这事不用掰扯!”他弯下腰将摔翻在地的搪瓷缸子捡了起来,又在小马扎上坐好。
“现在说我何雨柱听了一大爷的话,帮扶秦淮茹一家三年。给她们家带些剩菜剩饭这就不说了,这些年她们家借的钱、借的米面和粮油布票的账本都在这里。”何雨柱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递给身旁的贺三媳妇,笑道:“贺家嫂子,都说你是文化人,你帮忙给念念。”
贺三媳妇毫不迟疑地一把拿起笔记本,低头快速翻了一遍,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何雨柱。
贺三媳妇并没有将内容念出来。她站起身,快速走了几步,将笔记本递到了三大爷阎埠贵手上。
阎埠贵拿起笔记本,低头快速翻阅了一遍,冷笑一声,顺手递给了对面的二大爷刘海中。
二大爷仔细看了一会,眉头皱了起来,咳嗽了两声,也没有说话,又将笔记本递给了一大爷易中海。
满脸阴沉的易中海接过笔记本,目光扫了两眼,很不耐烦地道:“现在不是解决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时候,我们要解决的是快要火烧眉毛的迫切问题。”
“这三年秦淮茹家大人小孩生病借钱,小孩上学借钱,买衣服借钱,吃席随礼借钱,哪怕天冷买蜂窝煤也借钱,林林总总一共借了六百五十二块六毛五分。借了粮油本上的定额,大米四百三十二斤,食用油八斤四两。还有布票四尺三,工业券二十六张,以及肥皂票、煤炭票、铁锅票等等若干。到现在一分钱没还过,一张票子也没还过。”何雨柱根本不管易中海的脸色,径直向下说。
“什么!这么多钱?”
“这么多票子?”
“这傻柱被掏空了啊?”
“这油水都进了寡妇一家肚子里,怪不得雨水面黄肌瘦,像个猴子样。”
“怪不得秦淮茹一家白白胖胖,都像小白猪。”
“狗日的寡妇!坑了这么多钱和票子,还整天哭穷卖惨装可怜......”
住户们交头接耳,看向何雨柱的眼色都十分怪异,心中惊疑不定,难以想象世上还真有这样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