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清没说什么,接下来几步,白子从后面围来,直接占取一片黑子。
季南屿皱眉,“你打法可以,但首先得吃不少亏。”
季长清看着旗盘上的黑白子,又看向季南屿,“我义兄也是这般说我。”
“但,我觉得,有时候当你愿意舍,你才能得,谁知舍弃的便是弃子,偌大棋盘总该有舍有得。”
季南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开始认真下棋,下了一会儿觉得季长清棋意皆是大开大合之势,敢舍也敢拼,经常意想不到出个杀招。
与自己的稳健之势完全不同,父女二人杀的忘乎所以,白翊派许嬷嬷催促二人前殿用膳,二人这才恋恋不舍。
季南屿看着身旁还有些兴奋的季长清,“阿瑶,你棋子不错,棋留着,下次咱爷俩继续下。”
季长清咧嘴一笑,“好呀,不过,阿爷,你棋艺着实一般,我在义兄手上回回惨败,也就二哥能跟大哥下个七七八八。”
想想当初三人下棋,回回自己被虐,大哥从不给自己放水,回回惨败收场,二哥时不时动点小心思还是能赢的。
如今跟自己老爹下棋反倒多了几分自信,果然自信都是对比出来的。
季南屿一噎,“容元景那小子的儿子?”
“容元景?”季长清疑惑。
季南屿没好气道,“容瑾那小子的爹。”
季长清呵呵笑,自己哪里知道容瑾父亲的小字。
季南屿叹气,“容元景如今是下书省的下书令,如今与我同职。”
季长清一惊,“离京个把月,刑部尚书混成宰相了?”
季长清拉着季南屿的袍袖追问,“那大哥、二哥呢?如今变了没有?”
季南屿看了看季长清,“不告诉你。”
白翊远远看着季长清撒娇的拉着季南屿询问着什么,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大晋258年。
那是她离开府中随大哥、大嫂一家外出头一日,她也是这般央求着季南屿与自己想要同去京城外面瞧瞧。
谁知,那一次的离开便是四年多,白翊面色不由一白。
身旁的许嬷嬷见到立即扶住白翊,“夫人。”
白翊喃喃道,“我仿佛看到了四年前她离开我们前的模样。”
季长清,见白翊面色突然不好,许嬷嬷连忙扶住,不由放开季南屿快速而去,“阿娘,你怎么了?”
季南屿也连忙询问,“夫人可是哪里不适?”
白翊摇摇头,“没事,缓缓便好,方才看着你们父女二人,让我想起了四年前你离开京城的头一日。”
季长清自己回想,依稀记得离开前几人都不答应,后来在自己撒娇哀求下二人方才同意自己出京。
那时间她突然接到自己死讯应该是很伤心吧?是不是比现在更严重?
想着自己当时还责备记恨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看着白翊此时的模样,季长清哪里还有半分责备之情。
“阿娘,我错了,我不该责备你们不来接我,让我等了几年,我错了,女儿不孝,请父亲、母亲责罚。”
白翊擦干眼泪,连忙扶起季长清,“好孩子,怪不得你,要怪就怪你婶母心太狠,如何下的去手,自己的亲侄女呀。”
季南屿眉角也有些湿润,“好孩子,过去了便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三人难得的围坐一桌,白翊牵着季长清左手,时不时替她夹些那些年她爱吃的菜。
季南屿坐在白翊旁边也吃得眉眼弯弯,仿佛开始这一刻几人彻底回到了几年前,似乎季长清从不曾离开过京城半步。
吃过午饭,季南屿便要回朝办事,早上戍时早朝,一般到十点多散朝,各自回家吃饭,五天一沐休,沐休为一日。
下午还需回各自职位做自己的手头工作,当然,皆是品级五品及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早朝。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在京文武含九品及以上的官员只需要每月初一和十五上朝被又被称为朔望日朝。
其他文武官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需要每日上朝,除了沐休,日日不变,上午上朝,下午处理政务。
季长清便陪着白翊说了会儿话随后回清水阁休息。
季长清坐在院中想着今日,这样的说子倒也舒心,看了会儿书便在树下睡着了,桂双拿来蒲扇,小心替季长清打着蒲扇。
慢慢的桂双也趴在季长清对面小桌机上睡着了。
季长安赶回来时,正瞧着自家小妹跟小猫似的蜷缩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丫鬟桂双拿着蒲扇趴在对面也没了动静,丫鬟的蒲扇离季长清靠在太师椅中的脸不远。
季长安示意季良轻声些,把手里的糕点以及话本儿递给季良拿着,季长安小心抱起季长清。
惊动了桂双,待看清是季长安便放松了警惕,起身打开闺房,让季长安放到榻上,盖了个薄被。
季长安带出桂双,问了问,一路上发生的事,随后把糕点以及话本子交给了桂双,嘱咐她告诉季长清,晚上他会留下用膳。
季长清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榻上,连忙叫桂双,桂双爬在外间睡着了,听到呼喊立即过去。
“小姐,怎么了?”
季长清疑惑,我记得我明明睡在树下,怎么会在房中?
桂双浅笑,“二少爷回来了,见你睡在树下便抱你回里屋了。”
随后拿出季长安送来的梅果蜜饯还有话本子,“二少爷让我交给你的,二少爷还问了你路上遇到什么没有。”
季长清有些紧张,“你是怎么说的?”
桂双疑惑,“我说并没需要什么特别的,就拜访了我姐姐的坟墓,在衢州遇到容瑾公子,正逢上元节多玩了一日,之后就平安回京了。”
“可是双儿那句说的有问题?”桂双有些担忧。
季长清点了点头,“没有,挺好的,如实说了便行。”
季长清收拾了一下,随后去看了看祖母、祖父,陪二人说了会儿话,季长清便回到清水阁。
晚上家宴,祖父、祖母还有大哥、二哥都来了。
季家甚少齐聚一堂吃饭,晚间席间菜色也多了许多,季长清一眼便看到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二哥。
大哥依旧人淡如菊,看到自己也只是笑了笑,当自己叫他时点了一下头。